是她对云心毫无保留地相信,以致如今成了这个地步。
而另一个局内人,吴覆,不知现在又是什么感受?他即将成功的战事,因她而被迫退兵;即将到手的城池,因她而被迫放弃。
那么他现下,是失望、是生气,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七年后黑化值100%的吴覆,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威严冷漠,权掌生杀。楼月至今都不知他的性情。
云心说吴覆一直在等她……这又是真的吗。
楼月心绪烦乱,一时根本想不明白,反而愈发觉得头疼,尚未好透的风寒让她头脑混沌,她索性按了按眉心,决定暂时不再想了。
反正这一路至少要花个两三天,才会离开谢军的领地。这两三天的时间,够她好好睡上一觉,等睡醒之后再去理清这乱麻般的心绪了。楼月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
想到这里,楼月竟有些松了口气——幸好她不会立刻见到吴覆。
她眺望着前方,只见江水茫茫,未见对岸。
……
吴覆眺望着江心,却只见江水茫茫,不见船影。
他伫立在岸边不知多久,因良久未动,周身竟结起了一层露水。
三日前,他率军撤退,待吴军撤军之后,他一刻未曾停歇,反身重新踏入了江北之地。
他来接她。
履行承诺,吴军已退出百里之外,原州城附近安然无恙,重回谢军之手。因此吴覆重返此地,无异于深入敌营,他不能大张旗鼓,便只带了十名亲卫。
林山派亲卫将岸边能藏人之地都巡逻了一圈,确认并无埋伏,稍稍松了口气——此前,林山曾劝谏吴覆不可重返此地。
那什么女子,等着谢军将人送来大营便是了,也不过再等上两三天的时间而已。可君上却从未这样急迫过,简直是一刻都等不及,甚至冒险深入谢军领地,亲来接人。
兵不厌诈,若是谢军有埋伏怎么办,君上不是将有性命之危?
更别提君上身上伤口未好,连日奔驰不息,又不曾安歇,真是铁打的人,才能这样熬得住。
林山觉得自从君上得知那女子的消息后,简直像变了个人,一点都不没有旧日的冷静了。
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素来威严冷漠的君上,如此失态?
就连林山,都升起了好奇心。
“船出现了!”这时,林山一眼瞥到江心出现了几艘小船的影子,忙道。
吴覆比林山更早发现船的踪迹,毕竟他的目光,从未从江心离开过。
船来了,船上是她吗?
他只恨那船行得太慢,让他看不清船上之人的模样。
她如今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又是怎么借尸还魂的?再度回到他身边,她又是什么心情?
吴覆那颗冷厉的心,竟难得不安了起来——她此行,是自己愿意,还是被迫的?
他不知道。
他从云心处没有得到关于她的更多消息,他只知道她回来了,然后,他就变得不顾一切。
……
“慢!”
坐在船舱中闭目养神的楼月,忽感觉到一直快速前行的船只一下子放慢了速度。
惯性让楼月身体前倾,稳定了身形后,她忙看向船舱外面——怎么了?为何忽然放慢速度?莫不是碰上了疾风大浪?
楼月探身出了船舱。
云心派了五艘船护送她,她身处的这一艘小舟居中,前后左右都各有一艘船,每艘船上十名军士。
这些军士的首领,是谢寒的亲卫将军,居中坐镇在楼月所在的这艘船上,保护她的安危,当然,也提防她逃走。
方才喊停的,便是这位亲卫将军。
楼月出了船舱,却见江面上风平浪静,不见任何危险,见亲卫将军站在船首,楼月找到他,“将军。”
亲卫将军对她拱手,然后道:“已经能看到对岸了。”
楼月点头,方才在船上行使时,这位将军给她说了行进的计划——到岸后弃船上马,大约要花两三日的时间,就会到达目的地。到时候,会将她送入吴军大营之中。
楼月望向岸边,只见岸边是一望平阔的原野,格外荒寂。凝神细看,发现好像有几个人影正站在岸边。但因为太远,那人影只是黑点,根本看不清什么样子。
这时,听亲卫将军道:“岸边有人,不知身份,为防有变,我令船只慢行。”
原来如此,楼月这才了然。
船只尽管慢行,但随着离对岸越来越近,那岸边之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明晰。
江风吹得透体寒凉,楼月正想回船舱去,却见亲卫将军身体一颤,如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抬手指着对岸:“……吴王!吴王怎会在此!”
楼月闻言猝然回头,却见岸边为首之人,一身黑衣,如一块岩石一般伫立不动,他那黑沉的目光,隔着重重江水,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
那是吴覆。
亲卫将军面色大变,实在没料到吴王竟在对岸等着。
作为谢寒的亲卫,战场之上,这位将军没少与吴王面对面地厮杀过。吴王之骁勇精悍,令他感到胆寒。
吴王怎么会出现在岸边?吴军不是已经撤军了吗,那么吴王按理该坐镇中军帐中。怎么会在这时出现在岸边?
难不成——亲卫将军脑海中冒出一个可能性,难不成是为了亲自接船上之人?
亲卫将军自然知晓,吴王愿意退兵,放弃原州城,全是为了船上这名女子。因此,他护送这女子去吴军大营的路上,事事小心、时时谨慎,生怕出了乱子,影响了江北的战事。
但亲卫将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吴王竟会亲来迎接。要知道,吴军撤离之后,这里可是谢军的地盘啊!吴王深入敌营,也不怕被谢军围困?
要知道这几艘船上,就有军士五十来名,而细数岸边人影,也不过十人。
以五十人围攻十人,难道还留不住他?若是留住了吴王,那战事顷刻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想到这里,亲卫将军热血上头,竟蠢蠢欲动起来。
但随着船只越来越靠近岸边,看到吴王那张冷峻的面孔,漠然的眼神,以及精悍腰间挂着的长刀,亲卫将军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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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这个本事能留住吴王。哪怕他手下有五十人,而吴王只带了十人。
但他留不住吴王。
吴王之神勇雄烈,与他交过手的人,绝不会忘记。谢寒将军曾说他乃万人敌。
在各怀心思之中,船只终于停泊到了岸边。
亲卫将军对一直僵立在船首的楼月道:“姑娘,请吧。”
亲卫将军最终决定不轻举妄动,而是安安分分地将这女子交到吴王的手中便是。尽管与原计划不同,但吴王亲来接人,难道他还能不给?不给的话,只怕他没法活着回到原州城了。
楼月还没回过神来。
她以为路上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她一时半会儿还见不到吴覆,还能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整理自己杂乱的心境。
但吴覆就这么猝然出现在她面前。
实在是……实在是……
楼月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她该怎么反应?她该如何应对?她该怎么和吴覆开口说第一句话?第一句话又该说什么?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情怯,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避。
她忙转过身,不敢迎着吴覆黑沉的目光,只能背对着他。
面对亲卫将军让她下船的动作,她迟疑了。
“我……”楼月说,“我……我船舱里还有东西要收拾!”
她撂下这句话,如逃一般地逃回了船舱之中。
可船舱之中空空如也,她哪有什么身外之物。
她只是怔怔地坐在船舱之中,像埋在沙地中的鸵鸟。
她不知该怎么办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女子慌慌背过他的目光,如逃一般逃入船舱的背影,尽数落入了吴覆的眼中。
吴覆黑沉的目光,顿时一缩。
她不愿见他。
她是被迫被送来的,而不是自愿。
“那、那不是徐方士的随从贾阿真吗?!”身旁,林山看清楼月的相貌之后,大惊之下,喊出了声。
难道君上所等的女人,竟然是那个贾阿真!
这个贾阿真,林山真是对她印象深刻,想起来就咬牙切齿——就是这个可恶又狡猾的女人,从他手底下带着云心公主逃走了。若不是他后来作战骁勇,将功折罪,现下军棍都已经挨上了!
可之前贾阿真还在吴军大营中,怎么君上没有留她,而是等她逃离了之后,才甘愿为得到她而主动退兵?
林山疑惑不解,但不敢多嘴去问。
不需林山多言,吴覆也认出了楼月的相貌——徐方士之随从,贾阿真。
竟然是她。
原来她一早就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可她却没有与他相认,而是想办法从他眼皮子底下带着云心逃走了。
吴覆英挺而冷峻的面孔上,薄唇抿起,轻轻咬牙——很好,这就是她的态度。
如果不是原州城将破,云心不得不抛出筹码让他退兵,那么,他将彻彻底底地错过她,全然不知她已经回来了。
她就这样厌恶他?
想到这里,吴覆再也忍不住了,大踏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