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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信任

作者:果子熟熟本书字数:774K更新时间:2025-07-07
    城郊,茶知山庄。


    池浅前两日就带着黎黎在茶知山庄住下了,她实在觉得林霜太唠叨,她不敢想曾经昔柔是怎么受得住她这份唠叨的。


    自从宋兰序住进上官府里后,林霜真如她想的一般,日日想方设法撮合她和宋兰序,她实在没了法子只能寻了个由头出来躲清净,此时的她正倚着脑袋,俯瞰着这一整个茶知山庄。


    下月初便就是开春了,山庄的佃仆都不大得闲,池浅只在这阁楼处坐了一小会儿就已经看见好几拨人来来回回了,除了备耕还在为下月的踏春做准备。


    茶知山庄与其他山庄不同,虽是私有,但却并没有不许别人来此处居住,这里大部分的房间都是可供出租的,只需租客交够银钱,想住多久都可以。


    因着地理位置极好,坐落在上京城郊,距离上京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不论进城还是出城都是一个极佳的落脚点。


    又因着农庄被料理的极好,比起上京城内的车水马龙,此处鸟语花香风景秀丽,许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会相邀着来这里游玩。


    这几年来,茶知山庄赚的盆满钵满,每日的流水那账本都要写上好几页。


    说来也是巧了,这茶知山庄其实是上官家的产业,池浅也是前两日说要来时才听上官鼎说这里是自家产业。


    她知道上官家产业很多,遍布上京甚至是整个大虞,但她听到就连这个每日门庭若市的茶知山庄都是上官家的产业是也是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的。


    楼下的连廊,佃仆正领着一个男子进来,池浅起初只是瞟了一眼,后来才觉眼熟,眼神又看过去,那男子身姿挺拔,还是熟悉的月白长袍,黑发束起,远远看去,一步一动之间,尊贵极了。


    池浅倚着的脑袋正了正,刚好对上了萧宿言看过来的眼神,他倒是有些惊讶,按理说池浅这个时候应该在上京城城内。


    池浅却带着笑朝他点了点头,偏头对黎黎说:“去请萧公子上来坐坐吧。”


    黎黎顺着池浅的目光看到了楼下的萧宿言,立马点头应是。


    没去多久,黎黎就带着萧宿言上来了。


    此处算是整个茶知山庄的最高处,高处的风景向来不凡,更何况这里是远近闻名的茶知山庄,在这里可以望见对面绵延的山,薄薄的雾气在山间萦绕,与天色相近,一时间竟然分不清那是雾还是云。


    “阿浅怎么寻到这么好的地方的?”萧宿言倒是很好奇,就连他托人特意寻个茶知山庄最好的房间都不曾找到这间,怎么池浅就能找到的呢。


    池浅笑了笑:“我还以为师父消息足够灵通,看来也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


    她第一杯茶给萧宿言,挑挑眉,带了几分炫耀的意思,“这茶知山庄是我父亲的。”


    萧宿言喝茶的手一顿,看到了池浅眼神里的戏谑,不禁也扬起了唇角,“那确实算得上我孤陋寡闻。”


    池浅又戏谑地问:“听说你前几日落进了裴承谨手里?”


    萧宿言愣了愣,后又回过神,“看来消息灵通的是阿浅。”


    “是我消息灵通吗?”池浅秀气的眉微蹙,反问他。


    “我还很好奇——”池浅顿了顿,“大名鼎鼎的宿言公子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捉住了?”


    一开始萧宿言还以为池浅叫他上来是想叙叙旧,看来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她眸中的怀疑让他原本灼热的心如坠冰窟,他只能解释,“就算猛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我。”


    他这解释倒是谦卑,池浅知道这是不愿意说,一只手托着脑袋浅浅带着笑,“师父有自己的谋算,你自己心里有把握就好。”


    萧宿言就算再不小心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被裴承谨抓住,只能说萧宿言有什么打算没和池浅说,甚至他这一次也很可能将自己算进去了。


    他不可能不清楚裴承谨会去云雀台也不可能不知道她会去云雀台,毕竟这个消息就是他交代秦清告诉她的,所以他一定知道自己会知道这件事情,甚至让自己救他出来这件事情可能他也在掌握之中。


    池浅当下便意识到了,但还是顺着他想要的做了,彼时的她只是想知道萧宿言的葫芦里会卖什么药。


    原以为萧宿言会忍不住来找自己,可没想到他竟忍住了,直到今日才露面,可他却始终不愿意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池浅心里不免嗤笑。


    萧宿言这个人,没人能看清他,怪不得祖父会选他做寂灭堂的堂主,时至今日池浅还是只能说一句佩服。


    萧宿言皱眉,“你不信我?”


    可池浅却不答反问,“师父是如何从裴承谨那里出来的?”


    萧宿言被问得哑然,他确实一开始就知道是池浅救了自己,因为可以让裴承谨主动放人的除了池浅不会有别人,他也确实是故意被裴承谨的人抓住的,本来他就是想试试端王府的底,就算没有池浅救他,他也能来一出金蝉脱壳。


    裴承谨的人主动放了他时,他其实在云雀台外头站了好一会,首先是看到了池浅从云雀台出来,大概是戏唱完了,池浅出来后,又有不少人断断续续地从里面出来,最后连刘桓都出来了。


    但是始终也没有看到裴承谨出来,他在原地又等了好一会儿,都要走了才看见裴承谨沉着脸从里面出来,原来只是怀疑池浅救了他,但看到裴承谨那张郁郁寡欢的脸时,萧宿言肯定是池浅在裴承谨面前救了他。


    那一程,虽然自己没探到端王府的底,但看到裴承谨时他也觉得挺值。


    只是他不想让池浅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他就希望池浅记恨裴承谨,越久越好,最好一辈子。


    池浅轻柔的嗓音响起,“是我不信你,还是你不愿意信我?”


    萧宿言张了张嘴,被戳穿谎言后,像个犯错的孩童,“阿浅......”


    池浅却摇摇头,“其实按理说,寂灭堂的事情我不该再介入,可你也不该利用我。”


    萧宿言低头默了默,他该告诉池浅自己真的是故意被抓的吗?可那样池浅知道裴承谨因为放了自己而受了家法时会不会又心疼他?


    池浅冷着脸没等到他的回答,干脆不等了,她站起身,听到楼下有人喊她,“阿浅!”


    她循着声音看下去,楼下是沈清歌和裴靖,唤她的是沈清歌,她正用力挥着手臂,生怕池浅看不到。


    裴靖出行本应该阵仗很大,可他身边就只有沈清歌,池浅和萧宿言到楼下时,池浅没忍住问了一嘴,“陛下这是微服私访?”


    “这倒不是。”


    “二小姐可知道世子殿下已经有好几日未曾上朝了?”


    他这话听得池浅一阵迷糊,“我与殿下早已不是夫妻,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裴靖本想说实话,可又看到萧宿言,他只能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沈清歌在一旁不满意极了,她轻“啧”一声,“陛下不是说了陪我来赏风景?怎么又聊到世子殿下去了?”


    裴靖理亏,一开始确实是说要来陪沈清歌玩的,“抱歉。”


    “哼,可我现在也不需要陛下了。”


    沈清歌抱臂,“上次阿浅趁着我去放河灯偷偷走了,现在我要阿浅陪我玩。”


    沈清歌气鼓鼓地看着池浅,池浅想起上回匆匆忙忙离开好像是没有和沈清歌打招呼,“你辛辛苦苦求着陛下出来如今就这么赖上我,你舍得?”


    “如何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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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


    更何况,她日日在宫里,想见裴靖简简单单,但若是想见池浅一面可就难如登天了。


    裴靖笑着揉揉沈清歌的乌发,他这个皇后,除了看见池浅就走不动道就没啥缺点了,“那就拜托二小姐替我好好照顾我的皇后了。”


    话是对池浅说的,可他的眼神却没落在过池浅身上一秒,只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子。


    随后裴靖和萧宿言眼神默契交汇,“那你好好玩,我和这位萧公子先去逛逛,到时候回房等你。”


    他说完就上前和萧宿言并肩,沈清歌的眼神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才堪堪收回。


    池浅倒是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笑话,见她收回眼神,学着她以往的语气,“这么喜欢呐?”


    沈清歌听出她的玩笑,回头瞪她一眼,池浅又说,“也正常,天子呢,哪个女人不喜欢。”


    池浅以为沈清歌会接着这个话茬,却没想到眼前的姑娘垂下头,“其实我知道那个萧公子不简单。”


    池浅挑眉,这一点她倒是很吃惊,沈清歌那么单纯难不成还能知道寂灭堂的存在?


    还不等她问,沈清歌就自己全盘托出了,早在很久之前,沈清歌去乾清宫找裴靖时就见过萧宿言两三回,只是每次看见他都是在屏风后面,裴靖以为她没看到,其实她看见了。


    她又抬眸,“而且我知道阿浅你武功很好,你肯定也不简单。”


    池浅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夸她,“哦?那皇后娘娘可真是聪明极了。”


    “那我还知道,世子殿下不来上朝的原因可能是受伤了。”沈清歌语速慢下来去看池浅的反应,“而,且,是,重,伤。”


    她说完一脸骄傲,等着池浅再表扬她。


    可池浅却心上猛地一跳,不自觉地蹙眉,“清歌是怎么知道的?”


    沈清歌仔细将这几天的情况回想一遍,“嗯......”


    “说起来世子殿下告假好像也有七九日了。”


    七九日,池浅思绪拉回七九日前,她在云雀台和裴承谨一起看戏也是差不多七九日前。


    “照常来说,像世子殿下这种陛下近臣且手握重权的,早朝告假无非就两种情况。”


    沈清歌伸出自己的一个手指头,“一种,就是陛下私派他离京。”


    说着另一个手指头也被她伸出来,“另一种就是受伤了。”


    “原先我以为就是第一种,可后来却看见王府里来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这要太医的不能是皇叔,若真是他,陛下早就该带着我前去王府探望了。”


    “不能是皇叔,就只能是世子了,他受伤了,而且是重伤!而且是七九日都下不了地,上不了朝的重伤!”


    这一番推理说完,沈清歌简直佩服自己了,大虞有她这样的皇后何谈不能国泰民安。


    可池浅却愣了好一会儿才夸了她两句聪明。


    她只得叹一口气,池浅刚刚还说自己呢,她自己其实也心系着裴承谨的吧。


    “阿浅。”她叫池浅。


    池浅:“嗯?”


    “我是阿柔的朋友,我曾经以为阿柔和世子殿下会是一对不错的夫妻,至少他们相敬如宾,夫妻嘛,最应该的不就是相敬如宾吗。”她说完握住池浅的手。


    沈清歌的眼神真挚极了,她虽不懂算计,可她懂爱情啊,“可知道我看见你嫁给了他,我才明白,他们之间的相敬如宾是不爱的表现。”


    真正相爱的两人,怎么可能如温水一般一点矛盾都没有,相敬如宾那么久。


    沈清歌见过裴承谨看池浅和昔柔眼神,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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