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
张庭躺在床上安睡,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嘈杂的打斗声,她倏地一下睁眼坐起身来。
房外呵斥怒骂、刀刃相交声不绝,听得张庭大惊失色,鞋都没穿,连忙起身开一条小缝看去。
只见廊道间已经躺着六具血淋淋的尸体,店小二、掌柜以及一个粗壮的女人正提着滴血的斧头和两人拼杀,那两人恰恰是她们一行人的护卫,正狼狈笨拙地抵挡对方的进攻,拳脚乱无章法,神情恐惧,节节败退。
显然,她们这是进了一家黑店,还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但张庭做梦都想不到是,许府为少主人挑选的护卫竟然都是花拳绣腿之辈?!八人对上三人,竟然毫无胜算......太荒谬了。
她顾不及深想,内心焦急万分,在房里转了半天没找到防身之物,甚至来不及穿衣,只把银两财物揣在身上准备跳窗先溜了。
她们住二楼,底下也是泥地,小心些跳下去便不会受伤。
寒冬凛冽,张庭只穿着一件单衣冻得发抖,但她无暇顾及这些,开窗刚跨出一只脚便对上隔壁惊恐的眼神,对方还被她吓得半张着嘴,显然害怕极了。
张庭怕许攸叫出声引来恶徒,急忙跳过去捂住她的嘴,轻声安抚她:“许姐姐别急,我们一起逃出去。”
许攸哆嗦着点头。
张庭跟许攸说如今什么都不要管,跟着她一起跑便是,然后拉着她一起跳下去。
一楼也是血腥无比,这黑店怕她们跑路把所有的马都给砍死了。
她们一路轻手轻脚,没看到其他人的尸体,也不知道她们如今身在何处。
两人刚双脚落地,三名杀红眼的恶贼解决完护卫,便冲进许攸房门,见里面空空荡荡又一脚踹开张庭的门。
“他爹的,被这两个小娘皮子跑了!”
“快去追!不能留活口!”
张庭拉着许攸跑进山林里面,身后追着凶神恶煞的三人,她们的斧柄腥红,衣物俱都吸饱血水不住的往下滴。
许攸吓得腿都软了,完全是被张庭拖着跑的。
张庭一边往前冲,一边仔细思索哪里能够躲避。
恶鬼越来越近了,张庭拖着许攸也跑不远,忽然看到西边像是有火光,咬牙决定赌一把朝那跑去。
三人被繁杂的树木挡住路径,在漆黑的夜色下失去目标。
店小二停下来,阴沉地抹了把脸,咬牙道:“你没让她们把迷药吃进去?”
厨娘喘气都不敢大声,委委屈屈道:“老大,俺真的......尽力了。”
掌柜阴狠地瞪了她一眼,“多说无益,要赶紧杀了那两人!回来再去搜刮那些银钱。”
店小二点头,让她们分头去追。
这边张庭终于跑到了火光附近,今日大堂里的四名女人围坐在火堆旁烤兔肉,原来是晚上没吃饱打野来了,难怪在客栈一直不见身影。
张庭松开许攸的手,冲过去大呼救命。
那四人见她是白日那个好心人,此刻披散头发,只着单衣,连鞋袜都没穿,忙问发生了何事。
“今日这是家黑店,杀人如麻,恶贯满盈,不仅杀害了我们八名护卫,还屠杀了所有的马匹!如今正在追杀我们灭口。”
许攸瘫软在地,连连点头。
为首的那名女人猛地跳起,暴怒道:“此等恶贼竟敢杀我爱马!”
其余三人有的惊骇,有的迟疑,有的气极。
张庭一一将她们的脸色收入眼底,若有所思。
她们不曾见过恶贼滥杀不至于被灭口,甚至可以对自己和许攸见死不救,装作不知偷偷离开,躲避祸患。
至于那三名恶贼没有理由追杀这四人,还能将计就计,将恶行栽赃给她们......
张庭打断她们的思绪,面色沉静,拱手道:“四位壮士,在下张庭,如今暂居通州府绿田县,去岁已然考取功名,还望诸位助我等铲除恶贼,护佑周全,届时必有重谢!”说罢,似乎才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在地上的许攸道:“这是在下的友人,绿田豪族出身,有位在京做官的姑姑。”
那四人被张庭的沉着镇住,见她虽然落魄但气度非凡,还身负功名,显然来历不同寻常。
再听她轻描淡写地介绍地上瘫坐的软蛋,竟然都出身豪强,且有个做京官的姑姑,不由得纷纷惊愕:那面前这名叫张庭之人,身份该如何贵重?
张庭拉起许攸,转身不卑不亢再度向她们发出邀请:“诸位壮士武艺高强,还请助我一臂之力!”语气坚定地使人不由自主信服,仿佛那一连杀害八名护卫的贼子能够让她们轻松解决。
四人定定地盯着张庭,心里纷纷涌起一股热血,纷纷对视一眼,最后为首的女人抱拳说道:“此贼罪大恶极,我等必擒之,护卫女君周全!”其余三人皆点头回应。
张庭心中这才落下一块巨石,无论这些人是为了名或是利或是其他,只要能先为她所用便好。
她仔细回忆,告知她们贼人的数量、贼首、武器、战力情况以及这附近的地形,再提出了部分建议。
四人无不叹服张庭的沉着冷静与细致入微,又想起她白日里的温和体恤,面面相觑,暗自思忖:这等有钱有势又才思敏捷的贵女,我们若是能得她青眼,日后留在她手下做事该有多好?
这般想着便下定决心要为张庭解决此事,再来表功。
只有许攸紧张地四处张望,把自己缩在张庭身后,陡然看到前方有三把血红的斧头在月色照耀下闪着冷光。
她拉住张庭的衣袖,颤抖着说:“她们......来......来了。”
众人立刻警戒,四名壮士纷纷拿起地上的刀枪。
贼首店小二见她们人数众多,且武器精良,眯起眼,心生忌惮。
厨娘莽撞见被发现了,立马要冲上去砍杀,掌柜伸手拦下她。
掌柜温柔一笑,对那四人威逼利诱:“我们三人与她们两位客人有些私事要解决,不欲找你们的麻烦。若是交出二人,我们便放你们离去,如若不然......呵呵。”手里染血的斧头晃晃,眼睛死死地盯着为首的女人。
那四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这三人就是刀尖舔血、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终究没有经历过死斗,不由心里发怵。
若是恶贼早来一步她们此刻说不定就先跑路了,但如今她们已被张庭收服,想着以后的前途硬生生往前踏了一步,将张庭牢牢护在身后。
这便是不识抬举了,店小二阴沉着脸手往前一摆,三人便一齐冲上前挥舞斧头拼杀。
四人见状也冲上去缠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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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见我方四人似乎不敌,焦心不已,突然灵机一动,她跑到火堆旁抓了两把草木灰,朝敌方撒去。
恶贼不曾防备张庭、许攸这种手无寸铁的弱书生,乍然便中了招,捂着眼睛嗷叫。
四位壮士见此,纷纷绕到她们身后,两三下就把人敲晕,然后扯了腰带把三人绑住,收缴了她们的兵器。
其中一人拿起斧头看得骇然,“啧啧,这斧头得浸泡多少人的血才能有这般腥气冲天啊。”
张庭抹了一把冷汗,小命总算是保住了。还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习武,这种亡命天涯、被人追杀的滋味她再也不想感受一次。
为首那名女人对张庭拱手,一脸正色道:“多亏了张小姐那一把草木灰,否则我们也难以轻易制服这些恶贼,或许还要将性命折下。”
张庭上前握住她的手,一脸感动和欣赏,温声道:“四位壮士大恩,将性命托付于我等,若非你们,在下与友人皆要丧命于此。再者,在下那不过小智,实在不值一提。”
她们见张庭礼贤下士、谦逊豁达,心中澎湃,更想要投奔。
张庭恰如其分开口道:“四位壮士不若护卫我等前去京都,届时再有厚礼作酬谢。”
许攸也不敢就这么光溜溜回去,附和道:“是耶是耶。”
四人正有此意,想要在路上和张庭熟悉熟悉。
张庭请她们出动一人前往官府报案,余下的人看守恶贼。
又怕官匪勾结,对报案人置之不理,甚至倒打一耙,张庭拉过许攸小声问她:“许姐姐,贵府在鄞州府可有人脉?”
许攸摇摇头,“我家主要在通州府发展,另外姑姑那边有些关系,除此之外人脉甚少。”
张庭叹息,这三名贼人极端凶恶、有恃无恐,许攸家族势大或许可以躲避,她人微言轻,若是不趁此机会将她们戮首,将来怕是要命丧其手。
别无他法,掏出许母给的花鸟玉佩递给报案人,义正言辞告诉她:“若有难处,壮士将此玉呈上便是。”
只能碰碰运气,看这受审的官员是善是恶,是心怀鬼胎,还是胆大包天了。
张庭希望此次永远用不上这玉佩。
去报案的是位身量稍矮却壮硕的年轻女人,她对张庭信服不已,无比郑重地捧过她递来的玉佩,小心揣入怀中,还拍拍胸脯:“小人定为小姐办妥!”
张庭问过了她的名字,做出欣慰又欣赏的表情,拍拍她的胳膊,“郑二,劳烦你了!务必快去快回!”
郑二憨笑,抱拳拱手:“是。”
张庭见她离去才收回视线,对上许攸困惑的神情,张庭似是而非地点点头,然后转身朝贼人走去。
许攸就让她慢慢猜吧,这三名贼人她得再看看绑的结不结实。
许攸却想:莫非是她娘交给张庭的人脉?但又觉得不对,我是亲女如何不交到我手上呢?左思右想都不对,索性放弃了。
张庭的担忧是有必要的,那最奸滑的掌柜绑的松了些,很容易便能冲脱束缚,张庭再重新绑过,又撕下里衣加固一遍,最后试试松紧,才满意地点头。
冬夜寒冷,张庭和许攸纵然年轻力盛,但都扛不住,剩下的三名壮士很有眼色,硬是凑了两件外衣给她们裹上,这才好些。
几人围着火堆取暖,等郑二带官兵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