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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春蚕厄(十七)

作者:谢吟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声源的距离太远,柳鸷并未发现万宝子。


    柏封棠打算过去寻找万宝子。


    洪水的水位线已经漫延到庙檐尖角了,方才被柳鸷切割开的那具蚕茧,被水流卷出,像两半相连的小船,漂浮在水面上,游荡着。


    柳鸷扯住柏封棠的衣袂,“我也去。”又指着蚕茧小船,“我们乘那个过去。”


    但下一秒,柳鸷就傻眼了。


    水面骤然冒出异种们的头颅——


    异种们犹如一具具的僵尸,从水下爬了出来,抓着被切割成两半的蚕茧边沿,借力飞到蚕茧里。


    蚕茧船被霸占了。同时,被洪流冲往庙檐边。


    这么多异种!


    柳鸷不禁后退半步,退到柏封棠身后。


    柏封棠轻飘飘的环了一眼,叮嘱:“你先在这站好。”


    柏封棠轻踏水面,凌空跃迁至蚕茧小船前,反身螺旋侧踢,异种们还来不及反击,一个个、被他无情地踹下了蚕茧船。


    其中一个异种不甘心,奋力反击,试图爬回蚕茧船。柏封棠一脚踩爆了它的头,径直踢下了蚕茧船。


    在洪流将蚕茧船冲至庙檐的片霎间,柏封棠已将异种解决掉了。


    洪水面在一抹橙红色的晨曦照耀下,亮得波光粼粼,天地之间,泛着金光。


    柏封棠静静的伫立在蚕茧小船头,朝柳鸷伸出了左手,金币驳链在风中摇曳。柳鸷抬手覆上,由柏封棠牵着,上了蚕茧船。


    柳鸷刚在蚕茧船上站稳,裙角就被庙檐上的谷栖夏拽住了,“你们也带我一起去。”


    柳鸷还没来得及表态,一股洪流冲过来,势头太大,蚕茧船都要被冲翻了。


    柏封棠敏捷地扶住柳鸷,用法力稳住船只。柳鸷与谷栖夏,一人在船,一人在庙,谷栖夏被洪流裹挟着往后倒。


    柳鸷的裙角“嘶——”的一声,断裂了。谷栖夏和江琥惨叫一声,一下子就被洪流卷走,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太危险了!


    前方,万宝子再次呼救,柳鸷看向柏封棠,他的神色毫无波澜,控制着蚕茧船的流向,往前方去寻找万宝子。


    水面上,四处飘散着人头,扑扇扑扇的,生脸居多,分不清是异种,还是未曾谋面的极夜选手。


    柳鸷遇上一张熟脸,是在极昼帮忙砍树的小伙子,韦舟。柳鸷俯下身要去拉人,柏封棠沉声:“让他自己爬上来。”


    韦舟撑着蚕茧边沿,借力翻上了蚕茧船。


    韦舟乏力的瘫坐着说,极昼的选手们砍完最后一棵树,刚塞进蚕丝佩囊里,地就裂开了。


    他们全部掉进了深渊里,之后发现又来到了地面。刚站稳,又被涌来的洪水冲走,恍恍惚惚,回过神,就已经这样了。


    看来,上下两座山已经完全融合了。


    韦舟提议,借他半个蚕茧往树林那边去捞人。柳鸷利落拔剑,将半个蚕茧割下,推给韦舟。


    两方就此分别。


    柏封棠和柳鸷的蚕茧船行至万宝子呼喊的区域,洪水忽而安静了下来。


    柏封棠的寒眸扫过四周,无人。


    柳鸷喊了两声万宝子,也无回应,转而问柏封棠,“刚才洪水是流动的,宝子会不会被冲到下沿去了?”


    “他在水下。”柏封棠沉声说,从腰间抽出万锯法扇递给柳鸷,“你呆在这,我下去看看。”


    柳鸷接过法扇,新奇的打量,“怎么玩?打开扇吗?”


    柏封棠噙着一抹纵容的笑,“随便你玩。”他一跃而下,跳水的姿势极其漂亮,只溅出了零星的水花。


    静谧的水面上,柳鸷躺在蚕茧船里,晒着阳光,把玩着法扇。


    扇骨的白玉鲜亮莹润,圆融无瑕,成色极好。


    水下突然冒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柳鸷坐起身,听见水下有女声在哀求,“救救我!我再也不来上阶秀场了,太难了。谁来救救我!”


    柳鸷朝水里喊了一声,“你浮上来。我接着你。”


    “真的吗?”水面下方的人语调欣喜,缓缓的螺旋上升,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柳鸷探下手,欲要去接她。


    涟漪中,窜出一只指甲尖锐,皮肤黑紫的手——


    柳鸷吓得立马收回手,扬扇呼煽过去,带起黄水翻滚着覆过异种的手,只听见异种的惨叫声。


    而后水面慢慢的,又恢复宁静。


    片霎间,蚕茧船震了下,又震了下。柳鸷扭头,看见一只、两只异种的爪子攀上了左侧蚕茧的边沿。


    柳鸷心惶惶的,想用法扇扇开它们,蚕茧船开始剧烈震动,右边的蚕茧边沿,也攀上了异种的爪子,一只、两只、三只......


    刹那间,蚕茧的边沿被异种团团围绕住了——


    *


    洪涝的另一头,秦为墨揽着陈离翡从洪水里贯出,稳稳的将她安置在高处的树枝上。


    树枝承受重量,弯了下来,为了避免超重,折断树枝,“抓好了。”秦为墨叮嘱着,闪身到另一个树枝上。


    陈离翡趴在树枝上,抱着树枝,呸呸呸的吐出几口黄水,又拍了拍小心脏,骂骂咧咧着:“搞什么鬼啊!全身都湿透。”


    “好了,别生气了,一会就会退潮的。”秦为墨安抚着,正在扒拉自己湿哒哒裙袍的陈离翡,气得踹了一脚空气。


    一股激流涌过,陈离翡坐着的树枝骤然断裂,“啊——”


    陈离翡抱着树枝落进水里,秦为墨急速下水去捞她。水流的冲劲很大,两人被冲了出去。


    冲到平缓地带,水流才稳了些。


    秦为墨整个身体沉在水里,单臂搭着浮木,托着陈离翡坐上浮木。


    一具完整的蚕茧撞上了陈离翡的侧腰。


    秦为墨一惊,正要用法力打爆蚕茧,陈离翡却很是讶异,“等等。这个蚕丝好像不割腰子耶!”说着她抚上蚕茧,果然,不伤人。


    “呀!蚕丝有了!”陈离翡爬上蚕茧,秦为墨则翻身上去。


    这头,柳鸷被异种们不断摇晃着蚕茧船,摔在了蚕茧底。异种们抓住蚕茧边沿,从水下探出头,扑上来,要杀死柳鸷。


    柳鸷摔得头晕目眩。见异种杀气腾腾,她也气急了,半撑起身子,攥着法扇,手速极快的啪啪啪......的横扫一圈,狠狠的敲在异种的天灵盖。


    法扇敲歪了最后一个异种的脸,异种被迫转过头,看见身旁第一个被敲的异种,好奇的问:“你的头......怎么裂开啦?”


    第一个异种满脸疑惑,半晌说:“你的不也裂——”黑紫色的血,快速从第一个异种的头上淌了下来。


    紧接着,第二个异种的头也涌出很多血。


    一圈的异种,头颅从天灵盖裂开,纷纷倒进洪水里,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很快,蚕茧船近区的黄水,被晕染成浅浅的黑紫色。


    柳鸷感叹,这法扇这么厉害,要是归她所有就好了。


    不远处,柏封棠抱着万宝子从水底下贯上来,轻踏水面溅波光,而后,稳稳的落在蚕茧船上。


    两人的脸颊都染上了异种的血,特别是万宝子,一身浅绿色的交领童袍染成了黑紫色。


    柏封棠单膝抵着蚕茧底部,一手撑着昏迷的万宝子,一手拍在他的后背。


    万宝子呕出一滩黄水,咳了好几声,才清醒过来。他瞥见柳鸷,激动的大喊:“美人姐姐,刚刚真的是太刺激了!师兄咔咔咔的杀——”


    “安静。”万宝子说得正起兴,被柏封棠喝止了。柳鸷望向两人方才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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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湖面周边,已经一片黑紫。


    色调的浓度还在随着底部的血液上涌,不断加深。


    柏封棠慢条斯理地划着蚕茧船,带着柳鸷和万宝子离开这片区域。一路上,边打异种,边捞选手,累得喘气。


    期间,柳鸷看见了江琥,顺手捞了上来了,但未曾发现谷栖夏。


    一刻钟后,柳鸷与韦舟相遇,两艘蚕茧船上,皆已站满了选手。


    “柳鸷!柳鸷!快看我发现了什么。”柳鸷的身后传来了陈离翡炫耀而激动的喊声。


    柳鸷眯着眼睛,远远的,望见了一具完整的蚕茧漂浮在水面上,蚕茧上站着秦为墨,以及......开心的骑在蚕茧身上的陈离翡。


    漂近了些,陈离翡朝柳鸷挥了挥手,“好久不见!柳鸷!你看我这个不割——欸?你们脚下的船也是蚕茧吗?”


    柳鸷回应:“嗯,劈开了。不过我们不是才一晚上没见吗?”


    陈离翡盘腿,双手叉腰,撇撇嘴,“这你就不懂了,我对你啊,是一夜不见如隔三秋。”


    柳鸷满头黑线。


    心想,我信你个鬼!昨天还恨不得要生啖我的流金血呢!


    等陈离翡的蚕茧与两半蚕茧船汇合,秦为墨皱着眉头问柏封棠,“什么时候退潮?”


    “辰时。”柏封棠投向日出,算了下,“快了,再等等吧。”


    近二十个选手,就站在蚕茧船上聊天打发时间。他们在讨论着有了蚕丝做什么衣裳给秀主,秀主才会满意。


    潮水慢慢的退去,水面在往下沉,露出了整座不巅庙。


    真正的不巅庙经历过数十载的岁月洗礼,琉璃飞檐角已被磨平了棱角,朽木残梁,断落一地,已不复辉煌。


    周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与洪水的腐臭交杂,真是一股烂木头的味道。


    选手们跳下蚕茧船,迈入泥泞的土地里。


    每一步,都显得艰难,个个靴子上都沾了泥浆。


    韦舟走到柳鸷面前说:“这半个蚕茧归还于你,多谢你救了我。”


    柳鸷说:“不客气,你也救了很多人。”


    秦为墨从蚕茧上跳下来,站着泥浆里展开手臂,对陈离翡说:“小翡,下来。”


    陈离翡瘪着嘴,摇了摇头,指着秦为墨说:“脏,你拖。”


    秦为墨宠溺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拖起蚕茧。


    陈离翡无意间瞥见了另外一具蚕茧。于是,她飞快的跳下,“你把这具蚕茧看好了。”说完,陈离翡屁颠屁颠的跑去右前方。


    秦为墨懵了,不是让他拖吗?


    右前方的泥地里,陈离翡费力的拖过另一具完整的蚕茧。


    怎料,还没拖两步,蚕茧就被曲皓尧带着兄弟一把拽过。


    曲皓尧方才差点溺水,恰好碰上蚕茧,抱住了蚕茧,借着蚕茧稳住身体浮在水面上,不下沉。


    退潮后,他一个人拉着蚕茧很吃力,所以去喊了两个兄弟过来帮忙,没想到蚕茧被陈离翡抢了。


    湿润的泥土里,陈离翡以一敌三,打起了嘴炮。“我不管你是不是去叫人,反正我来时这蚕茧无主,我看到了就是我的。”


    曲皓尧气得呼吸加剧,“你别以为仗着有秦为墨撑腰,我就怕你!这明明是我先看到的。而且你刚已经拖了一具蚕茧了,一人一具蚕茧,公平点。”


    陈离翡不同意。


    两个人由口角相争,升级为拳脚相斗。


    陈离翡战斗力弱,明显不是曲皓尧的对手,没两下,她被曲皓尧给打趴下了。


    在残酷的流金世界,生死都是靠自己争取,曲皓尧可没那些温柔的风度,泄愤般说:“老子忍你很久了,欠揍的家伙!”


    他欲要往陈离翡腹部再揍两拳,却被卒然出现的人擒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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