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完米娅后,张小丞便去了边晟那里。
昏迷中的米娅不断被噩梦纠缠,若凑近些,还能看见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她梦见了很多,梦见自己站在空荡的街道上。天色阴沉,冷风卷着枯叶盘旋而过,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边晟。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身影修长又疏离。
“边晟!”她喊他,而她的声音却像是被吞噬了一般,飘散在风里。
他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向前走,步伐不紧不慢,却始终和她保持着距离。她拼命追赶,可无论她跑得多快,他的背影却始终遥不可及。
街道两旁的建筑开始扭曲,天空逐渐坍塌,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她想醒,却怎么也找不到噩梦的终点,只能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呼喊着他的名字:“边晟......”
~~
当罗乘得知米娅昏迷的消息时,别提有多开心,这对他来说,是天赐的复仇良机,怎能错过?
他换上了西装,鬼鬼祟祟地潜入医院,只为见证米娅最狼狈的样子。在打听到米娅所在的楼层后,便一间间病房搜寻过去:“501...502...503...510”
手中的香烟一根接一根地燃烧,吞吐间尽是扭曲的快意。
很快,他便找到了米娅的病房。
起初,他只是在门口打望了一会,见没人后才敢关上门,大摇大摆走进去。
猩红的烟头在他指间明灭,他盯着米娅苍白的脸,缓缓松手让烟蒂落在地上。
烟蒂一落地,他便抬起脚,将锃亮的皮鞋重重碾上去,鞋底左右拧转,直到那点红光彻底熄灭,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啧啧,瞧瞧这谁啊”他阴阳怪气地说:“高高在上的米娅小姐,现在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儿。”话音未落,他猛地踹翻旁边的椅子,对着病床连踢数脚。
见米娅依旧没反应后,他又嘚瑟地靠近她的床边,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小贱人!”
“你他马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知道老子这几年怎么过的吗?!”
“知道公司里那些女人看我的眼神有多恶心吗?”
“那些女人,她们表面上恭恭敬敬叫我罗总,背地里却叫我秒男!”
“老子花了几百万看病,中药西药偏方都吃了个遍,连他妈泰国佛牌都请了,可结果呢?”
“没用!全都没用!只要一靠近女人,我就会想起她们在茶水间窃笑的样子——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罗乘冷静下来,目光一瞥,又道:
“还好有个白水水,这么多年像条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她当然不敢嫌弃我,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可你呢。”
“白水水是条好狗,可狗终究是狗......而你,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过了一会,罗乘猛然松手后退,抬头瞥见监控摄像头,顿时清醒过来。现在动手还为时过早,监控已经留下了刚才的罪行,以防万一,出去之后一定要尽快处理掉这段记录。
罗乘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但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祁先生是来看米娅小姐的?”
“嗯。”
罗乘顿时一慌:“祁铭?”他环顾四周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藏起来。
厕所?
不行,太容易被瓮中捉鳖。
储物柜?
又太小。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落地窗帘上,那厚重的墨绿色绒布足以遮挡一个成年男性的身形。
“哒哒哒——”
祁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罗乘还没藏好:“怎么这么快。”
“咔嚓——”门把手转动,房门打开。
祁铭瞅了一眼病房,房内很明亮也很干净,可当他刚跨进病房时,眉头立即蹙起。空气中弥漫的烟草味,与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格格不入!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香水百合插进另外一边的玻璃瓶中,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花瓣,实则借机扫视整个房间。
他看了看厕所,也看了看床下......甚至看了看门外,也没发现什么。
而此时的罗乘已然紧张到了嗓子眼。
就在祁铭转身走向病床时,皮鞋突然踢到一个异物。
他后退半步,弯腰拾起,是一个半截且尚带余温的烟头。“米娅房里怎会有烟头?”他默念着。
他顺着烟头的位置,将目光投向窗户,准确来说,他在等一束光。
窗外飘过的云层恰好让一束阳光斜射进来,在窗帘上投下清晰的光影。
借着这束光线,祁铭捕捉到窗帘上转瞬即逝的人形轮廓。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那个僵直的姿势和隐约可见的西装轮廓,已经足够让他确定窗帘后藏着人。
祁铭不动声色地拉开椅子,在米娅病床旁坐下。
他刻意压低声音,说些体己话:“唉米娅......”
窗帘后的罗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心里暗骂:“有完没完,还没说完吗?”
约莫五分钟后,祁铭终于起身,走向门外:“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边晟。”
确认房门关上后,罗乘这才长舒一口气,从窗帘后钻出来。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咒骂:“差点被逮个正着......”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左右张望确认走廊无人后,立刻挺直腰板,装作查房的医生快步离开。
而在楼梯间的阴影处,祁铭却冷眼将罗乘仓皇逃离的背影看得真真切切。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喂小陈,帮我查一个人......”
~~
等祁铭再次推开病房门时,窗外的阳光正好斜斜地洒进来,落在米娅苍白的脸上。她安静地躺着,睫毛在光影里微微颤动,像是随时会醒,又像是会一直沉睡下去。
祁铭叹了口气,低声自语:“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他转身准备离开,左脚刚迈一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
“祁铭……”她醒了。
米娅混沌睁开眼时,睫毛上那挂着的泪珠先砸了下来,在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祁铭立刻转身,快步走回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米娅轻轻摇头:“不用了……”她的目光有些涣散,还没完全清醒,但就是固执地想要确认什么。
“小歆……怎么样了?”
祁铭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语气放轻:“她父亲在照顾她,情况稳定。我正准备过去看看。”
米娅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可下一秒,那眼神又黯淡了下来:“那……边晟呢?”
问出这个名字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她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可能的结果。
祁铭沉默了一瞬,才低声开口:“他的情况……很不乐观。”
“很不乐观……”
明明早有预感,可米娅心里的疼痛却丝毫不减。
她挣扎着要起身,咬掉了右手的针管。
“米娅!”祁铭一把按住她,“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我要去看他……”米娅哽咽,“祁铭你带我去看看他,好吗?好吗?”
祁铭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她按回病床上:“好,我知道你着急,但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等护士重新给你输液,我就陪你去,行吗?”他顿了顿,语气软了几分,“要是小歆看见你这样,肯定会骂我的。”
米娅没再挣扎,只是安静地躺着,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可这种安静比歇斯底里更让人心疼。
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她闭上眼,耳边却全是边晟的声音——
“为了找你,我连我爸的威胁都没管……”
“我的米娅最厉害了……”
“偶尔也让我表现一下嘛……”
每一句回忆都像刀子,剜得她生疼。
“傻瓜……”她轻声呢喃,泪却无声地滑落,“下次……再也不让你表现了……”
——
当祁铭带着护士回来时,病房里已空无一人。
“米娅?”
“人呢?”
米娅扶着墙,在医院的长廊里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她的头还有些晕,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医院的走廊像一条时光隧道,喜欢记录着行人的故事……
“宝贝你看,那只鸽子在转圈圈呢!”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欢笑声。一对儿年轻的父母推着轮椅缓缓走来,轮椅上坐着个小女孩,正兴奋地指着窗外:“妈妈,它是在跳华尔兹吗?”
母亲温柔地理了理女儿的衣领,父亲则俯身轻吻女儿着额头,笑着说:“比爸爸跳得好多了,对不对?”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
米娅的目光继续游移到转角处的自动贩卖机前。
一对小情侣正在闹别扭。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生理期不能喝冰的!”女孩气鼓鼓地跺着脚。男孩却变魔术似的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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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里掏出一杯热可可:“早就给你准备好啦,温度刚好。”
见女孩还在赌气,他凑近耳边轻声说:“晚上带你去吃你最爱的小龙虾,嗯?”
女孩终于绷不住笑了:“我要蒜末味的!”
米娅不自觉地别过脸,却对上一双澄澈的大眼睛。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手里举着个变形金刚玩具。
“姐姐,”他神秘地压低声音,“这个擎天柱超厉害的,什么都能打败!送给你。”
没等米娅反应过来,小男孩已经跑开了。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玩具,突然发现上面贴着一张歪歪扭扭的便利贴:“快点好起来哦!”后面还画了个笑脸。
米娅莞尔一笑,继续走着,终于走到了重症监护区。
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着某种沉重的情绪,有人沉默地守望,有人低声地啜泣,还有人瘫坐在椅子上,对着手机低声咆哮:“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治好我爸!”
米娅看着他们,突然明白这世上最痛的思念,是明明近在咫尺,却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生死界限,最深的绝望,是即便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无能为力的事实。
她像个游魂般继续走着,直到一位护士注意到她摇摇欲坠的身影,连忙上前扶住她:“姑娘,你脸色很差,需要帮忙吗?”
米娅抬起头,声音沙哑:“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位叫边晟的病人?”
护士翻看着手中的记录本:“是的。”
米娅摇晃着护士的手说:“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带她走到了那扇玻璃窗前:“只能在这儿看。”
透过冰冷的玻璃,米娅看见边晟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几乎与床单融为一体,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曲线证明他还在与这个世界藕断丝连。
“傻瓜,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啊……我等你......”她的额头抵在玻璃上,呵出的白雾很快消散。
恍惚间,记忆中的对话拼凑了起来——
“二十几年前,他父亲欠下的债该由他还!”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画家……”
她还回想起去庄园拍摄时遇到的意外情况:“那一次树背后下的人莫非也是沈叔?”
所有线索串联成像,米娅抬头:“六年前的不告而别,是因为这个吗?”
...
“米娅!”祁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果然在这儿。”
米娅缓缓转身,脸上的泪痕未干,却已不见半分脆弱:“这次谁也别想动他。”
在看见边晟后,她便下定了决心。
她要用尽一切手段查清真相,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他活下去。从今往后,他的余生必须与她相伴,若有人胆敢再伤他分毫,那她定会让那人付出百倍代价。
“祁铭,我大概有一点明白为什么边晟六年前要不告而别了......”
“米娅......”祁铭怔在原地。明明才分开片刻,眼前的女孩却判若两人。
不过,这样的米娅,远比病房里那个泪流满面的女孩更让人觉得强大。
~~
医院大门口,一道黑影悄然出现。
沈誉压低帽檐,口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快步穿过自动门,径直走向住院部电梯。
早在潜入Gleam当清洁工时,便撞了窃听器,此时已然从那工作人员摸清了米娅和边晟的病房位置。
米娅的病房空无一人。
沈誉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整洁的病床。米娅的伤势不重,或许已经醒了,甚至可能去了边晟那里。不过,这反而给了他机会。他闪身进入,动作利落地将一个微型_窃_听器粘在床头柜底部,随后迅速退出房间。
为了不让自己留下任何威胁,他还是决定去一趟监控室。
刚走到监控室门口,他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笑声。
“罗大哥,这不好吧。”
“拿着拿着,辛苦费,你帮我处理掉了那丫头房间里的监控,这点算得了什么。”
“罗大哥,你和那米娅啥关系啊,对她这般照顾?”
“哼,说着她就来气,要不是她,我现在至于是这个样子吗?。”
沈誉捕捉到了关键词——米娅。
他悄悄用手机将里面的两人拍了下来,并且还录了音。
见罗乘要出来,他便藏了起来。
看他大摇大摆地走后,沈誉反而对这家伙有了兴趣,想了解他和米娅之前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