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然有序地进行着,村里几位伯母婶子过来给她添妆,江衔月接待后,彻底闲下来。
她一个人待在西厢房里,说不清心里是期待多一点还是忐忑多一点。
直到把和钟五相遇相识相知以来的点点滴滴在脑子里过一遍,才发觉当初那点点的悸动早已化作其他东西,像雾又像水,萦绕、流淌在她心间。
她想着,钟五大概是很中意她的,否则也不会……
想到这里,江衔月的愁绪消散些许……他们,会好的吧!
晚上,大伯母留下来和她说私房话。
该交代的,自定亲后李氏就跟江衔月交代过不少,只是这会儿还是不放心,又絮叨着跟她说起要怎么做人媳妇儿,怎么对待丈夫,怎么和妯娌相处。
江衔月依着她的胳膊,含笑听着,心里生出不舍来。
李氏看她眼里含着泪,眼圈也红了。
“这可不是哭的时候,眼睛哭肿了明儿个不好上妆。离得也不远,逢年过节的,你常回来看看。”
说着,帮她擦了眼泪,又悄悄道:“明天你就听你唐婶子的安排,你四叔和你大哥、二哥、四哥还有秦家小哥儿会送你过去,玉郎也去,给你带钥匙。钟家那边也安排的有全福人,我们都交代好了,若是你临时有不懂的,听她们的就是。”
唐婶子是三奶奶一位老姐妹的儿媳妇儿,大伯母和她也是相熟的。
她父母公婆健在,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也很能说会道。杏花里谁家娶媳嫁女,都喜欢找她,很是得人敬重。她娘家姓唐,大家便称呼她为唐娘子。
本来江留青是想请秦霄宇送亲的,但是江旭不让。
这边有姑姑嫂子不能送亲的规矩,江旭拦下秦霄宇,请秦霄宙帮忙送亲,惹得秦霄宇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李氏看看外头,时间不早了,她偷摸递给江衔月一个匣子,“你悄悄地看,要是不懂的话就听五郎的,但也不能全由着他……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啊,看完早点歇着。”
说完,好像后头有老虎追着一般,慌忙跑了。
江衔月忍俊不禁,悄悄打开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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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江衔月就被三奶奶和大伯母挖起来,唐婶子给她沐浴开脸,梳妆打扮,插簪戴花,换嫁衣,繁杂琐碎,折腾几个时辰才将将收拾完。
外面人声喧嚷,十分热闹,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花轿来了!花轿来了!”,红盖头垂下,遮住江衔月的脸,眼前登时一片火红。
她闭着眼,甚至不敢低头看脚下。
唐婶子搀扶着她拜别长辈,江旭背着她往花轿走去。
“月儿,你的东西都还给你摆在那儿,什么时候回来都是现成的。你好好过日子,遇上什么事儿就回来找哥,哥给你做主。”
“嗯。”红盖头遮掩下,江衔月的眼泪滑落脸庞,打在江旭的肩膀上……
之前的期待与忐忑,此时都化为悲伤,她伏在哥哥的背上,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止不住。
江旭无奈,将她放入花轿,隔着盖头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后天就又回来了,小心花了妆。”
轿子离了江家的门,被人流簇拥着远去。
江旭看着他们的背影,闭了闭眼,仰头望天。
他身侧,江留青亦是一脸落寞。
秦霄宇看着神情如出一辙的父子俩,不由失笑,“这可不是伤怀的时候,宾客都还等着呢,一会儿也该开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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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敲敲打打,摇摇晃晃,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轿总算到了钟家。
不知外面发生什么,江衔月只听见有人连声呼好,随后轿帘轻轻一晃,一片喧嚷声中,钟五清润的声音传来,“娘子,下轿了。”
江衔月不动,三奶奶和大伯母说,要等唐婶子过来扶她的时候,才能起身下轿。
钟五等了片刻,又作揖拜道:“娘子,请下轿。”
如此三番,唐婶子掀了轿帘,请江衔月下轿。
钟五上前,将牵巾递进江衔月手里,悄悄住握她的手。
全福人引着两人跨马鞍,迈火盆,拜堂,入洞房。
秤杆挑起红盖头,江衔月抬眼,视线落入钟五深邃明亮的目光里。
他眼里笑意流动,含了点点星光,手抚向江衔月的鬓边,温暖又灼热,烫红她的脸。
江衔月睫毛发颤,仰头看他,屋里传来阵阵笑声。
唐婶子已被人请去入席,在屋里的是钟家请的全福人林氏。
林氏引导着两人,各剪下一绺头发,绾在一起结了个同心结,用红线绑了,帕子包了,放在枕头下。又请两人喝合卺酒,吃子孙饺,自然少不了生不生这个问题。
江衔月不答,钟五含笑看着江衔月,道:“生。”
屋里又是一片笑声,不用林氏开口,已有人替她问道:“五郎,你们生男生女?生几个?”
“五男二女。”
“那刚刚吃的可不够数啊。”林氏说着,又端了碗上前,好歹让两人又吃了几个,又问江衔月,“新娘子应不应?”
江衔月低低“嗯”了一声,又是满堂欢笑。
走完了流程,众人又略坐一会儿,说些俏皮话。林氏看时候差不多了,就领着人出去,留钟五和江衔月两人待着。
“你饿了吧?我给你找点吃的,你想吃什么?”钟五拉住江衔月的手,侧过身面向她,“今天什么都有。”
“也不是很饿。”江衔月手颤了颤,偷偷瞧他一眼。
正好被钟五逮到,他笑得越发灿烂,江衔月收回目光,脸上愈加滚烫。
唐氏昨天就交代她不要吃东西,这会饿过头,反倒感觉不出饿了,只是肚子很不配合地咕噜起来。
江衔月侧过头去,有些懊恼。
钟五低低笑了一声,揽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旁,轻声道:“是我饿了。但是你也辛苦一天了,还是要吃些东西,一会儿吃了东西就先歇着,好不好?”
外面已有人戏谑催促,“五郎,还没到时候呢,你可别着急啊,快出来敬酒!”
江衔月赶忙推他,“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抿抿嘴又添了一句,“别喝醉了。”
“好,我知道的。”钟五低声笑,又看她一眼,才出门去。
他先去找林氏,请她代为照顾江衔月,又送了吃食进屋,才去同宾客敬酒。
刘班头也在,他刚刚来,一眼就认出了先前见过的江生和江涛,拉着他们说话的时候,看见钟五出来,向他道喜。
“钟老弟,恭喜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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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你说江兄弟是你亲戚,我还想是什么亲戚,今儿个才知道,原来竟是你的小舅子,大江举人和小江举人是你舅哥……”
当初刘氏的事就是他经手的,和江生、江旭也都认识,两人中举的时候他也跟着去报喜。后来几次来往,同几人也有几分交情,只是他不知道两家定亲,只以为是年轻人关系好。
前几日两家送帖子的时候他没在家,看见帖子也没多想。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县里也有好几户人家成亲,或许是恰巧碰一起了。
到底与钟五关系近些,江家那边就让妻子去了,他亲自到这边来,到这儿才发现原来他们就是亲家。
“也是前不久才定下的。是我的疏忽,没来得及跟诸位亲朋说清楚,我自罚三杯向刘大哥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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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江衔月吃过饭菜,林氏又送来热水,帮她沐浴洗漱、换衣裳,又坐着跟她聊了会儿闲话,才出门。
江衔月盘腿坐在床上,心里有些不安。
此地有闹亲的习俗,三奶奶和大伯母提前跟她说过,还给她准备了好些红封,让她放在被子底下,妆台,床顶,喜神等位置,就是说万一到了不得不闹的时候,就赶紧给几个红封或者指个位置让他们自去找,他们得了红封,也不好过分。
江衔月的红封倒是都没用上,刚刚林氏进来就带了陆氏给的一沓红封,都帮她一一放置好了,又一条条跟她交代要注意哪些事项,可是她却更不安了。
很快,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嚷嚷着要看新嫂子新媳妇儿。
钟家几兄弟拉着要闹洞房的人,一个说“还不到你看的时候,快跟我们喝酒去!”一个说“兄弟你也快成亲了吧,悠着点!”还有一个声音十分不忿,“这可是我哥我嫂子,我都没说要闹洞房,你竟然要闹,看我饶不饶你!”
钟五更是在门口挡住跑在最前头的蒋应雄和蒋应杰兄弟。
他对蒋应雄道:“兄弟,你成亲的时候还是我给你挡的酒呢,你要是这样,等我媳妇儿见嫂子的时候我可有话说了。”
蒋应雄就有点犹豫,本想趁新婚三日无大小的当儿整整钟五,可这家伙太鬼精了,以前也没看出来他还是个会告状的人呢。
果然他媳妇儿说得对,这男人娶了媳妇儿,就跟手巾沾了水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干了。不,不对,应该是跟抹布抹了油似的,再怎么洗,都滑不留手了。
蒋应杰就更好对付了,他犹豫的空隙,钟五已经把“笑里藏刀”的眼神递过去。
“应杰,你现在可连媳妇儿都没有,确定要跟着那些娶了媳妇儿的老油子闹?”
蒋应杰有些松动,钟五趁热打铁,“今儿个你帮我拦人,改明儿你成亲的时候,我也去帮你挡酒。你想想,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要是不应,到时候就你哥跟你一势,他挡得住这么些人吗?”
蒋应杰回头一看,果然要闹洞房的人占多数。钟五兄弟五六个,也将将拦得了这么些人,到他成亲的时候,就他们兄弟俩,势单力薄的,岂不是他脸都得被他们涂成锅底?
想到这,他立马转换阵营,将钟五往屋里推,“五哥,你放心去,这儿就交给我们。”拉着蒋应雄加入了挡酒劝降的阵营。
众人喧嚷一会,看钟五实在不允,才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