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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作者:城里梧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芙的身子被定住,大脑只剩一片空荡荡。这会儿她反倒很希望自己跑神,可她偏偏专心的不得了。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浓墨似的泼到她身上,粘稠而阴湿,笼罩着她整个人,不见天光。


    说实话,如果贺兰玥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比了解这个人本身更早的是,她知道了他的弑杀、他的古怪、他的不祥,这样的人也会妥协吗?


    对方一半的身体都贴在她身上,呼吸吐纳在她耳边,痒痒的。江芙的肩膀微动,视线急需一个落点,她往前看去,他身后只有冷寂的墙,没有出路。


    江芙忽然有些难过,又找不到原因。她将头偏了偏,虚虚靠在贺兰玥身上,沉默着。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雨后青苔。


    过了一刻钟,感受到怀中人的挣脱之意,贺兰玥不悦地抬起头。


    “陛下,我脚麻了。”江芙不好意思地说。


    很快她发现,陛下的腿好像也变得僵硬起来。


    啊,陛下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便躺着吧。”贺兰玥只是轻轻一带,江芙便被卷到了柔软的地毯上,发簪掉在一旁。


    面对面……一个过于暧昧的姿势。


    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痛苦了,都能折腾来折腾去了。


    江芙拽他的衣袖:“陛下手上的伤还是包扎一下吧,莫要影响了往后拿剑和写字。”


    很快,江芙便后悔了这多余的关心。


    让他一直流血算了,她非要提什么写字啊!


    他们离得极近,贺兰玥的手抚在她背部,像是在哄小孩。然而嘴里吐出的简直不是人言。


    “爱妃的字,是该重新学了。”他的额头抵在她眉间,威胁道:“学不会,这双手也不用要了。”


    江芙干笑:“嫔妾不懂陛下的意思。”


    “当朕瞎了?”贺兰玥把玩她发梢,缠在指尖,又拽了拽。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江芙再次暗呼救命,原主的字是跟着南皖太子学的,很是相像,这口锅要她如何背?


    贺兰玥看清了她挣扎的表情,更是生气,捏着她的后颈:“舍不得?”


    “朕真是不解,薛伯棠那样不堪的人,如何让你痴心不改,江芙,你想和他一起死?”


    江芙也是才知道,自己这个“旧情人”原来名唤薛伯棠。


    “陛下,嫔妾只喜欢您,并且还不想死。”她麻木地解释,“您说得对,嫔妾明日回去就拿字帖临摹,保证没有一丝之前的影子。”


    哈哈,她本人的狗爬毛笔字当然不会有半分像从前。


    捏在颈后的手终于松了。


    “你是朕的人,自然要跟朕学。”他的手落在江芙后背,隔着衣衫点在柔软的肌肤。


    贺兰玥的对间架结构的把握,大多来自幼时描摹佛经上的字。隶书带着楷意,庄重肃穆,浑厚严谨,与他本人的个性毫不相干。


    落笔带有棱角,正如此时他指尖的走势。


    江芙呆了一呆,才察觉贺兰玥正在她后背写字,一笔一画,横竖撇捺,所到之处简直要灼烧起来。


    “陛下?”


    这浑厚、敦肃的笔画,带着他习字的力道,雕刻在她后背,蜿蜒而下,笔走龙蛇。


    贺兰玥的耐心又回来了:“这些字,明日给朕写一遍。”


    这太恐怖了。


    “你写的字笔画太多,我哪里认得出来?”就算认出来了也记不住。


    江芙真想彻底摆烂给他看。


    他充耳不闻,继续写着,按着她在她耳边问这是什么字。


    “陛下莫不是写的心悦于我?”


    “或者是恨我?”


    “我知道了!您没有写字,而是画了一只乌龟!哎呀陛下,这种东西就不要画在嫔妾身上嘛,丑死了。”


    江芙乱说一通,越猜越觉得有趣儿。他打在她后腰,力道虽不重,却令江芙头皮发麻。


    她努力躲开。


    他翻身而上,禁锢着她,板起脸给了江芙一个脑瓜嘣:“孺子不可教。”


    “陛下饶命,嫔妾不敢啦。”江芙束手就擒,笑着看他,露出两颗虎牙。


    “我喜欢和陛下玩。”


    陛下虽偶尔犯病,但是不会杀她,还会给她很多好东西,带她坐在最高的地方。


    “没规矩。”贺兰玥冷笑,想摆出一如从前的臭脸,却发现嘴角不受控制。


    他想要扶额缓解头疼,可头疾似乎突然间痊愈了,只剩平静的感觉。


    那轻盈的情绪和感受一定都是江芙的,这些也能传到他身上吗?都怪江芙那古怪的妖术,就像话本里面写的一样,她藏着符咒披着画皮,妄图迷惑君王。


    他不会相信一个细作。


    可江芙两手空空,顺势环住了君王,迷蒙着双眼:“先生,学生困了,那些东西明日再学就是。”


    夜更深了。


    ……


    汪文镜终究也没等到解救淑妃娘娘的机会,也没看到陛下大开杀戒的场面。


    第二日陛下如往常一般晨起,换上朝服,表情淡淡。


    汪文镜却眼尖地发现榻边脚踏上散落着一双绣鞋,而御榻被帘幔围得严丝合缝。


    宫人在给陛下戴冠时不小心钩掉几根发丝,浑身发抖跪在地面,陛下一反常态,只是让她安静些别吵。


    简直太不符常理了!


    江芙从御榻上猛地坐起。


    贺兰玥身上诡异的毒,还有那难以摆脱的头疾,怎么在和她抱过之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这令江芙很是困惑。


    回想起昨夜贺兰玥手臂上妖冶的纹路,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不安并未持续多久,被其他事务打断。


    “娘娘,尚服局将册封所用的袆衣送到清辉殿了,还请您一试。”素蝉道。


    封妃的礼服繁琐,并非短时间内能赶制出来。是以尚服局之前按照礼制做好了崭新的钿钗礼衣,暂放在内库。待嫔妃试毕,便会根据其身形修改,在封妃仪式上使用。


    江芙在承明殿简单梳洗过后,便回到了清辉殿试礼服。


    翟衣隆重华贵,深青的底子上绣着翟纹九行,花树九株。领口绘以朱色云纹,下摆饰以山水纹路,白玉成双悬于五色绶带。


    繁复的中衣、袆衣一层层穿戴齐整,是一项大工程。江芙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穿越前她的长相其实和原主有些相似,但这贵气无比的衣裳穿上后,她也有点恍惚了。


    尚服局的女官裁量了尺寸,又呈上封妃仪式上要戴的花树冠,看着就沉重无比,江芙只大概比照了一下,没有全部戴在头顶。


    穿上脱下太过麻烦,就算再亮晶晶她也不想折腾了。


    “娘娘,您不再多试试吗?”女官向她确认道。


    江芙试衣服试得疲惫,兴致寥寥,让素蝉赏下银两便不想再动了。


    陛下给她的金银远超月例,所以江芙赏赐起来毫不肉疼。


    女官行礼谢过后也不多留,这种大气又事少的主子最招人喜欢,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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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将尺寸带回尚服局后便能下值了,修改尺寸一事明日开始也不晚。


    而清辉殿的事情还未结束。


    妃位所需的宫人仆从相较才人来说,实乃翻了几番。粗使内侍和宫婢都由内侍省统一安排好了。至于司寝、司饰一类的贴身宫婢,还需要江芙亲自挑选。


    如今淑妃娘娘是后宫最高位,昨夜又留宿了陛下寝宫,若是能进她的宫里,就算是当个最低的洒扫宫人,份例肯定不低,在宫中也能挺直了身板走路。不过这份差事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福祸相依,陛下喜怒无常,今日将人高高捧起,明日扔在地上摔死也不为怪。据说早朝又发落了河东赵氏一族,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称得上毫不容情。


    有官员为赵氏求情,言明一族之首的赵太公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褒奖了这位官员直言进谏,随后命内侍递给他一个锦盒。


    那官员打开锦盒,险些吓得拿不稳。


    腐臭味袭来,盒中正摆着赵太公的头颅。


    “赵仓黎欺君罔上,偷盗皇家宗庙用来敛财。李卿若是为其抱不平,不若亲自问问他。”贺兰玥眼神戏谑,“这锦盒赏你。”


    官员震恐,莫敢仰视,只是将锦盒举过头顶:“微臣,叩谢陛下恩典。”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就连同床共枕之人,亦是臣子,不可逾越。


    淑妃娘娘昨夜才留宿承明殿,圣眷正浓,她选过贴身宫女后,教坊司也送来了人。


    这些人不知从哪儿听说淑妃在南皖时喜爱音律舞蹈,于是投其所好,给她送来几名乐伎供她挑选。其中还有牡丹宴上她救下的那名伶人,被挤在最后头。


    “奴婢名叫孙阿宝,娘娘之恩,婢子无以为报,仅能跳些个小曲供贵人消遣,求您收下奴婢!”她抢先俯身在地,声音铿锵坚定。


    另一个乐伎站了出来,怯生生道:“娘娘,奴昨晚听见孙阿宝咳嗽不绝,恨不能将心肝一并咳出来,怕不是染了病症,切莫带到娘娘宫里。”


    “回禀娘娘,奴也听见了,害怕得一宿都没睡。”随后又有人附和。


    细细看去,孙阿宝脸色的确不佳,带着连脂粉都遮不住的虚浮。


    “说的有理。”江芙若有所思。


    孙阿宝苦笑:“娘娘,奴婢受了板子还未痊愈,未曾有过痨病。”


    可同僚的话一出,淑妃怎会再要她?孙阿宝低着头,听得耳畔其他伶人争相自荐。


    贵主没有发话,只是一一走过她们面前,观察她们的神态。伶人自然是呈现出最饱满的面貌,迫切地想要抓住这次机会。


    淑妃娘娘的视线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之间流转,她们刚揭发过孙阿宝,此时又按照娘娘的要求,分别清唱了几句展现歌喉。


    而那双蹙金绣鞋最终停在了沉默的孙阿宝面前,淑妃娘娘手指轻轻一点:“就你了。”


    江芙清楚自己没什么心眼子,若是再往殿里塞几个心思多的,那可有的热闹了。


    其余的人敢怒不敢言。兜兜转转还是选了孙阿宝,淑妃莫不是在戏耍他们?


    直到教坊司的人都走了,孙阿宝还没从惊喜中缓过来。


    “还愣着做甚?”素蝉提醒她。


    孙阿宝掐了自己一下,如梦方醒,随着江芙进了殿内。


    她的感恩之情溢于言表,江芙倚在贵妃榻,啜了口果汁,闲聊似的对她说:“本宫挑中你,不是出于善心,而是有其他目的。”


    “孙阿宝,跟本宫说说你的真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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