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那凰女所说是真是假?”
回到二人暂时歇脚的帐子,高龚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全无朝堂上多年的养气功夫。
寻仙问道、长生久视,种种诱惑就在眼前,他心神摇曳失了平常心,不能冷静做出判断。
杨言一开始也有些心情激荡,不过他没有太多想法,所以很快冷静下来,没有直接下定论,道:“她的那些手段我看不出破绽。”
高龚激动道:“定然是真的,她能沟通一方天地,收人纳物,这是仙家才有的手段。”
“定然不假。”他重复道。
而后又紧紧抓住杨言的衣袖:“谏之兄,我们遇到仙缘了!”
杨言无奈道:“敬和,我看你是心中早有决断,又何必问我。”
高龚自觉失态,不好意思道:“让谏之兄见笑了,只是这可是仙缘啊,让我如何冷静,谏之兄难道就不心动吗?”
“ 九天揽月,五洋捉鳖,遨游八方,咫尺天涯……”
高龚沉浸在对仙家手段的无限向往中。
杨言打断道:“敬和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了些,且不说她所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你方才也听见了,如今大道隐匿,修行难如登天,我等凡夫俗子,又一把年纪,如何求索?”
一盘冷水泼下,高龚顿时冷静下来。良久,他悠悠叹口气道:“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仙缘在前,不尝试一番,又如何甘心。我也不奢求能得道成仙,只盼见一见仙途风景。”
致仕之后,除了偶尔教授族中子弟,高龚日常最喜欢的便是谈玄论道,如今仙真在前,高龚觉得自己沉寂的心又活了过来,迸发出无穷心力。
“谏之兄可要与我一起?”
杨言苦笑:“你觉得我们有选择吗?”
他们久经官场,如何听不出张青禾言语中的势在必得。他们要是不同意,张青禾怕是也不会放他们走,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高龚哈哈笑道:“不想我们一把年纪,又再次同殿为臣,重操案牍,当真是人生无常。”
张青禾全然不知两人差点把种田文聊成仙侠文,她一觉睡醒,已经是天光大亮。
昨天确实累坏了,连生物钟都不起作用。
张依依服侍她洗漱,心疼道:“凰女殿下如何这般急切?”
自从服侍凰女以来,张依依一直就没见她清闲过,所有事情都一把抓,尽管安排有人看着,但她也没放下,时时了解。但有空闲,也都是在书房里度过。
张青禾笑道:“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很多。”
尽管很累,但也很充实。
张青禾体会过无力的麻木,所以才会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
她以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很多事都不懂,现在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她正好了解学习,也便于日后整理出条例,形成规范。
打工多年,张青禾一直觉得,明确的概念、行事的标准化以及权责的分明,能有效地提高工作效率和工作质量。
所以她需要对每个事务都有一定的了解,同时避免日后被人糊弄。
张依依一边给张青禾梳发髻一边道:“可您也得顾及自己的身体,您现在还小。”
越和凰女相处,张依依越觉得凰女有人气,虽然这么想对凰女有些不敬。
但张依依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凰女的孤独、落寞和忧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恍惚的瞬间、睡梦中蹙着的眉眼,这些不经意间的情绪流露。
不由地,便多了几分怜惜。
“我知道,昨天那不是特殊情况嘛。”
张依依抿唇,显然是不认同的样子,张青禾讨饶道:“好啦,我以后会注意的,我还想长高些呢。”
张依依这才展颜:“凰女殿下一言九鼎,婢子也就放心了。”
“你这是把我架上了。”
“婢子不敢。”
“哼。”
两人斗嘴,边上的婉儿眯眼偷笑。
张青禾睨了她一眼,道:“婉儿你说,这人是不是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变成老嬷嬷?”
面对这意有所指的话,相比于平易近人的凰女,她其实更怕管事姑姑张依依,所以跟鹌鹑似的道:“奴婢不知。”
“看把孩子吓的,我这不拘泥凡俗礼节,姑姑平日里不必太过严苛。”张青禾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道。
张依依有自己的坚持:“她们没规矩惯了,不教导怎么行,能在您身边伺候,已是莫大的福分,婢子决不能让她们丢您的脸。”
婉儿接话道:“姑姑说的是,凰女殿下,婉儿不觉得辛苦的。伺候凰女殿下,比起以前,一点都不累,也很自在,婉儿喜欢现在的日子。”
“那就好。”
张青禾没有特意问她们的过往,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婉儿就没说,是以张青禾不知道她之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但看她体态和双手,也能看出是个娇养的,只是不知如何会落入贼匪手中,还说出这番话。
用过早饭,张青禾便开始一天的工作——召集众人议事。
总人数和自愿长征南下的人数都统计出来了,县城收拢的人数共24712人,壮丁有8385人,其中自愿参军的有5093人,还有252人有意随军收拢流民。
近百分之八十的报名比例,里头不乏原先逃荒的人,虽然张青禾安排人做了点宣传,比如参军的伙食、一年两套军装等,但也没想到报名的会有这么多。
“他们不怕吗?”张青禾问汇报的何全安道。
何全安愣了下,而后感慨道:“怕,不过他们更怕挨饿,更怕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不怕凰女大人笑话,若是我再年轻十岁,也会报名。”
张青禾释然:“何叔可不老,我还得多多仪仗您呢。”
何全安心里慰籍:“能得凰女大人看重,是小老儿的福分。”
空间容纳人数有限,张青禾这次便不精简了,对张文丰道:“那就麻烦丰叔把需要的物资准备好,记得预留出流民的一份,七天之后,立刻出发。”
洗劫了城中的粮库和大部分粮店,足够他们吃到秋收还绰绰有余,所以此时张青禾说话很是大气。
初时张青禾真以为城中粮食紧缺,因为各个粮店都限量购买,也见识过他二哥守城带回来的伙食,觉得除了抠说不是也有没粮的原因。结果看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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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不是没粮,只是不给你吃而已。
“是。”张文丰一口应下,七天时间够他准备了。
接着是张荆和贺二牛:“虽然时间紧急,不过南下前还是要简单整训一番,这些就拜托你们了。”
“正好亲凰卫还没遴选出来,这次正好给他们打个样,荆二叔你回去问问他们那些老兵有没有信心。”
张荆笑道:“凰女殿下放心,那些崽子一个个都憋着股劲呢,就等着这一天。”
“那就好。”
“二牛,你可得给我把好关了。”
“事关殿下安危,属下绝不容情。”
“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卫生所的事也很多,尤其是现在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不过有件事还得重点提一下:“越州闷热多毒虫,一些药物也要准备起来,李大夫你之后去问问杨公,看他有没有对应的良方。
“需要的药材列出来,给南下的军队留一份,二牛你到时候看能不能筹买到。”
“是。”
说到卫生所,治疗之外,更重要的是预防。
所以张青禾对张花和林雅她们道:“留下来的老弱妇孺也需要安排好,组织她们缝制军装、纳鞋等活计,孩子分批次统一看管,就算是在空间里也不能让他们乱跑。”
“最重要的是,要同步做好卫生教育,培养卫生意识,从而有效预防疾病的发生。”
家庭防治能很大程度上预防诸多疾病,毕竟病从口入。
第一次被叫来开会的两人有些紧张,顿了下才学着拱手道:“是。”
看着上首意气风发、镇定自若的身影,黄小花有些恍惚,直到这一刻她才确认她的女儿是真的不在了。
可她又痴痴地想着,如果她的女儿投胎之后也能这样,那该多好。
然后是匠作坊:“南下之后就是开荒,农具、龙骨车这些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起来。”
“现在也快入冬了,南边不知道怎么样,但北边一定很冷,土炕和蜂窝煤的制作方法要尽快传出去,匠作坊留几个人在这边,之后我会让人接应的。”
堂内众人躬身道:“凰女殿下慈悲。”
张青禾摆手:“不过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最后是具体事项实施方案的讨论和问题的提出,张依依在边上帮着做会议记录,不时也提出自己的见解。
一定程度上,她比在座众人都更有见识。而且有张青禾的看重,所以众人也不会因她之前的经历而看不起她,反而多少有些惋惜。
“诸事繁杂,辛苦大家了。”
事多没钱还不放假,妥妥地志愿上班,张青禾说得情真意切。
众人却是感动不已,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
散会后,张青禾叫住了黄小花:“娘,有空的话,多带小牛过来一起吃饭吧,给我也做一次鸡蛋羹,四妞说,你做的鸡蛋羹最好吃了。”
黄小花脚步顿住,没回头,只欸了声。
会上黄小花不时盯着她发呆,张青禾如何不知,黄小花对女儿的爱,她再是清楚不过了。
她虽然不是四妞,但也可以是她的女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