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空间里大部分人放出来,寨子一下变得热火朝天。
空间的口粮吃得差不多了,勉强也就还能凑一顿,有了寨子的缴获,又能缓上一段时间。
“清点得怎么样了?”张青禾找到喜笑颜开的张文丰。
张文丰嘴角没放下:“粮食差不多有一万多石,省着点吃够我们熬到秋收了。还有八百布帛,十几万大钱和一千金子,也不愁针头线脑钱了。”
从小跟父亲走街串巷,这还是他头一次接着这么多钱粮,不由有些激动。
张青禾见他虽然高兴,但眼神清明,不由暗自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样的活我乐意干一辈子。”张文丰直道,反应过来自觉失礼:“让凰女殿下见笑了。”
“无妨,我参玄悟道有所得时,也是这般。众生有情,人之常情。”张青禾安慰的同时不忘维持人设。
果然听到参玄悟道这么高大上的词,张文丰肃然起敬。
“之前我借用的钱和小手镯记得还回去。”队伍里少数人还是有点家底的,但也不多。
张文丰道:“是。”
除却缴获的物资,寨里还有个打铁铺子,张青禾立刻安排工匠入住,连同这铁匠铺被掳掠来的匠人一起,开展炼铁和各式工具的研究。
张青禾很清楚自身的优势,那就是多了千百年的见识,明确知道科技发展方向,自然要尽快把它们实现出来,以更先进的生产方式和生产力打破旧有的体系。
当然,这是个长期的过程。
好一通忙活,落凤寨正式变换大王旗,平定天下的事业跨出了坚实的一步。
余下的魑魅魍魉,也该清理干净,好彻底消除隐患。
“审问得怎么样了?”寨里转了一圈,把事情安排好,张青禾又回到“聚义堂”。
贺二牛道:“手里有人命的都供出来了。有三个没杀过人,但吃过人肉的,要提出来一起吗?”
张青禾点头:“有口粮的情况下,还吃人,和畜牲有什么区别,一起吧。”
“还有个人想要见您,他说他是伏牛山黑虎寨的,大当家叫煞元虎。煞元虎我听说过,是绿林公认的五大寇之一,听说手底下有上万人。”
张青禾嗤笑:“五大寇?落草为寇还不如揭竿而反,说什么江湖义气,说到底都是些打家劫舍的强人,令人不齿。”
“他一个黑虎寨的,来这里干嘛?”
贺二牛面色古怪:“说要联合周边寨子一起举事。”
“还真要造反啊?”张青禾也就这么一说。
贺二牛担忧道:“燕留章氏一直觊觎吕州,自年初起就驻兵沧水。我们青阳郡虽身处后方,但也频频调兵前往支援。若此时这些贼匪动乱,州郡怕是难以抵挡。”
年初州郡征兵,贺二牛有过参军的想法,只是放心不下家中老母,这才没成行,是以对此有些了解。
旱灾的影响还没过去,兵灾又临,当真是不给普通人活命的机会啊。
沉吟片刻,张青禾道:“把他带过来吧。”
“是。”顿了下,贺二牛道:“寨里的大当家您要一起见见吗?”
张青禾疑惑:“他还有私藏没吐露?”
贺二牛回道:“没有,他那军师都交代了。”
“那就不用见了,到时候一起处理就行,二当家倒是可以见见。”说起来,她下定决心迈出这一步,多少有他的功劳。
贺二牛尴尬道:“那二当家昨晚反抗过甚,被乱刀砍死了。”
张青禾倒也不在意:“真是便宜他了。”
没一会儿,伏牛山黑虎寨的人被带了过来。
张青禾端坐上首,居高临下道:“听说你想见我?”
王渠打量眼前黢黑的瘦弱女童,略带迟疑道:“你当真可以做主?”
这一路他也听说,这突然冒出来的乱兵头领是什么凰女,加之之前霸刀虎回来说撞上女鬼的鬼话,两相结合,他也没信几分。
这些年天下纷乱,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多个凰女也不甚稀奇。
张青禾反问:“不然呢?这里还有别人?”
王渠嗤笑:“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凰女,好歹挑个大点的美人,没准别人会看在美色的份上和你们装糊涂。”
“大胆!”
贺二牛一脚就踹了过去,将跪倒在地的王渠踹趴,又狠踩几脚。
“你这贼斯!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凰女殿下岂是你能质疑的,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来。”
贺二牛请罪道:“凰女殿下,要不我还是把他拖下去砍了算了,估计他嘴里也没什么好话。”
张青禾对王渠道:“看见了,有什么话你还是尽快说的好,不然就没机会说了。”
这下王渠有点信了,他忙道:“我们可以合作。你们也不想当一辈子贼寇流民吧,我们大当家已经决定起义了,加上诸多同道,不愁大事不成。”
“我有什么好处?”张青禾问道。
王渠重新恢复镇定:“自是钱粮、丁口无算,若是能占据州府,一郡一县之地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大当家说了,谁出力多谁拿大头,绝不让同道吃亏。”
张青禾思量其中得失,没有说话。
王渠继续蛊惑道:“我们大当家还说,每破一城,许大伙劫掠三天。吕州向来富庶,哪怕近两年遭灾减产,但多年积攒,定然油水不少。”
听得这话张青禾顿时冷静下来,她面无表情道:“什么时候起义?在哪起义?一共有多少人?”
王渠以为说动了张青禾,唇角微勾,不过还是迟疑道:“这……目前还没商定。”
张青禾冷笑:“是还没商定,还是不肯说?”
王渠肯定道:“确实尚未商定,小的如何能知。凰女若是答应聚义,到时大当家自会和诸位首领协商。”
张青禾不置可否:“除了合作,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落凤寨换主,还请凰女殿下放我的人回去告知一声,省得到时候见面不相识,打起来就不好了。”
“呵,你在威胁我?”
王渠挺直腰杆:“不敢。”
张青禾笑道:“倒是有几分胆色,杀过人吗?”
王渠从容道:“凰女说笑了,如今这世道,你不杀人,人就杀你。”
“有道理。”张青禾颔首,接着对贺二牛道:“一会一起砍了。”
“得令!”贺二牛迫不及待,狞笑着把人拖下去。
王渠怔然,见贺二牛来真的,不由大惊失色:“凰女你不能杀我,我是黑虎寨的,你要杀了我,我们大当家煞元虎不会放过你的。”
没等到张青禾的制止,顿时破口大骂:“你们一群傻子,竟然听一个小女娃的,快把我放了,否则等我们大当家杀过来,你们就死定了。”
“听到没…唔…唔……”
没一会贺二牛回来,道:“凰女,真要把人砍了?”
张青禾斜了他一眼道:“不然呢,我跟你说着玩呢。”
“这…万一煞元虎真的杀过来怎么办?虽然您神通广大,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怕是难以抵挡。”
“怕什么,大不了我带你们躲空间里。”
“只是,我们不跟他们合作吗?我们的人还是太少了。”
张青禾苦笑:“是啊,我们的人还是太少了,我差点没忍住想借他们的势,来壮大自己。”
“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肆意掳掠的贼,是匪过如蓖的匪。刚才你也听到了,城破之后纵兵劫掠三天。三天过后,你觉得城里会是什么场景?”
“好一点的钱粮尽失,而后妻离子散是寻常,不幸则家破人亡、曝尸荒野。”
想到那般景象,贺二牛不由打了个寒颤:“是属下想差了,请凰女责罚。”
给张青禾提起王渠,贺二牛早先也是有这样想法的。
“这不怪你,起来吧,我也是才反应过来。”
贺二牛只当没听见,凰女怎么会有错,都是他鼓动的:“属下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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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禾无奈:“就罚你亲自给他行刑好了。”
“属下定好好送他上路。”贺二牛咬牙道。
接着张青禾叹道:“本来还打算安稳发展一段时间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二牛,需要辛苦你们了。”
贺二牛道:“愿为凰女效死。”
贺二牛下去后,张青禾一个人坐着发呆,而后长长吐口气,到底利欲熏心,险些犯了错。
若真与贼寇同流合污,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怕是难。而且,她也见不得贼匪奸淫掳掠的行径。
张青禾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先人也早有训诫:慈不掌兵。
可是,慈从来都不是错。
她有空间在,她还尚且年轻,不必急于一时。
……
太阳落在天边,红透了云霞。飞鸟盘旋悠鸣,投入林深不知处。
黑石峰,落凤寨,所有人齐聚一堂。
上首是一排俘虏,如稻草人般绑在木架上,神情戚戚。
下面是辨别清楚没有或罪行较轻的从贼,和一些妇孺老弱,空间出来的众人站在他们后面。
做好准备的张青禾朗声道:“杀人者,人恒杀之,行刑!”
少部分昨晚没沾血的兵丁,手握长矛上前,肃穆的氛围让他们不由身体紧绷。
“杀!”一声令下。
“杀!”行刑的士兵也跟着大喊,他们如同训练时那般机械地刺了出去,无视了被捂住嘴的贼匪那惊恐的眼神。
第一批解决,很快又换了一批上去,尸体直接堆在一边。
这杀鸡般的场景看得下面的众人不寒而栗,张青禾相信,杀人者的意识会深刻烙进他们心里。
当然,也不乏胆大的欢呼杀得好。
“□□妇女者,死!”
这并非张青禾出于个人原因故意加重刑罚,而是在这个时代,对受害者而言,如此行径与杀人无异。而杀人者,人恒杀之。
继而又一批受刑者羁押上台,不过这次行刑的不是士兵,而是寨里救出的妇孺。
不等发号施令,她们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用长矛刺,用手抓,用嘴撕咬。
等一切回归平静,脸上是报复后的畅快,只是仍有泪痕。下一瞬,她们把刀枪对准了自己,在众人的惊呼中结束了生命。
张青禾想要制止,想要让她们明白这不是她们的错,可是观念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哪怕她是“神”。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张青禾知道,她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行刑完,张青禾面无表情走向尸堆,她要再加一把火:“在我这里,死亡不是终点,魂飞魄散才是!”
话落,“peng!”地一声,火焰绽放,转瞬席卷所有尸体。烈焰灼灼,扭曲了空气,也净化了罪恶。
对于死后的境况,源于未知的恐惧,极大刺激了人们的想象。文明传承之始,鬼神就在其中——太初有道,神与道同。
所以,张青禾的话给众人带来的震慑是巨大的。人世多苦,死后也不得解脱,这该多么的绝望。
“凰女神威!”
恐惧过后就是对拥有这般神通伟力之人的无限敬仰,出于畏惧,出于救赎,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而后就是一阵排山倒海。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看向火焰中的少女,满是狂热。
张青禾看着他们,有达到目的的放松,反抗这世道,她需要更大的话语权。
但同时也有了对信仰的担忧。
对于信仰的力量,红旗下生长的张青禾有着清楚的认知,它让人前仆后继、不畏生死,所有挡在它面前的一切,都将倾覆。
它是强大的,强大得让人害怕。尤其是信仰的对象还是自己,张青禾害怕自己终将被它裹挟,走向未知的深渊。
可是她需要它,与洪水猛兽同行是她给自己定的宿命。
张青禾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高举双手,燃起火炬。她面色庄重,声音洪亮威严:“我终将焚净世间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