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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现世2

作者:抽支上上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们已经和她科普过了登出游戏的方式?”


    顾九章怀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神馈》的登出是需要确切坐标的,没有坐标,系统会默认你没有登出权利。


    在《神馈》刚降临时,还有人因为不会登出而耗死在了游戏里。


    所以对每个新人来说,游戏中的第一课是“活下去”,而第二课便是“获取坐标”。


    陆半夏一脸懵逼地对上同样懵的陆一舟。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又看向顾九章。


    “……”哈,这两真不愧是兄妹。


    顾九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看他做什么?他知道啥啊?


    他本来就是想堵着NEURO的人,给他们找点不痛快,让自己痛快点。


    倒也没真的想把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人拉到自己的公会里。


    现在人直接不见了……哦吼,他给别人找麻烦的乐子也没了。


    顾九章招呼都懒得打,从镜面间消失了。


    “哥,我说真的,我们就应该向上面申请,把他们『愚人』直接一锅端了!”陆半夏盯着顾九章消失的地方,狠狠地磨着牙。


    呵,要不是她打不过那个姓顾的,怎么可能会放任他嚣张成这样!


    ——


    十一点。


    仍旧是晚上十一点。


    温迎腕上小巧精致的表终于转动起来,背上传来些许潮湿的感觉,是夜露聚集在她倚靠的站牌上,沾湿了背部的衣物。


    温迎的耐性一向很好,她直起身来,腕骨被凸起的铁刺抵得发红。


    公交车的喇叭声很好辨认,分针指向“1”时,远光灯穿透了稀薄的夜雾。


    这才是她要乘坐的公交车。


    深夜的公交上没多少人,更别提这种从郊外通往市里的公交。算上温迎,也就稀稀拉拉的四个人。


    其中一对似乎还是情侣。


    男孩亲昵地贴在女孩的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女孩低垂着头,散落的长发遮住了面上神情,温迎看不太分明。


    但从她紧握成拳的双手上来看,似乎是有些紧张又或是害怕。


    温迎阖上眸子。


    回市里的路途太遥远了。


    那张写着“彩蛋”的字条和着塞蕾娜头颅的声音,像是老旧的胶片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卡顿着一遍遍播放。


    “……”


    等温迎再睁开眼时,那对情侣不知何时下了车,现在车上只剩下她、司机和一位身形年迈的人。


    还有一个小时。


    将近凌晨两点,温迎终于下了车。


    她推开老宅有些许沉重的门,偌大的屋子一片漆黑,温迎打开灯,看到餐桌上留了份晚餐。


    [我也老啦,实在熬不到小姐回来的点,先去睡一小会。您什么时候回来了,叫我声,我给您把饭菜热热,或者做新的也行——不许不吃饭,您多少需要吃点东西。]


    温迎的指尖在留言的卡片上轻轻抚过,她眸光柔和的将卡片收好,自己将晚餐拿去热了热。


    大抵是动静有些大了,女人一边打着哈欠从一楼的里房内走出来,一边往自己身上披了件薄绒外套。


    “抱歉,吵到您了,月姑。”温迎抿抿唇,将热好的饭菜端出来。


    “小姐。”被称作月姑的女人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我说了多少次了,您是主,我是仆,您不必对我用敬称。”


    “还有啊……”月姑抢过餐盘,一样样摆放到桌上,又拉开椅子按着温迎坐下。


    “我不是留言了吗?您回来叫我一声,这种事哪能让您动手。”


    温迎无辜地弯起了眸子。


    “只是想让您睡个安稳觉而已。”


    月姑在二十多年前进入家里时舍弃了她原本的名字,正巧那天月满,母亲便问她以“月姑”作为新的名字如何。


    在那之后,她便作为“月姑”留在了家中,一直到现在。


    月姑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两手支着下巴,认真地监督着温迎吃饭。


    “小姐去山上时,他们有没有说些什么?我就说应该让我陪着您去的,您偏不让……”


    “来回一趟,怕您身子吃不消。”


    “您的身子就吃得消了?偏远的破地方……还只有公交能达。”


    温迎将一块青玉雕成的坠子放到桌上。


    “别生气。他们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


    月姑皱着眉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这坠子,满脸的怀疑。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水滴坠,开过光了?就这玩意能治您的病吗?”


    温迎有些失笑,将青玉坠子扣在第二颗纽扣的旁边:“我也同您说了好几次了,这病是治不好的。”


    月姑嘴角向下一撇,眼看就要端起架势来发火:“治不治得好哪能是您说了算得,我约了下午一点的医生,您别躲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地配合医生检查的。”温迎又塞了两口饭,便放下了筷子。


    “我来收拾,小姐上楼休息吧。”


    见温迎多少算是吃了点,月姑的神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催促着她去休息。


    “好。”温迎擦了擦嘴,“月姑,等白日里阿屿来了后,让他帮我找一个人。”


    月姑从不过问温迎除了生活和身体以外的事。


    温迎吩咐着,她便听着。


    小姐向来很有自己的主意与想法,奇的是,小姐也从来没有出错过。


    “您说。”


    “他应该是天京高级中学二年级的孩子,名字里大概有个淮字。”


    “好,我记下了,小姐快去休息吧……休息的意思是睡觉,知道吗?”


    温迎无奈地笑着应声,踩着木质的楼梯缓步上楼:“我知道了。”


    却转身打开了书房的门。


    檀香混着油墨的香味扑面而来,桌上摊着没有看完的半卷地方志,泛黄的纸页被溜进房内的夜风吹得微微颤动,上面的墨渍便也跳动着。


    [……城北有山,古木参天,常闻异声。□□七年,樵夫误入深涧,见青玉遍地,遂起贪念,拾之则病,旬日而亡……]


    早上七点。


    月姑没有去温迎的卧室,反而是先推开了书房的门,不出所料,温迎正一手支额,另一手边放着数厘米高的手稿。


    ……她就知道小姐必然不会乖乖听话回去睡觉的!


    温迎微阖的眸子缓缓睁开,额心已经被指节抵出了不浅的红痕。


    她没有一点被抓包的窘迫感,顺手将地方志合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两步。


    “头疼的厉害,实在睡不着,月姑就别训我了。”


    一向运筹帷幄的人这样放软了声音——至少月姑这样觉得——跟你讨饶,你真的会把原本想说得那些严厉的话咽回去。


    月姑深深叹了口气,将盘中精致的早茶一碟碟放下。


    这种小手段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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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第一次使了,但偏偏每次都很管用。


    “阿屿六点多的时候就到了,一会该上来找您了。”


    温迎简单地洗漱好,刚端起醒神茶喝了口,书房的门便被叩响了。


    月姑将托盘收放到腹前,站到一旁候着。


    “阿姐,我进来了?”


    “进吧。”


    江屿将打印好的东西放到桌面上还空着的地方。


    “天京高级中学二年级中有好多人的名字里都有淮,但能让阿姐关注到的应该不会太普通,所以我筛完之后,还剩下这些。”


    江屿办事一向很让人放心,效率也高。


    温迎让他找人,他就会把名单排好,背调做好,整理后再一齐送到她面前。


    温迎一眼便看到了淮声的资料。


    双亲去世,现在生活在寄养家庭中……


    资料上的照片还有些稚嫩,与副本中温迎见到他时不太一样,但那时的眼神便带着淡淡的疏离。


    江屿扬起眉笑了两声,和月姑对上视线:“我先前还和月姑打赌,这么多人里能让阿姐注意到的一定是这个叫淮声的。”


    “这下月姑可欠我两盒龙须酥了。”


    温迎眉眼温和,微微摇了摇头。


    月姑在家里这么久了,自然能懂得她的心思,不过是和孩子赌着玩,又让着孩子罢了。


    “你的牙医应该和你说过,这些不能多吃的。”


    江屿撇了撇嘴。


    “真听他的,我干脆当和尚去好了。”


    “现在的和尚吃得也不算差。”


    温迎失笑,打开淮声寄养家庭的资料。


    这对夫妻原本因为一直没有孩子,打算从孤儿院里收养一个。


    不过在手续差不多快要办下来时,惊喜地发现他们有了孩子。


    如果能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并不太乐意多养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但申请又已经提交了……


    所以收养的程序临时更改为了寄养。


    这对夫妻也并非是什么心地很坏的人,只是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领养回来的孩子便自然而然的不怎么关心了。


    淮声被送往寄养家庭时也才六七岁。


    他就是在这样一个相对漠然的环境下长大的。


    温迎把淮声的资料推到江屿面前:“阿屿,你去了解一下相关的规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收养这个孩子。”


    江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


    “阿姐,你刚刚说了啥?我想我耳朵可能不太好,一个字都没听清——”


    “小姐说,如果条件符合的话,她想收养这个叫淮声的孩子。”


    江屿故意将嘴角往下压了又压:“阿姐,你是不是要抛弃我了?”


    “所以也问一问阿屿的意见。”温迎哄小孩似的给年近二十的少年面前放了五颗糖果,“如果阿屿不同意,我就……”


    “我也没说不答应。”江屿鼓了鼓腮帮子,“只是多少有点吃味而已。”


    “我现在就去办,动用点特权,流程走得快的话,今天下午这事就能落地。”


    温迎抬手揉了揉江屿的脑袋:“谢谢阿屿,也辛苦阿屿了。”


    这孩子的吃味就像是被抢了小鱼干的猫,柔软的毛发炸了一身,得顺着梳才好。


    江屿哼了两声,伸手把桌上的糖全都捞到了自己的手心里,又丢了一颗到嘴中。


    “这是你给得糖,可不许和牙医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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