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的哪只手,给我瞧瞧。”
宫里来的嬷嬷,不会拿一方白帕回去复命的,等她也会等到落红的那一晚。
这就是天辰的规矩。
而嬷嬷这么快就走了的原因,林见欢心中也猜出了几分,定是谢淮舟用了小花招应付了过去。
小姑娘既然想看,谢淮舟哪里会拒绝,便伸出了左手,慢慢展开掌心,直到一道结痂的刀口出现在林见欢眼前。
她蹙眉,推开了面前的手,“何必割自己的手,随便拿点血糊弄不就好了。”
谢淮舟低头盯着在胸膛前的小脑袋,好看的桃花眼笑意明显。
别的血哪有他这样划口子来得好,最起码能得到林见欢的关心。
林见欢不知道少年的小九九,只是从袖中掏出绣帕,和那日山洞遇险时一样,拉起他的手帮他包扎。
在她打结的时候,只听谢淮舟低声嘶了下,惹得她动作一顿。
不由抬头看向面前的金冠少年,却毫无防备得撞进了他含笑的眼眸中,那深邃的眸光几乎要将她吞噬,心中波澜让她打结的动作禁不住用力。
瞬间松了力道,语气里满是歉意,“对不住啊,走神了。”
谢淮舟自然是不疼的,甚至于在思考下次要不要找御医要几副汤药卧床不起,这样就能在约法三章之外和他这小王妃多一些相处了。
“对了,为何不见你的二位兄长?”
谢端是出了名的散养教育,只不过谢淮舟的两个哥哥十分疼爱他,按理说此时应该在府才对。
谢淮舟两手交叠在身前,拨弄绣帕上的结,慢悠悠朝东院走去,顺便给林见欢讲讲谢家的大小事宜。
“不久前大哥讨了个军职,去了南疆远征。”他顿了顿,想起了自己的老丈人,“你父亲便是纳入了他的麾下,如此行事总也便宜些。”
林见欢拂去肩头的落花,话中几分不明意味,“小王爷这是要把我一家都控制在手啊。”
“也不全是。”
谢淮舟眸光渐深,“林侍郎的手段你见识过,即使你将林老送去边关,也架不住他的关系网暗算。”
谢家,是最好用的挡箭牌。
这是林见欢听到后最大的感悟。
“算着时辰,林老应该快到南疆了。”
林魁梧走得很仓促,仓促到他并没有亲眼看到林见欢的大婚,便被飞鸽传书调离了京城。
林见欢垂眸,与谢淮舟并肩走着,心中百感交集,“刀剑无眼,只要能时常收到爹爹来信,我也就心安了。”
都说造化弄人,当她好不容易获得家庭温情时,总是会被硬生生剥离开。
她自嘲,或许自己就是煞神吧,无论几辈子,都注定单打独斗。
“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
谢淮舟打断了她的情绪,颇为认真地替她出主意,“也有好法子,但让老丈人做伙夫这种事,有点太不道德了。”
林见欢眼前闪过准备好刀剑上场的林魁梧,转头被人塞了把锅铲的场景,嘴角忍不住抽动。
“那我收回我方才的话。”
她可不想林魁梧回来揪她的耳朵。
小姑娘乌云密布的脸上登时放晴,快到谢淮舟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言归正传,继续道:“你也知道我那二哥,自由自在惯了,经常神出鬼没。”
“所以这偌大的府邸,其实也就你我二人。”
林见欢:“......”
这是什么话,当老爷子不存在吗。
不过,现下她暂且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谢府锦衣玉食,内宅安静,夫君独绝,这三点加起来怕是很难有人能拒绝。
她人生最大的信条就是,从不没苦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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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暖阳,商贩叫卖。
林家糖水铺后门处,低调的小马车稳稳当当停住。
早已等候多时的店小二见来人,弯腰躬身迎她进了去。
后院中,一身棕袍的男人左右踱步,心中忐忑不安。
“杨掌柜,好久不见。”
清丽的嗓音迎风而至,女子褪去帷帽,施施然落座杨三面前。
杨三忙拢袖行礼,不敢抬眼看眼前这位手段了得的主儿。
他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几十载,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惹不得。
就比方说,现在端坐着的女子。
她那含笑的眼眸打在他身上,却比寒冬腊月还冷,就像是看一件买到手的瓷器,思索他的价值几何。
恐怖。
“小王妃,只要草民能帮得上的,您尽管吩咐。”
杨三一面斟茶,一面表忠心。
当初是他先找上了林见欢,已然是和权势逼人的林府对立,于他而言,早已退无可退。
林见欢纤细的手指捏起茶盖,慢慢撇过盏中浮叶,语调几分轻,“我想同杨掌柜做笔买卖。”
这话一出,直接压弯了杨三的背,满脸干笑,“小王妃折煞草民了,能为您办事,是草民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
闻言,林见欢手松了力,茶盖落在茶盏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杨三,我不用花言巧语之人。”
说完,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把钥匙,放在了杨三面前,“日后这林家糖水铺的掌柜你来做。”
林魁梧去了军营,而店中只有打下手的店小二,没有主心骨的糖水铺早晚有一天要歇业。
她是定要抢下林家瓷厂生意的,只是缺少个可靠能镇得住店的掌柜,因而想到了金玉阁的杨三,从前他能与林家瓷厂共半边天,可想而知他能力几何。
杨三大惊,被这突如其来的富贵打了个措手不及。
金玉阁本气数已尽,若不是得了林家糖水铺的关照,他连温饱都成问题。
如今,能在林家糖水铺做主事,不仅是有了钱财,尤为关键的是明晃晃的庇佑。
他生怕林见欢反悔似的,立马撩袍跪地,双手去接钥匙,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奴谢过小王妃。”
林见欢手指轻叩桌面思索着,“糖水铺也该有个名字了。”
有了金玉阁的融合,加上谢家的权势,横夺林正名下的瓷厂产业不需多少时日。
“主子以为如何?”
疾风吹乱树叶,林见欢唇角扬起笑,“欢裕就很好。”
“遵命,奴这就去安排换匾额。”
杨三领命退了下去,林见欢瞧了眼日头高悬,算着时辰,谢淮舟也该快回府了,她可不想和谢淮舟碰个正着。
当糖水铺后门的马车驶出小巷,藏匿在不远处的青衫书生走了出来。
是许久未露面的李丰。
他眼神阴鸷,死死盯着空荡荡的巷子。
难怪林见欢会拒绝他,原来是因为要攀高枝,真是十足十的贱女人啊。
而他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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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家夫人的裙摆之下苟延残喘,连一官半职都做不成。
想到这,他嘴角溢出咯咯的诡异笑声。
肩头,一只惨白瘦弱的手臂垂了下来,是个带着纱帽的人,身形不辨男女。
“李郎,你怎么还不死心?”
李丰止住了笑,反握住那不堪一握的手腕,“辜负我的,都该死。”
力道之大让柳起禁不住低叫,“你弄疼我了。”
李丰掩盖住内心的厌恶,指腹擦在男子涂满口脂的唇上,语气带着引诱,“我对你百依百顺,你也该帮我,不是吗。”
就算林见欢嫁入谢府又如何,他连小王爷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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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从外头回来的林见欢见朱红府门紧闭,十分狐疑。
只当谢府出了什么事,连忙提起裙摆去推门。
府门打开的一瞬,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硬邦邦的胸膛。
那熟悉的沉檀香气,让她不用抬头就能知道眼前人是谁。
她揉了揉吃痛的额头,愤愤抬头看向那腹黑的少年,“你故意的。”
反正就是故意的。
谢淮舟无辜耸肩,“我刚回府,就碰到了只偷跑的狸奴,不闭门如何抓住?”
林见欢杏眸眯起,总觉得他这话不像什么好话。
常青树下,有男人低咳。
林见欢见是谢端,遥遥行礼。
谢端粗眉舒展,对这样有礼谦恭的姑娘家很是满意,他摆摆手让她起来,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转,若有所思地摸了把胡须。
“明日陛下召见,切忌行差踏错。”
一听皇帝老儿要见他们,林见欢眸中划过暗芒。
别人的手段如何她不知,但她却实在了解天子,在他眼里没有怜香惜玉一说,更有甚者,他比后宫的妃子还要刁钻。
也不怪谢端会出言提醒。
在天子眼里,只有有用之人和蝼蚁,当然她就属于蝼蚁那一类。
“你们也不小了,为父也就提个醒”,谢端看向了自家小子,见谢淮舟在偷瞄身旁的女子,顿觉好笑,又只能憋住,“时候不早了,再不用膳菜也冷了。”
他很有眼力见,说完便风风火火消失在林见欢二人面前,一副你们继续的看戏模样。
林见欢从没见拄着拐杖的老头能走得那么快,不由出声赞叹,“老爷子老当益壮啊。”
谢淮舟自是将谢端那八卦的眼神尽收眼底,但也颇为认真地回复林见欢的话,“你多看看,他没拐的时候走得更快。”
咋地,拐还限制老爷子发挥不成。
要不是知道谢老爷子有腿疾,林见欢就信了。
此时她饥肠辘辘,不想多搭理谢淮舟,便想先走一步,却被一只大手冷不丁拎住。
“你这小鬼,没有旁人在,就懒得理我不成。”
谢淮舟将她扯到了身旁,不容她拒绝,“一起用膳。”
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被牵制住一起往院落走的林见欢扁扁嘴,她算是发现了,死对头就是死对头,就算她现在不是那个林见欢,也和谢淮舟不对付。
不过,她怎么觉得,她越跑,死对头越缠着不放呢?
兵书有言,反其道而行。
莫非......
要学话本子里黏死人不偿命的做派,就能让宿敌厌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