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丛是见过殷时序的。
或者说与楚归栖同级的人大部分都见过,因为去年高一年级的时候开过两次线下家长会,都是殷时序来的。
见过姐姐来的,见过哥哥来的,也有见过花钱买来的,就是没见过长得那么年轻气质又那么成熟的顶级alpha,他们那班主任当时愣了好久,直到殷时序身后探出个毛茸茸脑袋,那人用小手推着他去自己的座位,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人家是楚归栖的小叔叔。
开学还会专门抽出时间来送,江丛现下不得不思考那人是怎么把楚归栖带大的。
可能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放着电视让小孩在旁边自己看热闹,偶然遇到经典男女主涩涩桥段,小楚归栖就会很没见识地睁大眼睛哇塞哇塞,然后长辈就头也不抬地伸手遮在他眼前,淡淡告诉他这种东西小孩不能看。
他下课把这种幻想告诉楚归栖,那人说小叔叔不会把他撂到一边自己忙工作,只要在家就会一直陪着他,反倒是他那个小妈不怎么正形。
江丛就问,“你小妈怎么没正形了?”
楚归栖想了想,“他就会像你说的那样,他要是带小孩肯定就自己玩自己的,没有我小叔叔有责任心。”
陈柯是会做家务,也很勤快,但是太松弛了,自己累了往沙发上一坐就是歇,要是遇到江丛说的那种情况,确实会抬手捂上他的眼睛,说小孩不能看这些,大抵还会再补上一句,只有我这种大人才能看。
再非常欠地笑笑。
楚归栖被他惹生气了就拍开他的手,凶巴巴地瞪他,那人就笑眯眯的,把眼镜摘了凑过来,说宝宝别生气要不我们也亲亲这种变态话。
想到这里,楚归栖突然愣住了。
好像……哪里不对。
这并不是他印象中的陈柯。
为什么会潜意识把陈柯想成那样,虽然那人有时确实不大着调,但还是以温柔为主的……
楚归栖一瞬间感觉脑袋被什么尖锐重金属凿开了,头部剧痛,俯首将额头抵到桌沿,眼前接续出现黑亮的光斑,光斑里漫上好多好多个陈柯,逼得他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江丛被他吓了一跳,“宝宝,你怎么了?!”
楚归栖还在那一瞬的剧痛中没缓过来,心脏也跟着抽搐,眼睛不断溢出眼泪,叭嗒叭嗒地砸落到膝盖上。
他懵懵地睁着眼,透过模糊的泪望着膝盖处很快被洇湿一片的校服裤,半晌,忍着肢体的酸麻,抬手拽住想拉他去医务室的同桌——
“我没事,我就是突然头疼。”
江丛忧心地贴上来,小声急促道,“经常这样么,要不还是查一下吧,这种时常突发的头疼身体疼很可能就是有什么精神或心理疾病,时间长了危害很大的。”
不愧是学霸,这都能分析上。
“能有什么危害。”
楚归栖被那一下弄得难受得想死,但不想去医务室,怕同桌担心,只能这样跟他说几句话表示自己还活着。
大课间教室人少,有趴着睡觉的有做作业的,还有小声聊天的,他这样趴在桌子上,没人注意到不对劲。
“很多危害,过激的情绪变化和积郁积躁会引起信息素紊乱,长时间的累积会对腺体和大脑神经造成不可逆创伤,就像创伤性事件会导致大脑中的杏仁核过度活跃,而海马体功能被抑制,导致记忆碎片化或部分丧失,再严重痴呆都有可能,古人那些郁结而亡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叭叭说一通,一会儿杏仁一会儿海马,楚归栖眼前密密麻麻的陈柯已经不见了,现在满脑子都是激光奥特曼开着塞尔号穿越到摩尔庄园,在沙僧的白沙湖上大战邪剑仙。
“校草报了开学.运动会的篮球!!!”
一声惊呼,伴着教室内外的尖叫,将楚归栖从纷乱的幻觉中拽回现实。
江丛也惊讶地看向跑来教室报信的那位omega。
他们学校唯一公认的校草,高三五班顶级alpha,顾璟濯。
众人都知道他是高二那年转学转来的,也就是楚归栖他们上高一的那时候,比他们大一级,现在已经是高三年的了。
不论是信息素级别还是长相气质,一传十十传百,恨不得人家用什么牌子的内裤都能打听出来。
从他人口中得知,顾璟濯此人现在还没有交往对象,有几位狂热追求者处心积虑缠了他一年也没有什么进展,集体活动很少参加,学校活动更是见不着他人影,只有期末年级前十颁奖会时能看到他冷着张脸上去走个流程。
江丛作为稳定年级第一,曾在颁奖典礼前准备时段跟他说过两句话,感觉就是——
非常高冷、脾气不好、对Omega尤为冷淡。
这次怎么报了篮球了?不像他的作风。
江丛一侧首,还没来得及低头就对上了一双距离极近的黑漆漆的眼睛,呼吸微微一滞。
楚归栖不知何时撑着桌面站了起来,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人畜无害地问道——
“顾璟濯也去啊?”
完了。
江丛暗道。
忘了这祖宗与那姓顾的八字不合了。
……
第三节晚自习下课,楚归栖八点半出校门,果然见到陈柯站在一辆黑色电动车前等着,还是戴着那个斯文眼镜,一手随意插兜里,一手看手机,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听到动静后半眯起眼睛望过来。
可能是类似于有钱人家下乡体验生活的新鲜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楚归栖完全不反感坐在他的电瓶车后面,很自然地就坐了上去,抱住那人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连书包也没带啊?”
就穿着件松垮的校服出来了。
“嗯,又没什么东西要装。”
现在九月份,不冷不热刚刚好,这个时间夜色清疏而不浓厚,路边亮起一排路灯,楚归栖已经很久没这样吹过风了,清冽晚风卷着碎发吹在脸侧的感觉让他特别享受,却也还是道——
“干嘛又骑你这破电瓶车啊?”
“哪里破了,才刚买的好吗,而且这样方便你抱我呀。”他松散的声音散在风里,像温水一般淡淡流进楚归栖的耳朵里。
楚归栖小声哼哼道,“我看是你想让我抱。”
殷时序肯定把车钥匙给他了,只是他不想开车,也懒得买。
过了许久,陈柯突然道,“过些时间,我在中湖那片买个房子。”
离殷时序家不算远,开车十几分钟。
楚归栖闷闷道,“哦,那你不用去看了,让小叔叔找个人帮你弄手续就行了,那里的房子都很好。”
那人骑车还是慢慢悠悠的,途经一条人工河,楚归栖听着徐徐流水声、风从树叶间隙钻过的窸窣声,鼻息间是陈柯纯净柔和的体香,这几个要素混在一块儿,让他无端有些困乏。
“……你为什么不找工作?”
“找什么工作,现在不是在当你家的保姆。”
“那你以后呢?”
陈柯轻轻笑道,“我的钱够我和你花好几辈子了,为什么还要工作,你以为谁都跟你小叔叔一样上进。”
楚归栖没说话。
“要不你直接跟着我吧,别跟你小叔叔了,我可以天天陪你,还有钱花。”
他这话在楚归栖听来就像是小孩听到父母离婚问他要跟谁,楚归栖立马摇了摇头,脱口而出,“不许离婚。”
“什么离婚?”
“……没什么。”
他的声音小了下来,突然不想让陈柯从家里搬出去了。
……
开学.运动会定在开学周的周五。
篮球在上午十一点,是上午的最后一个项目,那时候换作往常本该有许多人开始抱怨又热又饿,坐不住的就偷偷溜走了,但独独这次,因为顾璟濯报了篮球的消息,场内人数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着。
包括楚归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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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江丛坐在最前排最边角,是一片阴凉。
楚归栖从始至终没抬头看一眼,闲得扣地上的小石头,然后扔到江丛的单词本里,江丛无奈笑笑,再耐心地挑出来。
场上场下欢呼尖叫声一阵比一阵高,大部分人大声喊的都是顾璟濯的名字,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视线又转向不远处顾璟濯下场要用的毛巾和矿泉水。
那边坐着那人的好哥们,元司白。
元司白也正在跟身旁人说话,他凝神去听,隐约听到了个大概。
原来这次篮球赛是元司白好心替顾璟濯报上的,本心是想让他展示一下他的篮球天赋,直到上报给年级之后才通知到本人,顾璟濯去找老师取消名额,老师好说歹说地劝他,到底是没给抹掉,被迫上场了。
“他这不打得挺好的,又收获了一大批O粉啊,啧啧啧,能不能给别的alpha留条活路。”元司白旁边那位托腮道。
“我操可别说了,我感觉我真他妈要完了,你不知道他的脸臭得要死,可能下场直接来把我弄死了,”元司白捂着脸痛苦道,“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怪不得姓顾的上场时脸色那么差。
干脆给报个拳王争霸赛得了,再给报个男生女生向前冲,顾璟濯冷脸赢冰箱。
或者报个非你莫属,不是没对象么,去找个对象。
楚归栖笑得肚子疼。
又过了几分钟,顾璟濯在一片尖叫声中下场,元司白见他朝这边走来,立马殷勤拿起擦汗的毛巾,又想去拿矿泉水递给他。
不料指尖还没碰到瓶壁,水瓶瓶盖就被旁边伸来的一只小白鞋轻轻踩住。
稍一用力,瓶子被小白鞋踢倒,直接轱辘着滚到了顾璟濯的脚下。
alpha漆黑的额发有些被汗水打湿,落在深邃的眉眼间,冷白的皮肤上布着细密的汗珠,下颌凌厉,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压迫感和攻击性,视线在脚边染上灰尘的水瓶上停顿几秒,又格外冷寂地望过来。
“璟濯我有我有,你喝我的……”
“璟濯我这瓶是没开过的……”
一瓶矿泉水倒了,千万瓶矿泉水递了上来。
楚归栖唇角轻扬,双手随意背在身后,抬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知道顾璟濯本来就心情极差,这一出差点给元司白吓厥过去,忙不迭将毛巾塞到那人手中——
“老大老大消消气……”
一直蹲在旁边欣赏校草帅脸的狂热追求者陆西颜见状“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骂道——
“楚归栖你是不是贱?!你搁这作什么呢?”
还没待楚归栖开口,旁边不知是哪位alpha接道——
“呕,我靠我还以为公厕炸了,原来是站姐发话了。”
“你妈的阴阳谁呢!!”
矛盾瞬间转移,周边几位alpha和omega吵得不可开交。
而当事人已经各被身旁好友拉走。
因为大庭广众之下给最讨厌的人添了堵,楚归栖心中十分舒畅,中午让江丛帮自己买饭带回宿舍,在他们都去食堂抢饭的时候独自哼着歌悠哉悠哉地回到教室打扫卫生。
周五他值日,中午一次下午一次,擦教室窗台。
这时候整栋教学楼基本没人,都去吃午饭然后回宿舍午休了,特别安静,楚归栖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下慢悠悠做些自己的事情。
擦完之后,他拎着小抹布到洗手间清洗,指尖轻轻揉搓着,还没等洗干净,虚掩的门便被一人推开。
是刚回宿舍换完衣服的顾璟濯。
楚归栖皱了皱眉,将要问你来我们高二教学楼干什么,身体却被猛地抵到了洗手池台边,一只大手掐住了那截白皙的脖颈,脆弱的喉结被压迫入手心,发出的第一个音硬生生堵在了喉中。
顾璟濯掐着他逼迫他仰头,垂眸看他因缺氧而微微张开的红唇,眸色幽深,低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