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化妆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属于苍闵的脸。这张脸我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对着电脑屏幕痴迷地看过，现在却成了我的面具。
“苍闵xi，该去片场了。”助理在门外轻声提醒。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廊尽头的米簌正低头看着剧本，长发随意地挽在耳后。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在她身上，她周身被罩上一层神仙般的光晕。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即便已经以苍闵的身份和她相处了几个月，每次见到她，我的心跳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加快。
这具44岁的身体里，住着一个22岁女孩狂热的灵魂。
“前辈。”我轻声唤她。这个称呼让米簌抬起头，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今天的状态不错？”
我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上。昨晚的拍摄持续到凌晨，她一定很累。
我想起前几天无意间听到她和丈夫的通话，那个男人冷漠的语气让我想把他丢进汉江里。
“Action！”
导演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这是一场告白求婚的戏，我饰演的角色要向米簌饰演的女主角倾诉心中的爱慕，而且拍摄地点是在床上。
台词我早已烂熟于心，可当我真正对上米簌的眼睛时，那些排练过无数次的台词突然变得无比真实。
“你说过，你想长久被人爱着吧。”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会那样做的。”
米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盈满泪光。这不是剧本里的反应。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蝴蝶振翅，在我的心上掀起一阵飓风。
“Cut！”导演喊了停，“米簌xi，刚才那个眼神很好，我们保一条。”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表演里，有多少是我自己的真实情感。米簌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休息时间，我正准备去拿水，却看见秀妍站在角落里。她今天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得过分。自从她来剧组”客串”，我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刚才我经过她身边时，听见她在打电话。
“...对，他们今天拍感情戏，而且是在床上，苍闵看米簌的眼神简直...呵呵，真是不安分...”
我握紧了手中的水瓶。原来如此，秀妍根本不是来帮米簌的，她是来监视的。更让我愤怒的是，她语气中的嫉妒和恶意。
“苍闵xi？”米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她关切的眼神，“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我想告诉她真相，想保护她不受伤害。可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占据着别人身体的穿越者。我能做的，只有以苍闵的身份，守护在她身边。
“我没事。”我露出一个笑容，“倒是前辈，昨晚没休息好吧？我让助理买了热美式，待会给你送过去。”
米簌立刻笑起来：“你最近...变得很细心呢，都要比三三周到了。”
我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因为我是你粉丝啊，是那个在屏幕前为你发疯，在深夜为你剪辑视频写文章，把你的每一个笑容都珍藏在心里的粉丝啊。
但现在，我想用苍闵的身份，给你真正的幸福。
化妆间里，化妆师正在给我整理领结，黑色的礼服衬得这具身体愈发挺拔。
“最后一场戏了。”化妆师轻声说，“真舍不得啊。”
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自从崔志以“家庭原因”给米簌请了长假，剧组的拍摄进度就一直在赶。原本50集的剧本被砍到44集，每一天的拍摄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我看向隔壁的化妆间，米簌正在里面。透过半开的门，我能看见她穿着白色婚纱的背影。那件婚纱是剧组特意定制的，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Action！”
我走进门来，一眼就看到米簌，她的头纱轻轻飘动，像是清晨的薄雾。这一刻，我分不清这是戏还是现实。我只知道，我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剧本里，我应该深情地说出一大段告白。可是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回想着电视剧里到底是怎么演的。
米簌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她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更加慌乱。我知道，这场戏结束后，我们就要分别了。崔志已经订好了去欧洲的机票，米簌要和他去度假。
“Cut！完美！”导演的声音传来，“杀青了！”
居然稀里糊涂地杀青了，片场响起掌声和欢呼声，我却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米簌松开我的手，转身去和工作人员拥抱。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冲上去抱住她。
但我不能。我是苍闵，一个44岁的男演员，不是22岁的柯小雨。
“苍闵xi，”米簌突然回头，“今晚的杀青宴，你会来吧？”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和她相处了。我看着她走向化妆间的背影，婚纱的裙摆在地上拖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突然，我注意到秀妍站在角落里。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目光一直追随着米簌，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那笑容让我心里发毛。
我悄悄跟了上去。秀妍没有去化妆间，而是径直走向了道具间。我躲在门后，看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米簌的水杯里倒了些粉末。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场景太熟悉了，我曾经看过无数遍这样的电影桥段。但这一次，不是演戏。
我冲了进去，一把夺过水杯。秀妍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怎么，我们的男主角终于忍不住要英雄救美了？”
“你疯了？”我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犯法？”秀妍冷笑，“比起米簌对我做的事，这算什么？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我的角色，我的机会，甚至我的...”
她突然停住了，眼神变得阴鸷：“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她不过是个会装可怜的贱人罢了。”
我死死攥着水杯，感觉血液集中在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一刻，我无比庆幸自己穿越到了苍闵的身体里，至少现在的我有能力保护米簌。
“我会报警的。”我说。
“去吧，”秀妍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有证据吗？再说了，谁会相信一个过气男演员的话？”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水杯，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这个世界里，我终究只是个过客。等到我的灵魂离开，苍闵会记得这一切吗？他会继续保护米簌吗？
我看向化妆间的方向，米簌正在和工作人员说笑。她的笑容那么明亮，像是能驱散所有阴霾。我突然明白了，不管我是自己还是苍闵，我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
即使这意味着，我要以苍闵的身份，永远活在这个世界里。
杀青宴选在了一家高档韩餐厅。包厢里摆满了烧酒瓶，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酒精的味道。我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烧酒。米簌坐在对面，和导演说着话，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那笑声像一根细线，一下下扯着我的心。我知道，过了今晚，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了。
崔志订的机票是明天上午的，他们要飞往巴黎，开始为期一个月的欧洲之旅。
“苍闵xi，”制片人端着酒杯走过来，“今天最后那场戏，演得太棒了！那种深情，简直像是真的一样。”
我苦笑着又倒了一杯酒。是啊，因为那就是真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眼神，都是22岁的我积攒了十年的爱意。
不知不觉，我已经喝掉了两大瓶烧酒。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开始嘈杂。我看见米簌站起身，似乎是要去洗手间。我鬼使神差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在走廊的拐角处，我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我：“苍闵xi？你喝多了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酒精让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却让压抑已久的情感决堤而出。
“前辈，不，欧尼，”我的声音哽咽，“我...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米簌愣住了。她的手腕在我掌心里微微颤抖，却没有挣脱。
“从十年前开始，”我继续说，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每天都要看着你的照片才能入睡。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过无数遍，你的每一个角色我都爱得发疯。我...我收集了所有关于你的报道，剪了好几百个视频，还写了几百万字的文章...”
米簌的眼睛睁大了。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我已经停不下来。
“我知道这很荒唐，”我抽泣着，“可是我真的...真的爱了你十年。每次看到你在采访里笑，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看到你难过，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我跪倒在地，紧紧抱住她的腰。这个姿势很不体面，但我已经顾不上了。米簌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酒精的气息，让我更加晕眩。
“苍闵xi...”米簌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你先起来...”
“不要，”我把脸埋在她的裙摆褶皱里，“求求你，就让我这样待一会儿。明天...明天你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走。”
米簌沉默了。她的手轻轻落在我的头发上，像是在安抚一个哭泣的孩子。这个温柔的触碰让我哭得更凶了。
“你知道吗，”我抽噎着说，“每次看到崔志对你冷淡的样子，我就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他凭什么那么对你！凭什么啊！你可是我爱的人啊！我的女神！”
米簌的手突然僵住了。我抬起头，看见她的眼眶也红了。她蹲下身，和我平视：“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告诉她，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是一个爱了她十年的粉丝吗？况且，我不能出卖三三。
我只是醉，又不是傻。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我转头看去，秀妍正站在走廊尽头，举着手机对着我们。
她的脸上带着恶毒的笑容：“真是精彩啊，我们的男主角酒后吐真言。不知道这段视频传到网上，会有什么效果呢？”
米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想要站起来，却因为醉酒而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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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秀妍冷笑着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完了...”米簌喃喃自语，“崔志他...”
我握住她的手，虽然视线还是模糊的，但语气异常坚定：“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米簌看着我，眼神复杂。她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拭去泪水：“苍闵xi...你今晚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怎么可能是假的，我爱你，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米簌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声说：“我送你回去吧。你喝太多了。”
我任由她扶着我往外走。夜风一吹，酒意更浓了。在米簌的车上，司机一言不发，我在后排靠在米簌肩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忍不住抱住了她。
米簌似乎没有抗拒，我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这是一场梦，请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米簌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像一具行尸走肉。我注册了无数个小号，全部关注了她的社交账号。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刷新她的动态，晚上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查看她有没有更新。
米簌的ins上满是欧洲的美景：埃菲尔铁塔下的自拍，威尼斯贡多拉上的微笑，罗马许愿池边的合影。每一张照片里，崔志都站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腰，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我恨透了那个笑容。
每当看到他们的合照，我就想把手机摔碎。但我又忍不住一遍遍地点开，放大，仔细端详米簌的每一个表情。她看起来很开心，可我知道，那只是表象。在那些精心修饰的照片背后，她的眼神里藏着疲惫。
我躺在床上，翻着手机里偷拍的米簌的照片。这是我在片场时偷偷拍的，有她认真读剧本的样子，有她对着镜子补妆的样子，还有她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每一张都那么真实，那么美。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听见秀妍冰冷的声音：“明天下午三点，清潭洞咖啡厅，我们谈谈。”
我本想拒绝，但她说：“关于米簌的事，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第二天，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咖啡厅。秀妍迟到了十分钟，她在我对面坐下，点了一杯咖啡。
“你知道米簌为什么能拿到那么多资源吗？”秀妍开门见山，“因为她最会装可怜，装优雅。每次试镜前，她都会去找导演哭诉，说自己多么不容易，多么需要这个机会。”
我握紧了咖啡杯：“你胡说。”
“我胡说？”秀妍冷笑，“你知道她是怎么抢走我《告白》女主角的吗？她告诉导演，我私生活混乱，还说我酗酒。结果呢？她自己靠着潜规则上位，却要装出一副清纯玉女的样子。”
我摇摇头：“不可能，米簌不是那样的人。”
“呵呵，她对外说自己不拍电影，是因为电影尺度太大。真会装呀，明明是财阀想单独享用她不让她去拍了，她才只拍电视剧的。”秀妍说着笑了起来。
“你太天真了，”秀妍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她和崔志的交易记录。你以为他们的婚姻是爱情？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崔志需要她的名气，她需要崔志做样子。”
我感觉一阵眩晕。这不是我认识的米簌，不是那个在片场认真对待每一个镜头的米簌，不是那个会关心工作人员，会给群演买咖啡的米簌。
“还有这个，”秀妍晃了晃手机，“那天晚上的视频，如果传到网上，你和米簌就完了。一个已婚女演员和男主演的丑闻，想想看媒体会怎么写？”
我猛地站起来：“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秀妍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我要你帮我拿到《冬日恋歌》的女主角。只要你答应，我就把视频删了。”
我跌坐回椅子上。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冬日恋歌》是明年最受期待的大制作，女主角的位置多少人眼红。
“你都说我是过气男演员了，我怎么帮你。”我问道。
“谁不知道那部电影的投资人是你好哥们呢。”秀妍站起身，“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记住，如果拒绝，后果自负。”
她离开后，我呆坐了许久。咖啡已经凉了，就像我的心。我知道秀妍在说谎，米簌绝不是那样的人。可是那个视频...如果传出去，米簌的事业就毁了。
我好恨自己，竟然酒后那样失态，给米簌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我掏出手机，翻到米簌的最新动态。她在卢浮宫前微笑，身后是蒙娜丽莎的画像。那个笑容那么纯净，那么美好。我怎么能让任何人玷污它？
什么财阀，什么潜规则，什么交易！统统都是狗屎！
不，就算有财阀包养，那也是米簌魅力大！就算有交易，也是因为米簌长得美！我偶像做什么我都爱！
我拨通了秀妍的号码：“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永远不伤害米簌。”
“成交。”秀妍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的笑意。
挂掉电话，我看向窗外。首尔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我闭上眼睛，想起那天晚上米簌抚摸我头发的手，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为了守护那个笑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