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二人行成了三人行,不止如此,七皇子硬生生插进他和田螺中间。
匆匆在后花园里游了一圈,几人回去,迎面响起一道久违的声音:“阿炽。”
沈炽抬头,欢喜道:“阿珏你来了!”
奉珏身着鸦青衣袍,风姿卓越,一如既往,他瞥向田螺,目光打量,笑道:“许久不见,田螺,你怎么会来阿炽的生辰宴?”
田螺:“沈炽邀请我的。”
沈炽?看来他被关在府里这段时间,田螺和沈炽着实熟稔不少,倒也不意外,毕竟是他拜托沈炽多照拂田螺。
奉珏接着道:“见过七皇子。”
七皇子点点头,沈炽道:“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也该落座了。”
“那个翠翠。”田螺提醒道。
沈炽问过侍女:“周姑娘在屋里睡着了,可要叫醒她?”
田螺:“那就莫要叨扰她了。”
正午已至,园中宾客依次坐在席位上,男女分席,侍女端来酒水吃食,丝竹声响不绝于耳。
沈炽起初想安排田螺坐在上座,但田螺摇摇头,选择坐在末尾,今儿来的贵女不少,传言此次生辰宴是大长公主特意让儿子相看姑娘的。
宴席之上,贵女公子们一边吃酒,一边吟诗作对,玩着各种风趣的游戏,田螺肚子里可没什么墨水,专心吃饭。
大长公主府上的饭菜不仅色香味俱全,更是好吃极了,田螺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馋虫大开,不闻窗外事一心干饭。
上首的沈炽见状,忍不住笑,悄悄招了侍女过来,让人偷偷给田螺的桌上再添两样菜和果酒。
七皇子支着下巴一瞬不瞬看着,心想姐姐胃口真好,吃相也太娇憨了,像饥肠辘辘的花猫。
许是吃得有点多,田螺胸口有些堵,拿起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盏时,她冷不防注意到前方投来的视线。
奉珏冲她挑挑眉,眼睛带笑,指尖点了点唇边。
田螺眨眨眼,往自己唇上一抹,摸到一粒饭,她丝毫不浪费,直接喂给自己。
奉珏勾唇,目光好笑,好像在嘲讽田螺吃这么多迟早变成猪。
许久不见,奉珏依旧讨人嫌。
田螺哼了一声,不搭理他了。
与此同时,上首的沈炽也察觉田螺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沈炽心口一跳,她是在看他吗?
七皇子不动声色梭巡奉珏和田螺,姐姐似乎不是很喜欢奉珏。
上首三人心思各异,作为三人关注的对象,田螺一无所觉,见侍女又送来饭菜,她擦擦嘴,继续干饭!
本来还觉得无聊,但现在田螺只感觉在人间仙境,这饭菜太好吃了!下回若是沈炽还要办生辰宴,她一定来!
酒过三巡,宴席结束。
奉珏阔步,敲了敲饭桌,田螺拿着一根烤羊腿仰头,然后继续啃羊腿。
奉珏道:“再这样吃,真成胖子了。”
田螺腮帮子鼓胀胀的,像要吐泡泡的鱼:“呜呜呜。”
要你管。
奉珏:“我就要管。”
“你今儿怎么还编辫子,本来就是个村姑,这下更是名副其实的村姑了。”
田螺懒得搭理他,吃完羊腿,嘴巴和手满是油,她翘起兰花指掏帕子,眼前就出现了一方青色巾帕。
下一刻,面前又出现一方紫色金丝帕子,七皇子道:“田姑娘,给你擦擦。”
奉珏瞥七皇子一眼,只见七皇子望着田螺,面带微笑。
田螺谁的帕子也没拿,小心翼翼掏出了自己米色的绢布绣帕,擦嘴擦手。
见状,奉珏和七皇子先后收好巾帕。
奉珏心想,她定是气他许久不来见她,心有怨气,所以才会如此,他能理解。
七皇子心想:也是,在姐姐的记忆里他和她第一次认识,姐姐对初识的人有戒心很正常,若姐姐知晓我是小七,肯定不会和我见外了。
田螺擦干净油渍,摸摸肚子起身道:“我吃饱了。”
奉珏:“你看看你肚子,都撑起一艘船了。”
田螺反驳道:“能吃是福你懂啥啊?”
七皇子附和道:“田姑娘这叫胃口好啊。”
田螺点头:“就是就是,方才我见你们都没怎么动桌上的菜,吃都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那样能吃饱吗?”
奉珏:“用膳礼仪讲究细嚼慢咽,谁跟你似的,大快朵颐。”
“可是我这样能吃饱啊。”
这边沈炽终于摆脱其他客人走过来:“小刀,阿炽,殿下,你们都在啊?要不要去游湖?”
小刀?奉珏眼神探究,沈炽和田螺的关系好到让这种地步了?
田螺:“游湖?好呀,我正好想走动走动。”
七皇子道:“可以。”
“阿珏,你怎么想的?”
奉珏:“那就游湖吧。”
四人说好,遂前往湖泊登上画舫游玩,田螺靠在栏杆边欣赏风景,沈炽等人就站在她身边。
忽而,田螺瞧见了周翠翠,她立刻招手:“翠翠,翠翠。”
岸边的周翠翠勉强露出一个笑,对田螺摆摆手以示回应,紧接着她就用袖子遮住脸走了。
田螺一头雾水:“翠翠,你去哪里啊?”
奉珏道:“人家不好意思了,你还叫?”
田螺恍然大悟。
沈炽道:“要不要请周姑娘上来?”
奉珏拍拍沈炽的肩膀:“周姑娘都走了,肯定不会上来了。”
七皇子插嘴道:“田姑娘,你瞧那边”的莲花开得真好?”
田螺打眼望去,就见湖面一朵朵盛开的莲花,在绿叶的衬托下,莲花色泽鲜润,像是美丽娉婷的少女。
就在这时,岸边突然响起了惊惶声:“啊?这里怎么有猫?”
“小心,快让开!”贵女们收到惊吓,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
“啊,它跳进湖里去了,不会被淹死了吧?”
动静不小,田螺张望,就见一只雪白的猫耳在水中挣扎,田螺不假思索就跳进湖水里朝猫儿游过去。
原地剩下三个没反应过来的男子。
俄而,奉珏道:“阿炽赶紧让船只靠岸。”
沈炽回过神:“好好。”
七皇子则关切道:“田姑娘,小心啊!”
不多时,待田螺抱起雪白的猫儿,耐心安抚一阵后想带着猫儿游上岸时,后面响起奉珏的声音:“先在水里待一会儿。”
田螺有些懵:“啊?哦。”
画舫很快靠岸,奉珏三人从船上下来,奉珏对田螺道:“好了,你上来吧。”
沈炽:“小刀,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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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田螺:“我没事,我水性很好。”
七皇子:“田姑娘,你冷不冷啊?”
“不冷不冷。”说罢,田螺抱着白猫游上岸,随即一件男式外袍就落在她身上。
抬眸一看,是奉珏,然后又一件外袍披在她身上,是沈炽的衣裳。
七皇子咬咬牙,恨自己慢一拍。
白猫似乎受到惊吓,瑟瑟发抖,田螺连忙轻声安抚:“没事没事,不要怕。”
奉珏忍不住道:“不过一只猫掉进水里,你有必要自己跳下去吗?”
田螺:“啊?我没想太多,只是不想看到它被淹死。”
沈炽目及湿淋淋的白猫,沉吟道:“等等,小刀,这只猫好像是我母亲养的猫儿。”
七皇子道:“先去换件衣裳吧,担心感染风寒。”
侍女领着田螺去厢房换衣裳,本来田螺是不想侍女伺候她穿衣的,结果自己穿的时候被难到了,因着侍女给她的衣裳实在繁琐,好多细带盘扣。
最后只能叫回侍女拜托她。
换好衣裳,田螺正要出去,门突然响了。
“小刀,是我,你换好衣裳了吗?”
“换好了。”
“那我可以进来吗?”
“你进来吧。”
沈炽推门进来,端着一碗姜汤,屏退屋里的侍女后他道:“小刀,你把这碗驱寒的姜汤喝了。”
田螺依言,喝完姜汤后喉管子又暖又辣。
“这是蜜饯,缓辣劲儿。”
田螺吃了一个:“好甜,我可以都吃掉吗?”
沈炽:“本来就是给你拿的。”
田螺弯着眉眼,把一碟蜜饯都吃完了。
沈炽目及田螺的湿头发,道:“小刀,我帮你绞头发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你救了我母亲的爱猫,就让我感谢一下你吧,不然我实在愧疚,你本来是来我家作客,结果却为了救猫弄湿了衣裳。”
在沈炽殷切的目光下,田螺半推半就。
沈炽拿上长巾给田螺绞头发,忽而听她叹气。
“怎么了?”
田螺道:“翠翠给我画的妆化了,辫子也散了,感觉有点可惜,当时点妆时费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沈炽不假思索道:“小刀,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好看。”
田螺:“你别糊弄我。”
沈炽:“我并非诓你,所言句句实属,其实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特别好看。”
田螺有些羞涩地摸摸脸,大大方方道:“谢谢。”
沈炽缓缓道:“小刀,我很高兴你今日能来参加我的生辰宴会。”
“下次你要是再办,我一定再来。”
“当真?”
“当真啊。”府上的饭菜特别美味,田螺舔舔唇。
沈炽心口骤然一跳,忍不住想她说会再来,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对他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心思的?
思及此,沈炽呼吸灼热,内心纠结许久,选择坦白:“小刀,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田螺:“什么事啊?”
“那个......”沈炽有些羞涩紧张,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喜欢你。”
门外,奉珏驻足,正要叩响门扉的手顿停滞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