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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余声

作者:不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如高山一般的法力袭来,以泰山压顶之势镇压江无恙所有的反击,须臾间止住江无恙体内流动的法力,金丹期的修士在凡间也可称一声仙人,但现在却被像只小鸡拎起来,柔弱可怜且无辜。


    天幻真人冷若阎王,手掌重重拍在江无恙背后,在他快要跌倒时又猛然一拉,惹得江无恙差点拔剑。


    强横的法力在江无恙体内流转了一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修复了里面破损的内脏,待江无恙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幻真人压直嘴角,状若无事地站回燕溪山旁边。


    “尊上……咳、咳咳!”江无恙虚虚地站着,仿佛随时就要倒下。


    江无恙咳得很凶,声音大得就像是要把内脏都呕出来,燕溪山眼底划过一道暗芒,放在桌边的手缓缓用力,却没有起身,面上反而更加冷漠,还似在魔宫那般微微扬起头,居高临下般望着江无恙。


    絮状物被江无恙咳出后,就不再有血液涌出,江无恙捂着胸弯腰,剑眉皱成一团,才发现他现在身体好的不行,内脏更是坚固,再吐不出一点血。


    江无恙很快反应过来,方才天幻真人为什么忽然出手又忽然拉他过来,那是方便这道貌岸然之徒在尊上眼皮子底下玩这么一出!


    老不死的!


    但摸爬滚打多年,江无恙再抬起头时,嘴角暗沉的血液要滴不滴,脸上细小的伤口渗着血,红了眼,全然没有身为魔使的傲然,可怜兮兮地望着燕溪山,凄然地喊道:“尊上……”


    使人闻之落泪。


    江安然目瞪口呆,开始怀疑之前动不动拔剑的人是自己的幻觉,眼珠子在几人身上转了几圈,趁着注意力都被江无恙吸引过去,悄悄向前走了几步。


    如此矫揉造作的手段,简直是把其他人当傻子。


    天幻真人斜看着摇摇欲坠的江无恙,越看越觉得这副模样恶心又眼熟,他点着拂尘,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他当年惯用的手法吗?!


    招式很老很旧,但好用。


    燕溪山冷然地打量着江安然苍白的脸色,抬手示意他过来,而江安然跑得比谁都快,一点也不像是受了重伤。


    “跪下。”不等江安然再近一步,燕溪山先发制人。


    向来随心的魔使果断跪下,仰着张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地望着燕溪山,不肯说一句话。


    小狼崽子,燕溪山在心中无声叹气,不知随了谁,从小到大犟得不行。


    江无恙痴痴望着燕溪山,或者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双和他记忆里相差无几的金色眼眸,比月亮更温暖,比太阳更柔和,恍若浸着朝阳的一汪春水,只是看着就叫人能想象得到四月里温和的微风。


    娘亲也有这样的眼睛,不过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还要更温柔更温暖,会眉眼弯弯地抱起他,怀抱里是春风暖阳,叫人忍不住沉溺进去。


    “为什么?”燕溪山眼里是冰冷的怒火,寒光乍然,哪怕是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也看得旁边三人心惊胆战,他垂眸道,“本尊记得当初已经告诫过你,江魔使。”


    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提醒着江无恙他们之前的身份。


    江无恙咬着牙,肌肉绷得很紧,以至于本来快要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但江无恙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望着燕溪山,也不说话,就是这么看着。


    从前于魔界狂妄不羁的江魔使最在乎形象,燕溪山记得江无恙每日除了修行和处理公务,其他的时间大多数都花在自己的外表上,少于一万魔晶的衣服不穿,普通的玉佩不戴,束头发的都是天蚕丝做的丝带,即使是在最落魄的试炼场,每天也要把自己打扮得很干净,连一丝头发都不能错。


    可是现在的江无恙好不可怜,马尾散乱,好些散在身前,穿的也是普普通通的黑衣,上面连点暗纹也没有,配饰什么也全都没有,燕溪山目光淡淡地落在江无恙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在魔界时,燕溪山把江无恙养在眼皮子底下,给的试炼都是选了又选的,每回都恰到好处,既能激发斗志,也不会全然破碎道心,而这一次是不是确实超乎江无恙接受能力了?


    江无恙膝行上前,离燕溪山近的不能再近,他像是孩童那般仰着头,哽咽着问:“尊上还痛不痛?”


    “是无恙错了,不该听信诡物之言。”


    那样决绝的自刎,那样深沉的眼神,江无恙永世不敢忘。


    燕溪山不定的手指终于落下,他揉着江无恙的头,轻笑道:“那诡物就是我也不敢说全身而退,何况是你?”


    “尊上……”江无恙红了眼,靠近燕溪山膝盖,“是无恙的错,可是、可是……能否请尊上告知我娘亲和师父的下落?”


    声声泣血,可见其孝心不减。


    燕溪山怔愣片刻,但很快恢复成从前冷漠的样子,淡然道:“皆死。”


    “不管你从那里得到的消息,你又是怎么想的,江无恙,本尊只能告诉你他们已经死去,你不该为了两个死人荒废道途,更不该因此心魔丛生。”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们?他们的尸体又在哪里?求尊上告知!”江无恙拽着燕溪山下摆,不甘地问道。


    可是燕溪山决然地甩开江无恙的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泪眼模糊的少年,抹去他脸上还在渗血的伤口,背身道:“无人……杀了他们,天道运行如此,乃是自然之道,他们的尸体该是合道于自然了。”


    江无恙踉跄地站了起来,眼睛血红一片,吐出两个字:“不信。”


    “随你信不信,江魔使,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天幻真人立刻上前,抬手就要把他们两个打出去。


    可还没等天幻真人动手,就听见江无恙掷地有声地说道:“还请魔尊为我和江安然证婚!”


    燕溪山猛然转身,天幻真人动作停在半空,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动手。


    刚刚迈进光里的江安然缓缓收回脚,对江无恙这样挑衅大能的勇气表示佩服,不过希望他下回注意遭殃的还有无辜路人。


    “孽障!”燕溪山动了怒,不自觉地牵引筋脉中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法力。


    即使愤怒成这样,燕溪山也没有随意将自己的威压施加到身边人身上,他只是又愤怒又失望地看着江无恙,俊美的脸被愤怒染红,却更加生动。


    天幻真人下意识就要出手,却见燕溪山侧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于是又若无其事收回手,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样窒息的氛围里,也只有江无恙才敢顶着两位高阶修士刺人的目光向后走,一把拉出躲在阴影里观察着的江安然。


    不过江无恙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是盯着燕溪山,没有离开半刻,直勾勾地,像是头一次闻到肉味的小狼,生怕丢失掉美味。


    “属下与江亲传情投意合,彼此情谊甚笃,要想我们分来,除非……”江无恙整暇以待,勾起嘴角,那张普通的脸此时容光焕发,“除非有我娘亲和师父口令,不然,山无棱天地合,我也不会放手。”


    一直畏畏缩缩的江安然眼中精光迸发,似是抓到了线索的一角,他情真意切道:“求真人和魔尊成全。”


    天幻真人皱起眉,好似在问江安然怎么会蹚浑水。


    燕溪山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胸膛起伏极大,金色的眼眸里怒火熊熊,他撩起衣袖,露出精干的小臂,蜿蜒的青筋随着小麦色的肌肉起伏,燕溪山握住两个人的手臂,硬生生地将他们分开。


    “你们和其他谁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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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不能是你们两个!”燕溪山站在中间,隔开他们两个,给出自己的解释,“你们要是在一起,都成不了元婴!”


    这确实是会心一击,江安然几乎要脱口而出保证自己不会和江无恙同流合污,但很快反应过来闭了嘴,等着江无恙开口。


    果然,江无恙握住燕溪山的手,眼里一片澄净,威胁之意却快要抵到燕溪山眼前了,“我和安然情比山高,纵然是死在天劫下又如何?”


    “反正我的娘亲和师父都没了,若是没了安然,我也不独活。”


    安然?江安然抿着嘴,生怕松开一点自己就吐出来了。


    真是太奇怪了,江安然自己都觉得这一幕太荒唐了,背后凉意蔓延上心头,打心里地觉得要是他俩是真的,估计真渡不了劫。


    “孽障!咳咳咳……”燕溪山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法力,虽然不想在两人面前露怯,但流动着的法力与魔界开始勾连,燕溪山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正在流进虚空。


    双腿骤然失力,燕溪山松开两人,反手抓住长长的锁链,不至于让自己跌坐下来。


    江安然反应的根本不像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他在被松开的瞬间感受到燕溪山的失力,下意识抓住燕溪山的衣袖,想要他靠在自己身上。


    而江无恙出神地看着这一幕,嘴唇发白,等到江安然拉住燕溪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也急忙拉住失力的燕溪山,也就在这个时候,江无恙才发现往日里端坐上方、俯视魔界众生的魔尊居然这么轻,他没有用力都能拽过来。


    “魔尊!”江安然喊道,不假思索地挡开想要再过来一点的江无恙,自己先抢过视线道,“怎么回事?现在怎么样?”


    燕溪山勉强站起来,那张冷峻的脸上满是疲惫,他的眼睛雾茫茫地,下意识回头看去。


    后面的天幻真人闪身而来,别开江安然和江无恙,伸手搂住燕溪山的腰,为他提供一个支点。


    “无事,只是旧疾罢了。”燕溪山体内不断流出的法力在天幻真人持续的补充下逐渐平息躁动,不再与魔界气息勾连。


    江无恙心仿佛空了一大块,眼里满是惊惶,不安的说:“尊上,尊上何时……都是我的错……”


    闻言,燕溪山果断地说:“不是你的错,江无恙,这是旧疾,与你无关。”


    “不过现在你们都该走了,”燕溪山闭上眼,突出的眉骨投下浅浅的阴影,喉结上下滚动,“记住我说的话,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谁能想到小时候那么不对付的两个人,如今居然联手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惊喜”?


    但江安然和江无恙都没有动,不仅没有动,江无恙甚至还想在天幻真人眼皮子底下去拉燕溪山的手,看得江安然蠢蠢欲动,却不敢出手。


    天幻真人立刻动手,他冷着脸,寒气缭绕在江安然和江无恙身上,若不是天幻真人有意收敛威势,恐怕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两座冰雕,因为不能再多做什么,所以天幻真人只能夹带私货地拂袖将两人甩出门去。


    随后关切地搂住燕溪山,一把将他横抱起来。


    燕溪山挨着天幻真人的脖子,气音道:“两个小崽子,真是欠他们的了。”


    “要杀掉么?”


    “不能!”燕溪山的声音难得冷硬起来,坚决地说道,“师兄,答应我,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杀了他们。”


    “你绝不能、绝不能杀他们。”


    “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燕溪山望着天幻真人与曾经有几分神似的侧脸,透过这副陌生的皮相扎进里面的灵魂,似乎不仅要天幻真人听到,更要他后面的什么人听到。


    天幻真人脚步停滞了一瞬,神色变幻,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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