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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赵青宇

作者:甜甜慕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梨这才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谢知行趁机冲她咧嘴笑笑。


    她没理他,只定定看着地上的女人。谢知行只好也转过身去,两人一起看着她。


    那女人终于开始好好说话,介绍起自己。


    她叫林葭,原本家庭不算富裕,但还算幸福。在秋水镇这个几乎家家养蚕的地方,她也是其中一员。每日包揽家里的农活,养蚕,抽丝,卖钱,照顾丈夫和公婆的生活日常。她的丈夫则是每日苦读圣贤书,年复一年地赶考。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经历多次落榜后,丈夫终于考上了状元。


    林葭听到丈夫的好消息之后,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当即收拾起行李,准备翌日上京城寻夫。


    却不想,当天晚上竟被人下了迷药。第二天一早,便被她的公婆“捉奸在床”,将她和奸夫五花大绑起来,又去寻乡里乡亲一起见证。


    一时之间,她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说她不检点,是荡.妇,有辱状元家门楣。


    说她不是个享福的命,要是再忍忍便守得云开见月明,偏偏这个时候耐不住寂寞……


    她拼了命地解释,却没人愿意听,众人只相信自己的“眼见为实”。


    一切奋力辩解和嘶吼咆哮,在当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更可气的是,后来不知从哪来了个蒙面人助力所谓的奸夫成功逃跑,只剩下她被关在黑暗阴冷的柴房。


    随之而来的,是带刺藤条的抽打,是滚烫烙铁在脸上留下屈辱印记……最后被众人合力五花大绑扔进猪笼,抛进深不见底的池塘。


    好在她爹娘以捕鱼谋生,她自小便经常和父母一起下水。再加上被关在柴房时,她偷偷打碎狗碗,藏了一锋利瓷片在身上。


    这才幸免于难。


    虽然她没死,但脸上那无法抹除的屈辱烙印,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些人。


    林葭说她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因此猜测,这一定是她婆婆的计谋。


    她的婆婆是秋水镇出了名的难伺候,就算林葭再怎么对她百依百顺,婆婆总会莫名看她不顺眼,想尽办法刁难她。


    那时婆婆看到儿子高中状元,定是觉得她林葭根本配不上她的儿子,这才用此毒计。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要不是她设计害我,怎么会特意找人来查看?”林葭哽咽道,“害我也就罢了,还要用如此污秽的手段。”


    听完林葭的讲述,谢知行问:“状元?叫什么名字。”


    “赵青宇。”再提起这个名字,林葭的心像在被刀剜着一样抽痛。


    她原以为自己和赵青宇多年夫妻,情谊深厚,他会猜到这件事情另有隐情,会马不停蹄回乡寻她尸骨。


    一无所有的她,刚开始还躲在秋水镇,苦苦等着赵青宇回乡。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没几天就传来公婆搬去上京的消息。


    赵青宇也没再回来过。


    原来,他不信她。


    原来,她被所有人抛弃了。


    谢知行的眉心蹙了蹙,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赵青宇?翰林院修撰?”


    早已经另娶她人了。


    这句话,谢知行没有说出口。


    林葭点点头,眼泪不自觉划过脸颊。她低下头,喃喃问:“你们,能帮我吗?”


    沈梨看着谢知行的伤口,蹙着眉说道:“可你刚刚伤了我们。”


    林葭抬起头,苍白的唇瓣紧抿。随后,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刀。


    鲜血很快渗透了她的衣裙,纯白布料上绽放出一大朵红色的血花。


    “你这是做什么?”沈梨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完全没料到林葭会这样表明她的决心。她本想的是,林葭诚心诚意道歉,再真诚寻求帮助。


    林葭却还是不打算停手,扬起手又想再给自己来一刀。


    就在这时,沈梨和谢知行齐齐喊住了她:“住手!”


    林葭没有听话,手起刀落,还是对准自己的胳膊刺了下去。


    “这是我应该的。这下,请你们相信,我是真的诚心诚意请你们帮忙。”林葭闭着眼睛,轻声说,“拜托了。”


    谢知行看着沈梨目瞪口呆的样子,问她:“沈老板,怎么说?”


    沈梨回过神:“看你吧。”


    谢知行意会,转头对林葭说:“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那我一定会帮你,让施暴者受到该有的惩罚。不是为你,而是为了大昭的百姓。若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员,有这样为非作歹的亲人,日后定是后患无穷。”


    在那自残似的两刀之后,沈梨对她的怒意也烟消云散:“林姑娘,我们先走了,回去向别人打听一下情况。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们明日再过来找你。你这两刀也不轻,去镇外寻个大夫看看吧。”


    林葭脸上露出久违的会心一笑:“不用。这点小伤,跟我心里的伤痛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沈梨想到对方孤身一人,全家都不在这里,于是问:“你一会要回何处?”


    林葭:“我自有去处,不用担心。明日天黑之后,还是此处相见。”


    夜色更浓,两人连带着被吓得不省人事的薛元诚一起回到李家。


    李家夫妻俩毫无困意,在堂屋内焦急等待三人的消息,走着来走着去。听到敲门声,从门缝见到三人全部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沈梨和谢知行向李家两口子求证,林葭说得是否属实。鉴于镇上的人可能都不知道真相,两人商量好暂时不透露林葭还活着的消息,以免节外生枝。


    只说他们看到女鬼的那一刻就晕倒了,之后女鬼给他们托梦,说自己含冤而终,死的太过凄惨。两人率先醒来,随后便带着未醒的薛元诚一起回到这里。


    这话听上去虽扯,但李家夫妻对此深信不疑,连连感叹,他们胆子真大。


    良久后,话题才进入正轨。


    “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李大伯面色惨白,忙说,“但浸猪笼这件事,我们两口子可没参与,那几天我们感染风寒,高烧不退,都在医馆治病呢。”


    “那你先前为何不说?”谢知行厉声询问。


    李大伯压着声说:“赵家夫妻俩走之前,特意嘱咐我们镇上所有人,这件事情谁都不能提。一来这的的确确是件丑闻,影响我们秋水镇的声誉。二来他们说状元郎不愿再提。那我们当然得守住这个秘密,谁敢开罪状元郎啊?”


    说完,他还特意强调一句:“唉,你们出去可千万不能乱说,要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沈梨蹙着眉问:“林姑娘真的像你们说的,德行有亏吗?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冤枉的?”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李大娘惨白着一张脸说,“林葭那孩子,平时看上去老实的不得了。我们当时听乡亲们说,她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后,都不敢相信。可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啊!哎呦,你说这姑娘,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还化成厉鬼来害我们秋水镇呢?”


    谢知行问:“他们夫妻俩平时感情好吗?”


    “应该是好的。”李大娘想了想说,“平时家里什么事情都是林葭料理得,青宇只需要用功读书就好了。家里和和睦睦的,也没见过两人吵架。”


    “就是林葭的婆婆,是个难伺候的,平时对林葭动辄打骂刁难。不过林葭脾气好,从不顶撞她。”


    “关于那个奸.夫,你们可知道什么?”谢知行抿了一口手里的热茶,又问。


    “哎呦。”李大娘摇摇头,听到奸.夫这两个字都觉得羞耻,压着声音说,“听说不是我们村的,长得很一般,又黑又瘦小,不及青宇的半分。他们都笑林葭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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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人也不偷个好看的。”


    李大伯补充说:“这人还不靠谱,后来自己跑了,也没见带着林葭一起跑。”


    “也不知道林葭到底是看上他什么了,让自己遭这些罪哦。”李大娘有些惋惜。


    闻言,谢知行和沈梨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就现在来讲,两人的证词基本与林葭所说的吻合。


    谢知行是见过赵青宇的,长得白白净净,一个大高个,看上去颇有文官的气度。


    一边是日夜守候的丈夫,有学识,有外貌;一边是个其貌不扬的、随时会将她置于死地的男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后者。


    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想,还需要证据来支撑。


    眼前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这个奸.夫。


    翌日,天黑之后,两人又来到池塘边。


    原本薛元诚还想跟过来,但谢知行咬着牙警告恐吓他不许过来,就差拿着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劝退了。薛元诚不会武功,只得无奈妥协。


    两人才刚刚出现,林葭就从树上蹦了下来。


    这次她没再装神弄鬼。头发和衣服还是昨日那样,但脸上的血渍消失不见。苍白的脸颊上,能看到很大一块烫伤疤痕。


    一见到她,谢知行便开门见山地问她:“记不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了?”


    林葭嘴角扯出苦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想到他,满满恨意涌上心头,恨不得直接生吞活剥了他。


    “描述一下,我画下来。”谢知行从袖口拿出几张白纸和笔墨。


    林葭:“在这吗?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


    “也好。”谢知行说。


    于是在林葭的带领下,三人一起来到了赵家老宅。


    宅子位置较为偏僻,在一个坡上面,周围没有紧挨着的邻居。进入院子,沈梨惊呼:“你一直都住在这?”


    “嗯。”林葭点头,“家里没有人。我白天都待在房间里面,只晚上出去,没有人发现。”


    “难怪人们常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梨感叹。


    三人一起进入书房。林葭点燃烛火,照亮房间。


    沈梨第一反应就是,林葭不害怕别人看到房间亮了吗?


    但转念一想,很快反应过来。秋水镇的人晚上根本不敢出门,而且就算有人出门看到房间亮了,八成以为是鬼点灯。若有胆大的想进来看看,林葭披着头发一吓,对方直接就精神恍惚了。


    谢知行将笔墨纸砚放在书桌上:“说吧。”


    林葭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抑制住自己反胃的冲动。良久后,她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一五一十描述:“大饼脸,小眼睛,单眼皮,鼻子很塌,嘴唇偏厚。右边脸颊有一颗痣……”


    谢知行根据她的描述,画出一张初稿:“你看看,哪里不一样?”


    林葭仔细查看,凭着印象核对:“眼睛离眉毛距离再远一点,鼻头大一点,人中长一点……”


    又经过几次修改。林葭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画像,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急剧起伏:“就是他!”


    沈梨拍着林葭的后背,给她顺气:“林姑娘,别激动。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抓住他。”


    林葭摇摇头说:“我没事。”


    谢知行又问:“可有证明你们夫妻恩爱的证据?”


    林葭当即点头。


    赵青宇在家备考时,经常会教她认字,还给她写一些情诗。


    这些情诗她都有好好保存,每日都拿出来看看。


    若不是被婆婆所害,现在陪在他身旁的一定是她啊!


    林葭从柜子里拿出所有的情诗,递给谢知行,心里一点一点被酸涩情绪蚕食。


    沈梨见林葭低头不语,问她:“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想过主动去上京找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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