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被剿灭了?”
瑞基目瞪口呆地看着蒂瓦,不可置信道:“而且他还杀了菲尼瑟斯?”
他居然杀了那个白发紫眼的美丽男人?
蒂瓦眨眼,语气茫然:“菲尼瑟斯?谁啊?”
“不过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她思索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是不是那个在你一百五十岁生日宴上把你从皇宫里偷走、献祭给无尽深渊的叛变骑士长?”
瑞基猛地捂嘴,心头一紧。
糟糕,他完全忘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叛军首领究竟是谁。
上辈子,他被囚禁了很久,直到玛尔巴什招安叛军后,无意间见到了那人,才震惊地发现,那个该死的叛军首领,竟然就是自己幼年时最信任、看着他长大的贴身骑士长——
也是那个诱骗并绑架他,亲手将他送进无尽深渊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当他发现玛尔巴什竟然爱上了菲尼瑟斯时,会那么崩溃。
他付出一切、追逐了一生的白月光,不仅对他弃之如履,反而深深爱上了那个曾试图杀死他、让他童年凄惨困苦的罪魁祸首。
这换谁能不崩?
瑞基摇了摇头,轻轻将蹲在身侧扶着自己的药师推开,对他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对,他就是叛军首领。”
蒂瓦瞪大眼睛,震惊道:“什么?!那人居然一直没死?”
瑞基幼年时被拐走并投入无尽深渊,这件事当年轰动了整个魔界。
暴怒的魔王几乎要把魔界拆个底朝天。他悬赏重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活捉那个叛变的骑士长,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同时,他还派了无数冒险者和雇佣兵深入无尽深渊去找瑞基,但这些人都有去无回。
整个魔界都认为王子瑞古勒斯必死无疑。
然而,谁能想到,两百年后,这小家伙竟然自己跑回来了,成为千万年来,第一个活着走出无尽深渊的人——
还带着一个据说是在深渊捡到的小拖油瓶,玛尔巴什。
蒂瓦咂舌,评价道:“殿下啊,不是我说,您这一生还真是跌宕起伏,人际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得很啊。”
她这个童年有点阴影但整体还算顺风顺水的魔二代完全比不了哦。
瑞基白了她一眼,“怎么,羡慕了?要不我跟你换换?”
蒂瓦头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可别,你身上的那些抓马,随便哪一个放我身上,我都得裂开。”
“说实在的,摊上这么多破事,没抑郁不说,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活得这么没心没肺——大家伙都是真心佩服你。”蒂瓦啧啧感叹。
瑞基双手环胸,嗤笑一声:“……抑郁?哼,你当我是谁?我可没那么脆弱。”
他说完,直接甩出逐客令:“好了,我已经批准你入队,并且承诺会带你去幽暗地域——你的目的达成了,现在可以走了。”
“明天清晨,大堂见。”
*
秋夜未央,天幕深邃如墨,稀疏的星光点缀其间,远处的边境大草原在夜风中微微起伏,如同沉睡的黑色海浪,静谧而广阔。
玛尔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那抹伫立在阳台的身影,忍不住走上前,拉开门问道:“瑞基,怎么还不睡?”
瑞基没有回答他,只是双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背对着房间,沉默着看着月亮。
此时他褪下了护甲,只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衬衣,柔软的布料贴合着精瘦结实的身躯,勾勒出流畅而优美的线条。下身是一条裁剪考究的锦缎长裤,衬得他交叠而立的双腿笔直修长,随性矜贵。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白皙的皮肤照的近乎透明。
玛尔走上前,静静地站在他身旁。
他抬起头,望向天边那轮高悬的明月。
今天是满月,月亮像一只巨大的银盘,高挂在深邃的夜幕之上,又圆又亮。
他微微侧头,看向瑞基,却发现那双红眸中映着月光,深处却蕴满了哀伤。
瑞基伸出手,朝着月亮缓缓探去。
指尖划破夜色,掌心微微收拢,像是想要将那轮皎洁的明月握在手中。
然而,除了洒在手背上的清冷月光和从指缝间溜走的夜风,什么也没有碰到。
他怔了一瞬,随即低低地笑了,笑声里透着几分自嘲。
天空中的明月,本就是只可远观、遥不可及的存在,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真正揽入怀中。
他以前可真蠢,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非要拼了命去追逐,非要把命都折腾没了,才终于看清——
强扭的瓜不甜,疯魔地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下场就是自己上辈子那样——狼狈、卑微,最终一无所有。
更何况,从他第一次将自己当作泄欲用的魅奴、按在身下狠狠侵犯的那刻起,他就不再是他记忆里的那抹白月光了。
完美的神明走下神坛,露出可怖的獠牙;无暇的明月落入沼泽,露出腐臭的黑泥。
再怎么样自欺欺人,也改变不了,他曾经疯狂追求的美好,早在那一刻,便已坍塌破碎。
是时候放下了。
可是——
瑞基双手死死握住阳台的栏杆,指节发白,浑身微微颤抖,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自从听到玛尔巴什在平定叛乱一周后的清晨缺席内阁会议,随后失踪的消息后,他的心就乱了。
他告诉自己,别想了,忘了吧,他不值得,你该恨他。
可他的脑子偏不听使唤。
无尽深渊的祭坛上,他第一次看到那个还是婴孩的他,皱巴巴地蜷缩在死去的堕天使怀中,深褐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人界流浪时,那个腼腆又倔强的少年,总是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默默替他包扎伤口;
回到魔界后,他的实力越来越强,长相越来越英俊,可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淡漠疏离,那双深褐色眼瞳中的光逐渐被厚重的阴影吞噬,最终结果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无论如何克制,那个熟悉的身影,总是一次次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瑞基痛苦地抱住脑袋,指尖用力到几乎掐进发根。
该死的脑子,别再想他了!!
“瑞基,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一道温润柔和的男声从身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夜风徐徐,带着初秋的微凉。
曙光镇的灯火在夜色中朦胧闪烁,银白的月光洒落在阳台上,也落在药师的身上,为他披上一层如绒似缎的柔光。
玛尔抬眸注视着他,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黑框眼镜上,折射出浅浅的银光,深褐色的眼眸藏在镜片后,像是沉淀着无尽温柔的琥珀。
瑞基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有些愣住了。
然后——
“你干嘛这么恶心地看着我?”
他皱起眉头,嫌弃道:“把你腻死人的假笑收回去,不然我见一次揍一次。”
玛尔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嘴角的弧度维持了几秒,然后逐渐变得危险而不自然。
“……恶心?”
他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里已经透出几分怒极反笑的意味,额头上隐约能看到青筋跳动。
“我只是正常地邀请你去散步,哪里恶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抬手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况且,你想揍也揍不到我——魔法契约会把你的攻击原封不动地返还给你。”
“反正我要去花园散步,你跟我一起去。”
瑞基看了看高悬在头顶的月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这都几点了,去花园散个鬼的步——你脑子没问题吧?”
他上下打量了玛尔一眼,皱眉道:“而且你澡都洗好了,怎么突然抽风要跑出去?”
玛尔眨了眨眼,一时语塞。
……还不是看你这副伤心欲绝、可怜兮兮的样子,想让你分散一下注意力,不那么难过!
当然,这种话他打死都不会说。
玛尔脸色一黑,只得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跟我去花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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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基刚想说不去,就被他一把扣住手腕,然后强行拖出了房间。
他皱眉挣了挣,却发现对方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锁着他,纹丝不动。
这家伙的力气未免太大了!
更奇怪的是,药师的体温比常人略低,触感却意外的熟悉,那股微凉而坚定的握力透过皮肤传来,让他心头一滞——
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曾经,也有谁这样坚定又强势地拉过自己的手。
瑞基微微皱眉,努力回忆那股熟悉感的来源,可还没等他理清思绪,对方便松开了手。
晚风轻拂,眼前豁然开朗,花园到了。
夜晚的翡翠馆后花园静谧而雅致,中央的喷泉在月光下潺潺流淌,四周簇拥着园丁精心照料的玫瑰、铃兰、百合与夜来香。
花香入鼻,淡淡的、甜甜的,神奇地驱散了心头的郁闷。
瑞基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喷泉下的鲜花。
被恒温魔法呵护着的鲜花们披着银辉,风一吹,花瓣轻轻摇晃,像是在跟他招手。
他原本皱紧的眉头不自觉地松了松,心头的烦闷神奇地被摇曳的花朵挥散了不少。
然而除了鲜花的甜香,还有一种淡淡的草味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味道略微刺鼻,却并不难闻,不同于鲜花的甜美,这股草药香干燥而清新,让他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啊,这里竟然还有新鲜的甘菊、金盏花和鼠尾草?”
药师惊喜地看向地面。
花圃外的小径上,一些常见的杂草、药草则肆意生长着,野性十足,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金盏花零星绽放着明亮的橙黄色花朵,鼠尾草稀疏地开着紫色小花,随风微微摇曳,甘菊仍在开放,柔白的小花簇拥在纤细的茎叶间,散发出淡淡的药草清香。
现在已是初秋,这些花本该凋零,但翡翠馆的花圃有恒温魔法,连这些寻常如杂草的草药,也因这个魔法的庇护而存活至今。
玛尔蹲下身,随手摘取了几株新鲜的草药。
这些草药在寻常人看来就是些烦人的杂草,只有药师们会喜欢,至于园丁们——他们巴不得有人能顺手拔走,好替他们省些除草的工夫。
瑞基好笑地看着他捧着一把杂草似的草药,如获至宝。
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了少年时的玛尔巴什。
那时他们两个乞儿穷得叮当响,有上顿没下顿的,自己为了抢吃的跟别的小乞丐打架,经常浑身是伤。
玛尔巴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居然能分辨草药,还会调制简易的伤药。要不是靠着他那些半吊子自制药,自己恐怕早就因伤口感染或高烧不治直接死掉了。
他经常在自己耳边念叨别小看这些“杂草”,每种草药都有独特的功效,甚至有些药剂的配方他现在还记得。
比如——
“金盏花可以消炎,促进伤口愈合;甘菊同样可以消炎,和鼠尾草还有葡萄酒一起熬煮就是退烧药剂。”
药师微笑着,将一朵盛开的橙色金盏花举起,在指间轻轻转动,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他一边自顾自地讲着除了书呆子和药师没人会在意的草药学知识,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又藏着一丝不自觉的温柔。
月光映进他深褐色的眼眸,如同在静谧的湖面上投下细碎的星光。
他看向瑞基,眉眼弯弯,眼神清澈而温柔:
“瑞基,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不起眼的药草呀,关键时刻它们可是能够救你一命的。”
瑞基怔住了。
药师此时的语气、神态,甚至是拈花的动作,都像极了少年时的玛尔巴什。
熟悉的画面透过时光的缝隙重现,往昔与现实交错叠映,让他一瞬间恍惚,竟分不清今夕何年,更分不清眼前人和意中人。
他还在发呆,突然,药师的脸色变了。
他抬手指向镇中心上空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声音里带着震惊与一丝不确定:
“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