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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十问碧琳

作者:词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就在赵缭的唇将落在李谊的唇珠上时,李谊突然生硬地别过了头,向后让了一寸。


    这个气氛之下,会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除了躲闪,和痕迹明显的努力克制。


    赵缭面上平静,眼底却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李谊。


    他躲开的那一刻,将自己心底的欲望暴露无遗。


    正是因为有欲望,才要克制。


    而岑恕克制欲望本身,就是赵缭的欲望。


    放纵的欢愉好比新鲜的时蔬,可以轻易获取,入口也新鲜,但终究少些滋味。


    而克制的欲望好比珍馐,耐住饥饿、精心烹调的过程,也是延长快感的体验。


    更何况,赵缭喜欢潜在黑暗中,注视和等待。


    “我送你回去。”李谊站起身来,避开赵缭的目光。


    “嗯。”赵缭站起来,故作乖顺地低着头道:“是我冒犯到先生了吗?”


    “不是。”不论多么难堪,李谊对江荼,还是只会说实话,“是我的原因,我……”他声音轻了,长指曲起时,摸得到自己的脉搏。


    滚烫且急促地跳动着。


    “承受不住。”


    李谊转眼,正视着赵缭,不避讳自己的心动。


    可嘴上说着承受不住,眼中却仍然清明端正,认真地问道:“所以,让我送你回去吧。”


    “好。”


    尽管只有几步路,李谊还是取下赵缭身上的毯子,给她裹上自己披风,将她完全包裹着。


    外面,风雨依旧,尽管顺着檐廊走,还是风吹雨斜。


    好在李谊自然地走在风口,一滴雨都没有落到赵缭身上。


    赵缭脱下斗篷挂起来时,李谊蹲在地上笼火盆,看木炭的裂痕中生出火色的血脉时,洒下一把香灰。


    秦符符的墓前,江荼说过,燃烧的味道不好闻。


    “早点休息吧。”李谊站起身来。


    赵缭看着李谊,沉默着点点头。


    火光下,李谊根本不需要笑来传达情绪,满眼的柔光便是心底传达的一切。


    “我不走。”她没有说,但是他在回答她的失落。


    赵缭的眼睛亮起。


    “我在门口,等电闪雷鸣结束。”


    “可是我会不知道你什么走,也不知道你还在不在。”


    “你能知道的。”李谊投在墙上的剪影,有融融的边廓。


    李谊出去合住门后,窗格上便多了一个影子。


    赵缭怎么可能真的怕打雷,怎么可能真的怕死在雨夜的人回来。


    但笛声响起时,银色的山泉从耳朵流入,直达心间。


    赵缭心底每一个紧绷的角落,还是春水消融般,缓缓舒展。


    赵缭是想多听一会的,可不知何时,就沉沉睡去。


    窗外,笛声一夜未停,像是一遍遍在重复。


    李谊?


    我在。


    。。。


    赵缭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栏杆罩外的地桌边,传来戏谑的声音:


    “自打我认识你起,就没见过你睡到这个时辰,我差点要试你鼻息,看你是不是尚在人世了。”


    隋云期随便斜靠着坐,正剥干果吃。


    “别把壳掉地上。”赵缭推开被子,双腿落在榻上,先看了一眼窗格,所有影子在日光之下,都荡然无存。


    “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十一颗花生。”隋云期举起一颗花生,认真道。


    “看来不是什么急事。”赵缭一身中衣,信步走到窗边,对着日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快点说,说完走,我还有事。”


    隋云期眨巴眨巴眼睛,奇怪道:“什么事?”


    “用午膳。”赵缭转过脸,一本正经又面无表情,不耐烦都溢于言表。


    “好大的事……”隋云期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一句,旋即正色道:“那个老狐狸开始有动作了。


    很突然,看来是被逼急了。”


    赵缭的眼神也凝聚起来,神色却并不沉重。


    “代王从荥泽带回来证据,递进去快一个月了,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时候添把火不是坏事。”


    直到此时,赵缭对虞沣的动作,以及为什么动作,都还提不起兴趣,不咸不淡道。


    倒是隋云期问道:“我一直很奇怪,李谊冒死带回来的证据,可是虞氏侵占民田,几乎快把荥泽变成他虞家一家之私了。


    这些证据够虞沣死八次都不带投胎的,皇上却没做一点反应。


    怎么,皇上还没下定决心对虞沣动手?”


    “怎么可能。”赵缭嗤之以鼻地笑出声来,“从代王把证据呈上那一刻起,这个太子在皇上心里,就废了。


    但虞氏在文人学子中声望太大,用这些不涉及他们自身利益的‘俗物’,还不足以完全撼动虞氏的地位。


    皇上势必要等着在虞氏最扎根的地方将他击垮,将虞氏几百年来的威望一起拔除的。”


    “确实……”隋云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来也是好笑,占田的是虞氏,以民为奴的是虞氏。


    但现在民间争议最大、最多的,还是李谊。


    比起那个草菅人命的‘大儒’,百姓好像还是更厌恶谪仙人弄权党争。


    对了你听说没有,有一个新科进士写了个‘十问碧琳侯’,影响力很大。


    洋洋洒洒地以问做答,痛陈自己如何从儿时就以碧琳侯为榜样云云,如何在得知他‘谀佞谋权势’的真面目后痛心疾首云云。


    还有自己为了撕破他虚假的嘴脸,愿意以死证道云云。”


    “天地不仁啊,怎么生出这种蠢货。”赵缭冷声道,鄙夷得甚至懒得想更高级地词来骂他。“不过虞沣这一招祸水东引,还算能打眼。”


    想到这里,赵缭突然眉间一紧,道:“等等,现在虞沣老老实实在地上趴着都来不及,居然会有所动作,看来这次是真的捅到他老底了。


    让我听听,是谁这么有本事。”


    “驸马都尉,卓肆。”


    赵缭的戏谑凝住了,肃然起来,沉思了半刻,才叹了口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下了决心。


    “立刻和他联络,威逼利诱也好,好言相劝也罢,让他把手里的东西拿给我们。”


    隋云期愣了一下,还是立刻直了身子,慵懒之态荡然无存,小心翼翼地提醒:“你方才不是说,皇上在等一个将虞氏百年学名根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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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虞沣的反应来看,卓肆手里的东西,就是我们在等的东西。如果错过,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夜长梦多啊首尊。”


    “那些东西已经要了荀司徒的命,卓肆他拿不住的,只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赵缭的眉间蹙起,半天才道:


    “再去给代王也报个信吧,代王下场,或许能救得回来。”


    “是。”隋云期应声起身,将走之时,回头来沉声道:“首尊,你变了很多。”


    从前的赵缭,只要能走到结果,是什么样的路、是怎么铺就的路,她根本不会顾虑。


    “有话直说。”赵缭抬眼。


    “为什么要救卓肆?”


    “我已经为荀司徒的死挨了四十杖,你以为卓肆的死,又是谁的过?”赵缭扬眉。


    “是,可还是因为,昭元公主和驸马,是李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别揣测我。”赵缭冷眼看着隋云期,不动如山。


    隋云期却突然展颜,只是与平日的皮笑肉不笑不同,真诚道:“有人情味不是贬义词,也不是弱点。”


    。。。


    从隋云期离开,到收拾好心绪,赵缭是用了一些时间的。


    她想起,她和卓肆仅有的一次私下会面。


    “驸马,和我做交易的机会可不多。”赵缭正坐着,喝着茶,目光垂在门边,言谈举止俱是得体,却始终没看隔桌而坐的卓肆一眼。


    “原来就是这双手,夺我恩师性命。”卓肆看着赵缭拿茶杯的手,冷笑一声。


    赵缭耸耸肩,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随驸马,我言尽于此。”


    “须弥将军。”赵缭正要打开屋门,卓肆才艰难地开口:“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


    “而是你不想用我的方式,胜这一局。不然,荀司徒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你们早就胜了。”


    “用几万人给虞沣陪葬,不算胜。”


    “或许吧。”赵缭的语气,分明是否定。


    赵缭蹲下身,把隋云期刚扔了一桌子的花生皮收拢起来,拨拉到手绢里。


    心里想的,却是卓肆已经不行了,得在他死之前把东西拿到。


    赵缭推开门的瞬间,才发现今日原来是个大晴天,秋日暖阳落在身上,像是能融化心底的霜。


    比起被虞沣拿走,赵缭更怕那些东西被李谊拿走。


    荀煊和卓肆是两个不管不顾的犟种,可他们俩捆起来,都没李谊犟得厉害。


    赵缭顺着味道寻到厨房,才看到岑恕的背影。


    他正在隔壁张大娘的指导下,做汆丸子汤。


    “啊对对对,不愧是读书人呀,学的就是快,这次就很像样了嘛!”张大娘连连拍巴掌道。


    李谊温和得笑笑,看着从容得撇着丸子,实则额头有些细密的汗珠。


    “不过我怎么记得先生食素,这是……破戒啦?”


    李谊还很不熟练,眼睛根本不敢离开丸子,温声道:“没有,江姑娘不食素。”


    “哎呦,先生真是疼阿荼疼得没边儿了。”张大娘捂着嘴咯咯咯笑出声来,说着,忍不住好奇打听起来:


    “先生和阿荼,这是已经……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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