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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长风涌帐

作者:词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只有这种时候,才觉得皇上真是才华横溢,总是知道把一个人安在什么地方,能让他最难受。”


    马背上,隋云期百无聊赖得把马缰绕在手上又松开,眼神在远处和掌间流转,讥笑两声。


    “皇子带着几百人,体面重视,然后声势浩荡得死在漠索手里,有理有据,还有气节。


    现在好了……”


    隋云期胳膊肘在马背上,声音懒散笑着,目光却是灼灼而冷淡。


    在隋云期的目光尽头,浩瀚如海的沙漠中,聚散的大帐如同一个个灯塔。


    钴蓝色的云绸礼衣繁复而厚重,此刻卷在风里翻腾,却如同一个轻盈的海浪,衣边的织金好似沉在水底的沙粒。


    李谊的玉色面具上,黑色的长布蒙在眼上,长长飘在脑后,双腕在粗绳的捆缚下愈显嶙峋,仍是双手艰难端着金匣。


    他走在沙海的灯塔间,衣翻如浪。


    “多大的胆儿啊,明知道漠索想干什么,居然真敢带着一个小侍从就闯漠北。不过,倒真让人连动手的理由都没了。”


    隋云期饶有兴趣得看着,直到李谊的身影消失在牙帐的帘中,身后才有了回应。


    “山里的通道再去确认一下。”赵缭小腿夹起马腹,向前几步。


    “是,这就安排。”隋云期转过头,还是不太习惯戴银色面具的赵缭,“首尊您放心吧,早上您自己去看过,我也刚去看过才回来,确保万无一失。


    况且那个通道不愧是首尊亲自选的址,说实话我前五次去时,次次都迷路,自己都找不到。”


    赵缭无声看着远处的牙帐,没有答话。


    隋云期的马踏步几下,汇报道:“对了首尊,今早您出去时,公府派人给您传话,让您最近回去一趟。”


    “什么事。”


    “哎……”隋云期还没说,已经忍不住叹了口气,满面的无奈。


    “鄂公和夫人发现二娘子多次借聚会、出游、采买为由,和薛家老二薛鹤轸私会,雷霆大怒。


    鄂公把二娘子关禁闭,夫人天天苦劝,二娘子哭天喊地,据说已经走到绝食的阶段了。


    公府现在鸡飞狗跳,夫人让您回去一趟,劝劝二娘子。”


    “……?”赵缭缓缓回过头来,饶是亲生女儿,也是一点没理解母亲这番意图。


    隋云期耸耸肩,“首尊,我听到的时候比您还震惊。先不说二娘子能不能听您的话,就说薛鹤轸千方百计入得二娘子青眼这件事,毫无疑问是晋王的授意。


    让您忤逆晋王的意思,殊不知这些年府里给您传的每一个字,都是先经过晋王的眼,然后才决定能不能到您耳朵里。


    只是辜负了您一片苦心,您上次回府可嘱咐过鄂公和夫人,一定要防着薛家再拿住二娘子。”


    “告诉夫人,我没空。”赵缭说罢,调转马头离开了。


    在她身后,牙帐的门帘掀起。


    。。。


    “首尊,今晚请您屈尊歇在这里。”漠索打扮的女子将赵缭引入一间大帐,“一应物件都是可汗亲自准备的最好的,位置也是按您的吩咐,挑的最偏远不起眼的。


    可汗亲点了二百精兵在周围守卫您的帐房,还有十名婢女伺候您起居,有需要您随时唤我们。”


    赵缭扬手,周围的婢女将烛火吹灭一半后退出大帐。


    赵缭绕着帐内看了一圈,将剩余的蜡烛逐个吹灭,走过分隔大帐的屏风,合衣卧于榻上。


    尽管帐门外的廊棚下有人彻夜用银钩拉着帐帘,但帘底边仍在夜风的侵袭下轻声而快速得摇曳,发出的噼啪声好似燃烧的柴火。


    这火一般的风中,烧出大漠无边的长夜,烧出一轮皎皎圆月。


    这声响叫唤了半宿,直到一只手稳稳抓住帘子时才停下。旋即月色随着一道黑色人影一道泄入帐中,帘落时再无控制得大起大落,任狂风灌入帐中。


    长长的黑影无声向帐中走了几步,停在屏风外,身侧有抬起趋势又落下的手,写满犹豫。


    “这可不像七皇子的作风,冒昧又优柔寡断。”


    只剩风声的死寂中,她清音起,如此清晰突兀,倒让闯入者微微一惊。


    李谊没有吃惊太久,开口时已是沉静。“须弥将军,白日在牙帐中没见到您,想来是不便见面,只好冒昧着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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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请您见谅。”


    “是请您见谅。”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后,赵缭起身下床,走了几步,背靠屏风坐下。


    屏风中,多了一道暗淡却勾勒细致的背影,只看轮廓,便知她衣容齐整,连发髻都一丝不苟。


    倒像是等客上门。


    “末将衣衫不整,不敢面见七皇子,恐有损您的清名。”赵缭胳膊撑桌扶额,声音中还裹着一个懒洋洋的哈欠。


    “您请坐。”


    “叨扰了。”李谊本没想坐,但又觉得如此环境之下,便是直视她衣着整齐又为屏风阻隔的背影,也实在冒犯,便转身在屏风外的椅上坐下。


    两人隔屏背对而座,明明对彼此的出现都该感到意外,可此刻在风团团涌动的帐中,两人默契的都只带有深夜倦意的平和,倒像是话家常。


    话题却是锐利。


    “将军,西南的召国屡屡侵袭边境,反心已明;西境月国之乱持续近一年,最近形势才稍有好转;南方水涝成灾,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国库空虚,又遭天灾人祸、内忧外患,已是动荡不安。如果北境再乱了,那陇朝可就真的危如累卵。”


    “嗯……”过了半天,屏风内才传来漫不经心的一声,“七皇子忧国忧民,令人动容。可是……


    末将不过一区区东宫属将,趁着最近琐事稍轻,得空出来走走。怎么担得起碧琳侯这番肺腑。”


    “将军。”李谊的声音提高,不再委婉:“若真走到改朝换代那一日,一姓中的内争是否还有意义?”


    “或许有吧,或许没有吧……”赵缭笑了一声,“总归都与我何干?”


    “将军,漠索人的野心您比我更清楚,养此寇必成祸!”


    “七皇子!”赵缭也提高了声音,懒意一扫而空,凌厉道:“这些话,您应该留到朝堂上对圣人陈情,让圣人将我锁拿回朝,也免得您在这里,除了劝诫,什么都做不了。”


    赵缭一字一顿,声音越来越轻。


    李谊的话被堵死,也不恼怒,片刻的沉默后,李谊起身,稳步离开。


    将走出帐门时,轻声道了句:“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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