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等秦聿文结束通话：“怎么了？”
“我下午要回单位。”
秦聿文垂下眉毛，语气抱歉，解释道，“当下在跟的案子有新进展。”
“很赶时间？”秦黛叹息，“能不能吃了饭再走？”
手机揣回衣兜，秦聿文快步走向餐桌：“两点前回去，还有点儿空余，我可以一点半出发。”
秦黛执起公筷取下蒸鱼肋边少刺的嫩肉，蘸点豆豉酱料，递给秦聿文。
“谢谢小姨。”秦聿文端碗接过。
“才刚入职就这么忙？”秦黛关心道，“应付得过来吗？”
秦聿文点头：“恰好碰上有案子，这两天事情确实多，领导看我是新人才给了半天假，其他同事都没功夫休息。”
“那你们领导人挺好。”秦黛继续给秦聿文布菜，“多吃点儿。”
秦聿文埋头吃饭，秦黛招呼保姆：“张阿姨，去我衣帽间把架子上的购物袋拿过来，对了，再拿一盒溯石鸣泉，放在茶柜右边最上面那层，拿一盒新的。”
张阿姨拿着购物袋和茶盒回来，交给秦黛过目。
“待会儿你试试这套衣服合不合身。”秦黛将袋子推向秦聿文，“换季了，感冒高发期，平时衣服穿脱都要多注意，别不当回事。”
秦聿文双手抱碗喝了口蔬菜汤：“好，我知道的，小姨你放心。”
饭后，张阿姨拒绝秦聿文帮忙收碗：“文小姐去试衣服，这些杂活儿交给我来。”
秦聿文拿着购物袋进卧室，穿上新衣。
白色衬衫裁剪合体，深青色改良唐装修饰腰线，衬得秦聿文肩背笔挺身形如竹，气质低调沉稳。
秦黛面露微笑：“挺合身的，怎么样，喜欢吗？”
秦聿文对着镜子仔细整理着装：“喜欢，小姨的品味比我好，我自己总挑不到合适的。”
“你自己一个人能在屋里待着根本不想上街。”秦黛语带笑意戳穿她，“哪还有耐心和闲工夫去买衣服？”
“……咳。”秦聿文略感羞赧，垂下眼睫，错开视线，抓住后脑勺的小辫子顺到衣领外。
整理纽扣时，她摸到内兜里有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
伸手进去，拿出来一个明黄色的护身符。
秦黛替她细致扣好最后一颗纽扣，温声叮嘱：“随身携带，保佑你平平安安。”
“谢谢小姨。”秦聿文点头答应，护身符收回衣兜。
“你回单位拿着衣服不方便，就穿这身吧。”秦黛剪掉新衣服的吊牌，“换下来的衣服让张阿姨洗好了放你卧室，你空了过来拿。”
秦聿文踩着“下午两点”的电子钟播报节拍踏进办公室，特别行动处另外三位同事正围着办公桌观看一个网络视频。
“来啦？”魏念之最先听到脚步声。
她今天换了副莹亮饱满的珍珠耳坠，与黑琉璃似的眼眸相映生辉。
秦聿文驻足，微抿嘴唇：“玄副处让我回来的。”
“哦？”魏念之左侧眉梢轻轻上挑，笑吟吟地勾起唇角，“我说什么了吗？”
秦聿文：“……”
“小秦，你来一下。”玄檩支起身，朝秦聿文招手。
秦聿文快步绕过魏念之，但轻飘飘的笑声还是钻进她的耳朵：“衣品不错。”
“……”
办公桌前，榆安拖动鼠标调整播放进度。
秦聿文看向荧屏，内容正是午间新闻提到的那一段视频。
“是周佳丽。”玄檩道破秦聿文的猜测，“这条视频上传到网络的最早记录是3月25号，一开始没有多少人关注，热度不高，最近流浪狗伤人事件闹得人心惶惶，视频今早被人翻出来，上了热搜。”
“如果背后没人操作，这是个很不错的外应。”秦聿文单手撑桌。
一沓数据文件斜飞到秦聿文手边：“大概率不是巧合。”
秦聿文拿起文件，看向魏念之。
魏念之朝她抬了抬下巴：“这条视频登上热搜前一个小时，有26个大博主同一时间转发了视频，而且这些博主的IP地址恰好都是渝城。”
榆安探头看向秦聿文手中的文件，惊讶：“健身博主倒也罢了，怎么连汽修博主也在转发？”
魏念之提醒：“再往后看。”
秦聿文翻开下一页。
“个别博主秒删视频，并公开谴责平台存在安全漏洞，面对猖獗的盗号行为不作为。”榆安照着文件内容念，“后续视频爆火登上热搜，他们又重新自愿转发，所以……”
她中途停下，看向玄檩。
玄檩拿保温杯饮一口温水润喉，总结发言：“简单来说，应该是有神秘力量干涉了网络环境，故意公开这条视频，让我们看见。”
秦聿文和榆安对视，异口同声：“祸斗？”
“不是吧……”榆安倒吸一口气，“它都伤成那样了，还能作妖？”
魏念之放倒靠椅，摇摇晃晃地抛出疑问：“如果是祸斗，它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额……”榆安试探回答，“帮我们查案？”
玄檩反问她：“你觉得可能？”
榆安果断摇头：“不可能。”
说完她继续研究视频，边看边小声嘀咕，“那是为什么？”
秦聿文托着下巴半天没说话，忽然耳朵里飘进魏念之的笑声：“你心里有想法，为什么不说出来？”
“……”秦聿文扭头，看看玄檩，又看看榆安。
最后视线回落，对上魏念之一双笑眼，“魏处是在说我？”
魏念之扬起眉毛，但笑不语。
玄檩拧上盖子放下保温杯：“小秦，你怎么想？”
榆安按下暂停健，竖起耳朵听。
“我觉得……”秦聿文斟酌措辞，“不排除是祸斗，目前它的嫌疑最大，但它公开视频应该不是要自曝，而是想告诉我们这个案子另有隐情。”
她伸手指向电脑屏幕：“很可能和这条大黑狗有关。”
“我和小秦探员持相同意见。”魏念之附和。
榆安又看一遍视频，有崭新发现，忽然按下暂停，画面定格在某一帧：“这条白狗是不是第二个案子里面，垃圾站大爷养的那条？”
另外三双眼睛同时瞧向荧屏。
玄檩蹙眉：“白色流浪狗挺多的，你怎么确认？”
“是花纹和断耳。”秦聿文代榆安回答。
她回自己的工位放下茶盒，取来档案袋，找到第二个垃圾站恶犬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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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的卷宗，翻出被刑警击毙的恶犬尸体照片，与视频画面中抢东西的流浪狗比对。
“这条狗左侧腰腹处有块蝴蝶状花纹，左耳立起右耳折断，和垃圾站咬人的疯狗特征一致。”
玄檩不吝称赞：“记忆力不错，而且观察很仔细。”
“我觉得新同事刚才的分析很有道理。”榆安突然陈述自己的观点，“昨天宠物医院捡到的朱砂粉成分化验结果和之前疯狗口腔残留物比对一致，折叠空间墙壁上掉落的腐蚀性粘液确认是胃酸。”
视频再播放一遍，榆安紧皱眉头：“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
“好，那我们就查一查。”玄檩拍拍手集中众人注意力，开始分配任务，“距离开庭还有两天，时间充裕，我和魏处负责破解视频内事件发生地点，榆安和小秦去调查周边，看有没有目击者。”
榆安仰天长叹：“又要出外勤。”
“那不然换一下。”玄檩目光斜向她，“我去？”
榆安“嗖——”地弹起腾空，落地立正，朝玄檩敬礼：“怎么能劳烦玄副处费心？请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魏念之取下发簪，拿在手里捻玩，笑问秦聿文：“昨天的巧克力味道怎么样？”
“什么巧克力？”榆安从秦聿文身旁探头。
“是魏处给新同事的特别关照。”玄檩替榆安解惑，“魏处顺便还关照了外勤部所有单身女性，给她们每人送了一朵白玫瑰。”
榆安推了推眼镜：“为什么我没有？”
“因为你既不是外勤部的成员，也不是新同事。”魏念之回答榆安，眼睛却向着秦聿文。
榆安反驳：“可我单身啊。”
秦聿文和玄檩一块儿沉默。
魏念之一边把玩发簪，一边等待秦聿文的回答。
“……”秦聿文垂下眼眸，“还行。”
“你好像很迟疑。”像蝴蝶扇动翅膀，魏念之浓密的睫羽忽闪着颤了颤，露出受伤的表情，“既然没吃为什么要说谎？”
秦聿文：“……”
“抱歉。”
“没关系，我会原谅。”魏念之“伤心”两秒就恢复如常，“让我猜一猜，你道歉不是因为欺骗我，而是你根本不喜欢巧克力。”
秦聿文眼皮迅速颤动两下，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还是没逃过魏念之的眼睛。
“那可是我亲手为你……挑选的。”魏念之朝前倾身，挠小猫似的指尖勾挠秦聿文的掌心，“真的不愿意为了我尝一尝吗？”
薄薄一层冷汗悄悄爬上秦聿文的额角。
玄檩拿着文件从秦聿文身旁经过，顺便告诉秦聿文真相：“昨天那块百分之百纯黑巧，很苦，味道像烂掉的花生米，你没吃是明智的选择。”
秦聿文：“……”
“讨厌！”魏念之被戳穿，绷不住笑开。
同时瞥眼看向玄檩：“你这人真的很没意思！”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玄檩埋头整理资料，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魏念之朝玄檩的背影撇嘴，不以为然。
她终于舍得掰下竹节造型的耳麦，再次放进秦聿文掌心。
“可别又弄丢咯？”
秦聿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