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斗能抽调野狗生气，狗群数目越大，它的力量就越强。”玄檩解答榆安的疑惑，“而且，它现在走投无路，不得不放手一搏。”
“有道理。”榆安点头，双手用力摇晃秦聿文。
散发服帖地盖住秦聿文的眼睛，发隙间双眼闭合，没有动静。
狗群渐渐逼近，榆安叹气：“我们现在怎么办？”
玄檩抓起一柱雷光，闪烁雷弧盘结交织，架成一张长弓。
疯狗龇牙狂吠，加速扑向她们。
榆安迅速扣下扳机，子弹应声击穿疯狗的脖子。
弹洞喷出血水，但鼓胀的肌肉转瞬压实伤口，疯狗移速不减，张嘴露出满口尖牙。
下一瞬，雷芒洞穿它的咽喉。
电弧迎风绽放，沿着血液经脉浑身游走。
雷霆驱散附体妖魂，大面积净化妖力。
妖魂碎片爆破成一片散沙。
玄檩背对榆安，屈指拉满弓弦。
指间汇聚道道雷芒，灿金电弧凝练压缩，再铸成三支雷箭。
箭矢破空飞远，玄檩下令：“把她弄醒。”
“弄醒？”
榆安瞥眼秦聿文，扬起嘴角。
腕表分针走过三十度，秦聿文闭合的眼皮下眼珠颤了颤。
“先别动。”榆安及时提醒她，随后抽出人中、十宣、合谷三处大穴的银针，“行了。”
秦聿文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中聚起光亮，随后视线看向榆安指尖。
银针收入试管，合上瓶塞，被榆安收进腰后挂囊。
秦聿文惊讶：“针灸？”
榆安收起试剂管，左手拿枪右手持刀：“法医怎么不算医？”
秦聿文：“……”
阵阵雷声撞入耳膜，间或夹杂几声尖锐犬吠。
秦聿文双耳捕捉到碎石滚落的声音，扭头看向身后，昏暗的视野中映入野兽的剪影。
下一秒，闪电击穿黑暗，也将兽影劈成两半。
狗尸从半空跌坠没入废墟，伤口焦黑，滴血不漏。
“醒了就起来干活。”玄檩的声音石子儿似的砸在脚边，“出外勤被嫌疑人算计这种事，别再有下一次。”
榆安伸手扶起秦聿文，朝她使了个眼色：“刀子嘴豆腐心。”
秦聿文低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同事就是战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榆安拍拍秦聿文的肩膀，“今天我们救了你，改明儿说不定也需要你来救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我来帮忙。”
秦聿文摸摸衣兜，找到一沓空白符纸。
朱砂水笔盘绕指尖，十二张黄符一挥而就。
符纸抛飞，凌空飘舞，落地前幻化为十二只纸鹤，振翅冲入狗群。
爆炸声声声震耳，恶犬躺倒一大片。
“果然不一样。”榆安吹响口哨。
秦聿文回头：“？”
“我是说你，的战斗风格。”
榆安扣动扳机，枪口火光闪烁，完成补刀。
雷矢、纸鹤与子弹互相交错，彼此配合杀出一条血路。
胜利的天平倾向神务科。
浓黑的细碎沙尘脱离疯狗尸体，向狗群当中汇聚，落地化作祸斗真身。
体表覆盖火苗由旺转衰，炎甲破碎，龟裂纹爬满胸腹，犬牙也断了三根，指甲劈裂大半。
断断续续的吐息和不住颤抖的四肢暴露了它的疲惫，但它仍伏低上身，保持不妥协的姿态，与秦聿文三人对峙。
“已经结束了。”最后一支雷霆箭矢对准祸斗眉心，“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
祸斗双耳飞折，喉咙里挤出磨砂质感的重音：“你们这些人类！贪得无厌，必遭天谴！”
“上古大妖也学会贼喊捉贼了。”
榆安把玩着作战匕首，利刃合上又弹开。
玄檩抬了抬下巴：“你有什么冤情，到神务科的审讯室再说。”
“凭你们也想审判我？”
话音落地，庞大身躯突然炸成一蓬浓雾。
雷箭穿过雾霭落到空处，雾气搅动遮蔽视野，祸斗身影消匿于无形。
秦聿文右眼捕获一道黑色闪电，径直蹿向天花板。
“它想跑！”
玄檩拉开长弓。
朱砂子弹抢先半步击穿黑影。
电风扇扇叶忽然坠落，废墟震动发出巨响，天花板正中撕开一条巴掌大的豁口。
“跑了。”榆安吹灭枪口白烟，耗尽最后一颗子弹，镜片下目光斜向秦聿文，“看吧，连玄副处都抓不到祸斗，你也别灰心。”
玄檩：“……”
“不对！”雷光收束藏入掌心烙印，玄檩举目四顾，“有情况！”
墙皮剥离天花板，砸落在榆安肩上。
不规则的湿痕腐蚀变黑，白大褂肩部蚀穿一个窟窿。
“怎么会这么臭！”榆安扭头，递给秦聿文一颗八角味硬糖。
特制糖果也压不住浓烈恶臭。
秦聿文探手进衣兜摸出之前剩的：“我有。”
天花板上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缝，腐蚀性粘液渗出缝隙，雨点子似的往下漏。
秦聿文收紧眉头：“这味道……前几天在解剖室门口也闻到过。”
“解剖室？”榆安诧异抬眉，语气惊悚，“我靠，这个折叠空间该不会真的是一个胃袋？”
玄檩提醒她们：“来不及调查了，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榆安看向来时方向，碎石烂木堆积成山，来路封闭通道消失。
“都塌了，我们怎么出去？”
“应该还有别的出口。”秦聿文捂住左眼，右眼亮起金光，“天花板正中，祸斗逃走的缝隙还在，正在加速收缩！”
作战匕首飞向天花板，刀尖扎进裂缝，刃口剖开虚空夹层，强行撑开穿行通道。
榆安长吁一口气：“好险。”
·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敲击车窗。
十余警务车包围图书馆，神务科外勤探员身披一次性雨衣，冒着大雨进进出出，抬出一名又一名昏迷不醒的学生。
“魏处长，图书馆内学生昏迷的原因查清楚了。”探员恭恭敬敬向魏念之汇报，“馆内存在折叠空间，里面爆发了很激烈的战斗，妖力大量渗出。”
停车场雨棚下，魏念之斜靠黑金配色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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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摩托车，唇角叼着一支烟，闻言捻下烟头：“玄檩和榆安都在里面？”
“秦探员应该也在，玄副处和榆法医是去救人的。”
“知道。”烟蒂落地，被高跟鞋鞋跟踏灭，“让救援人员抓紧，祸斗又跑了，估摸着她们该出来了。”
探员愣住：“祸斗跑了？什么时候？”
“就刚刚。”
魏念之说完，图书馆大门方向传来异动。
探员们停下勘测，救援队送最后一名学生上了救护车，回头加速奔向图书馆。
又一名助理探员跑来汇报：“魏处长，折叠空间通道打开了！玄副和榆法医带着秦探员回来了！”
“没人受伤吧？”魏念之抬眼。
探员摇头：“还不知道。”
人群散向两边，笔挺的枪灰色身影穿过人潮，径直走向魏念之。
秦聿文腿上有伤走得慢，吊在最后。
榆安放慢脚步：“我扶你？”
“不用，谢谢。”
玄檩在车前两米外驻足，魏念之上下打量她，眉尾轻轻上翘：“战况这么惨烈？这世上居然有我们玄副处摆不平的妖怪？”
无视魏念之的挤兑，玄檩接过助理探员递来的毛巾和水，瓶盖揭开喝两口，剩下的水濡湿毛巾，简单擦拭面部汗水和灰尘：“尽快抓捕周佳丽，祸斗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
“等你回来再安排人早跑了。”魏念之漫不经心，“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去她的班级和宿舍。”
秦聿文拿一条干毛巾擦拭头发，举手补充线索：“周佳丽在校外还有间独居公寓。”
魏念之点头肯定她的工作，顺便抛去一个秋波：“有效信息+1，小秦探员，这两天表现可圈可点，我看好你，好好干……哎呀，什么味道？”
助理探员迅速退开，留出人群当中的榆安。
秦聿文瞥见榆安肩膀上被不明液体蚀黑的痕迹，默默挪走半步。
榆安：“……”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
·
黑暗中，喘息声断断续续，如溺水的人拖拽着沉重的包袱，时起时落。
“没事的。”女生喃喃低语。
哽咽的哭腔像一串气泡飘上水面，再悄无声息破碎。
五指盖不住伤口，液体滚烫好比沸腾的水，接连不断渗出指缝，灼伤她的手掌。
“坚持住，别睡，求你了。”她埋低头，脸颊贴近巨兽眼角，任由泪水融入血水，“相信我，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照它这伤势拖延下去，好不了的，熬不过两天，必死无疑。”
突兀的女声像落石砸进水面，打破沉寂，冷酷无情。
“谁在那儿？！”
女生迅速转身，张开双臂护住祸斗。
嚓。
打火.机.吹出一缕火苗，照亮幽深晦暗的下水管道。
暖橘色火光映出朦胧窈窕的身影，身后的影子伴随火苗跃动的节奏轻轻摇晃。
视觉中心呈现古朴的汉服交领，领口绣着樱红色蝴蝶纹。
女人勾起唇角，其余五官融入黑暗。
“想救它，只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