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人，现在二比二。”
玄檩出声，拉回话题。
“那就只能……”魏念之托起下巴，“石头剪刀布！”
“怎么样，你敢不敢？”
她邪魅一笑，并朝玄檩发起挑战。
“幼稚。”
玄檩冷脸吐槽，撩起衣袖。
秦聿文：“……你们？”
榆安扭头问她：“你有更好的方案？”
“没有。”
“那你觉得谁能赢？”
秦聿文吃一堑长一智，冷静回答：“不知道。”
榆安推推眼镜：“反应果然很快。”
“……”
两位上司的石头剪刀布对决开始。
魏念之出布，玄檩是石头。
“我赢了！”魏念之喜上眉梢。
玄檩提出诉求：“正常不应该是三局两胜？”
“驳回。”魏念之昂首挺胸，故意拨响碎银耳坠，“现在我的话就是规矩。”
榆安用力鼓掌：“恭喜魏处获得最终话语权！”
秦聿文发现华点，谨慎提问：“魏处的独门绝技可以观心，是不是可以预判玄副处出什么？”
笑闹声消失，气氛静谧，窗外燕子飞过扑腾了两下翅膀。
“不愧是刑侦学出身，观察挺细，活学活用。”榆安打破沉默，朝秦聿文竖起大拇指。
“可惜……”
榆安眉梢扬起，语气意味深长，“只有玄副处的心，魏处长看不到。”
“机器人本来就没有心，当然看不到。”魏念之不以为意，朝玄檩递去一个微笑，“你说是不是？玄副处？”
玄檩回答她：“确实不需要心。”
“毕竟谈心谈感情会影响破案的速度。”魏念之挤兑她。
玄檩不接话，拉了张椅子坐下，愿赌服输：“接下来什么安排？”
魏念之反手抽出脑后竹节发簪，雪青色长卷发像一捧蓬松的海藻，顺着魏念之的肩膀倾泻下来。
瓷白指尖捏着一小段青竹节，轻轻旋转，一厘米长的竹节从发簪末端脱落。
魏念之一共取下三枚竹节，给秦聿文三人人手发一个。
到秦聿文时，她故意放慢动作，像朝秦聿文掌心放进一颗糖，眨眼：“小心，别弄丢了。”
秦聿文：“……嗯。”
“这是神务科特别行动处专用的对讲设备。”玄檩告诉秦聿文，“魏处要坐镇指挥中心，戴上方便联系。”
魏念之唇角高高勾起，点评：“难得你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玄檩没理她。
榆安捏起竹节耳麦，向秦聿文演示佩戴方法：“咱们出外勤安全起见都得戴这个，里面嵌套了定位功能。”
秦聿文意外：“法医也要出外勤？”
“不辛苦，命苦。”榆安开玩笑，“我上辈子不知道遭了多大的孽，这辈子来神务科当法医。”
“算了，不说这些，你快戴上，咱们这设备比对讲机好用，个别妖力磁场太强的场合可能稍微影响使用，其他时间都能接通。”
秦聿文按照指示佩戴耳麦，信号连接，耳边响起机械音：“匹配成功。”
“信号正常连接的情况下，主设备发出的通信能直接传达到分设备，但分设备反向联系需要先拨出通话请求。”玄檩作简要补充，顺便进行操作说明。
主设备在魏念之手中，发簪末尾那一段，比分设备长两厘米。
魏念之佩戴好主通信设备，测试设备功能：“准备出外勤，外勤地点分配会随状态调整，一点半之前通知。”
耳麦中同步响起魏念之略微失真的声音，阐述工作内容。
“我有疑问。”秦聿文举手。
魏念之忙着调整耳麦，闻言抬抬下巴：“你说。”
秦聿文：“什么时候吃饭？”
“……”
“我们接下来就要去食堂。”榆安忍着笑告诉秦聿文，“待会儿会有小妹妹给魏处和玄副处送饭，但没我们的份。”
秦聿文又问：“食堂在哪儿？”
榆安打了个手势：“隔壁楼，咱们科伙食不错，你想吃什么都有，跟我走，我带你去。”
秦聿文点头。
十二点整，榆安准时下班，秦聿文跟着往外走。
“小秦探员。”魏念之的声音追上来。
榆安朝秦聿文挥手示意：“电梯间等你。”
秦聿文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来人。
哒哒脚步声缓缓接近，魏念之踱步到她面前，捏着拳头朝她晃一晃：“伸手。”
办公桌旁，玄檩重新拿起案件资料，继续翻阅走访记录。
秦聿文不明所以，迟疑地摊开手。
魏念之握住她的手掌，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掌心躺了支口红。
“这是给新人的特别关照。”魏念之旋开口红，在秦聿文手掌中间画了一颗小星星。
·
哗——
湍急水流冲掉掌心的口红印。
秦聿文关水，抽纸擦手，与镜面内的自己对视。
细碎的额发缝隙间露出眼眸，黑色瞳仁清透见底，是看起来干净无邪的眼睛，不擅长掩盖情绪和秘密。
离开洗手间，和榆安汇合。
两人一起前往餐厅。
“你只吃素？”秦聿文看向榆安的餐盘。
胡萝卜，西蓝花，煎土豆，炝炒凤尾，还有小山那么高一堆腌制的包菜叶。
“……”榆安夹起泡菜，耐心解释，“我确实比较挑食，平时的话偶尔也会吃牛肉，这两天……情况特殊。”
秦聿文意会：“也是。”
两人各自埋头用餐，餐具彼此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榆……前辈？”秦聿文斟酌称呼。
“叫我榆安就好。”
“榆安。”秦聿文主动寻找话题。“你也是调派来神务科的吗？”
榆安抿着筷子想了想：“算是吧。”
秦聿文：“？”
“因为神务科给的工资高。”
“……合理。”
饭后，秦聿文和榆安各自接到外勤通知。
“以大学城为中心辐射的社区总共有七个，排除已经有案件发生的社区，还有三个，这三个社区将是我们的重点监察区域。”
耳麦中传出魏念之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其他四个社区我安排了外勤部其他人盯着，玄檩负责区域面积最大的福康社区，榆安你去金胜社区，最后丰荫社区就交给小秦探员。”
“外勤部在所有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街道都布置了人手，你们负责巡逻并采集可疑信息及时反馈给我。”
“以上，收到回复。”
秦聿文和榆安分开后，前往丰荫社区途中，按下通信器回拨键：“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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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勤巡逻任务两班倒，丰荫社区这条线路秦聿文负责白班，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
第四天早上，秦聿文准时抵达交接地点。
另一位姓李的外勤部负责人和秦聿文混熟脸，打着呵欠抱怨：“连盯三天了，什么异常也没有。”
“没有异常，不是好消息么？”秦聿文反问。
“唉，也是。”对方拧开保温杯盖抿一口，“干咱们这行真辛苦，周六还要加早班，今天几号了？”
“20号。”
李队惊讶：“5.20？情人节啊？那可惜了，今天你没法跟对象一块儿过。”
“我刚毕业，没有对象。”秦聿文耐心解释。
“是不是追你的人太多了挑不过来？”
秦聿文摇头：“没有人追我。”
李队嗐一声摆手笑开：“那不可能！你铁定蒙我呢！你这么优秀长得漂亮气质出众又是高材生，怎么会没人追？”
“确实没有。”秦聿文面带微笑，“我暂时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工作比较重要。”
“咱们这工作案子不破全年无休，谈恋爱还得抽时间，虽说待遇不错吧，但拿命赚钱老了一身病痛，真说不上是亏是赚。”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舍就有得，只是选择不同，不分对错。”
“你才多大呀就把事情看那么透，难怪不想找对象。”李队拍拍秦聿文的肩膀，“嗐，不说了，小秦，接下来交给你了，我回去睡觉。”
秦聿文颔首：“回头见。”
中午，外勤工作告一段落，秦聿文按下通信请求，向魏念之汇报：“丰荫社区95%的未收容流浪狗已经佩戴好追踪设备。”
“很好。”魏念之迅速回复，认可秦聿文的工作进度，并提出下一阶段目标，“尽快把剩下5%也搞定。”
秦聿文：“明白。”
结束通信，前往下一个巡逻检查点途中，秦聿文随便找了个街边餐馆，点了碗米线。
五月中旬刚刚立夏，气温适宜，外勤条件不差。
小桌子外摆在树荫下，秦聿文挺直背端端正正坐在塑料板凳上。
她穿着特别行动处的工作制服，版型像改良的中山装，立领，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后脑勺一撮狼尾编成小辫子自然垂下搭在肩头。
阳光热情地穿过树荫，碎散光斑欢快跳跃，勾勒出清俊柔和的侧脸轮廓。
途经餐馆的路人频频回头，三名结伴路过的高中生已走过了又退回来，在秦聿文右侧偏后方的餐位落座，窃窃私语讨论的内容无关菜单。
“来福！别跑！快回来！”
惊呼声穿过长街，震落一片树叶。
树叶盘旋飘落，秦聿文眼中映出清晰的脉络。
“震为雷，主动，风云色变，有事发生。”
白色小狗飞蹿经过餐桌，店老板脚被绊住，米粉碗瞬间倾倒，来不及挽救，油汤泼了满地。
狗主人沿街奔跑，但怎么跑也追不上狂奔的小狗。
秦聿文起身。
“小姐，不好意思啊！刚才……”
“已经付过了。”
说完，长腿迈出树荫。
眨眼身影拐过转角，来去仿佛一阵风。
后桌三名高中生面面相觑，也跟着站起来，没点单就走了。
店老板换下被油泼脏的围裙，气得跺脚：“到底是哪儿来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