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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祠堂

作者:sansui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棠梨抽回的手,被握紧贴在林月白的胸膛之上,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


    “姐姐感受到了吗?我活的好好的。”


    掌心炙热的体温,与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跳,都在告诉赵棠梨,是她失态了。


    在赵棠梨抽回手之际,不让她有疑,林月白已经起身搂住了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姐姐不用怕他,不足为惧。”


    赵棠梨在他怀里靠了许久,手抓着他的肩膀,碰到了伤口,但林月白一声不吭。


    林月白的肩膀,也被抓出了十指的指甲印。


    赵棠梨发泄这番情绪过后,终于恢复平静,是她荒唐。


    关键时刻不能自乱阵脚。


    林月白拉着赵棠梨的手,安慰道:“姐姐只管放心,狡兔三窟,我不会让那些人抓到我的。”


    可是明明就抓到了,还受了刑罚,但嘴却还这般硬。


    赵棠梨瞠他一眼,只见林月白低声笑着,对她道:“我是故意让他们抓住我的,这样姐姐就会来主动找我。”


    林月白的话分不清真假,可赵棠梨的鼻尖,只能闻见浓郁的药膏之味,其中还夹杂着血腥味,散不去。


    只当他在安慰自己。


    赵棠梨虽不将林月白的话当做真的,却怒他,“如此杀敌一百,自损五十的招,如何不是玩火自焚?”


    “姐姐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我自不会去冒险。”


    林月白提醒她:“姐姐,比起我的安危,姐姐该想想,如何应对那些赵家人?”


    赵家!


    “不过是风雨欲来,又何畏惧风雨来得稍早一些呢?”


    赵棠梨正了正眸色,赵家对她虽然有养育之恩,但前世将她逼迫到绝境,也不乏赵家的手笔。


    不过是如今,她出事,会和赵浮岚的身份逆转,她被提前舍弃罢了。


    伪装了这么久的时日,也是时候回赵家,与赵家人摊牌了。


    只是不知,母亲和兄长会被她连累成如何模样?


    林月白送走了赵棠梨。


    钱澜瞧着林月白瞬间拉下的脸,调侃道:“你如今在她跟前装的这般可怜,若她日后知道你是什么本性,哪能简单放过你?”


    “到时候可莫要像之前那样,夜夜空坐床头叹气。”


    林月白被钱澜调侃,也只当自己活该,道:“是我骗她在先,她怪我也是应该的。”


    钱澜笑林月白痴,“平常就你聪慧,在此事上,倒是像个痴傻儿。”


    钱澜:“如今饵是撒出去了,可这钓大鱼是有大风浪的。”


    “真不出去避一避?若是那些人当真困兽之斗,上来咬你一口,也是不好过的。”


    林月白谋划了十多年,“困兽之争,有何可惧。”


    赵家祠堂的地面透骨的凉,前世也曾日日夜夜的跪过,跪得麻木就不知疼痛了。


    今生倒是刚跪下,便不爽快的紧,人果然是由奢入苦十分艰难。


    赵家老夫人站在祠堂前,干瘦而铁青的脸,看起来刻薄至极,甚至人比那一层层的牌位还要骇人。


    “你可知道你做了何等荒唐的事?”


    “孙女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赵棠梨垂着眸子,冷声道。


    赵老夫人本以为赵棠梨会闹会求饶,但没想到她没什么情绪,似乎一切早已预料。


    赵老夫人最讨厌的,便是早慧近妖的孩子,赵浮岚是,如今赵棠梨竟然也这般了。


    “男子可置办外宅,娇养自己喜欢的女子,那女子为何不能?”


    男女同等。


    赵老夫人何等时候,听过这么荒唐的话,竹鞭子敲打在赵棠梨身上,那张祠堂的门被合上,祖宗牌位面前烛火摇曳,随着竹鞭子的风起伏。


    过于的讨好便等于放纵那些人的欺凌。


    赵棠梨指尖掐入肉里。


    前世今生,两生了,她该熬到头了吗?


    赵棠梨生出来一股莫名的恨意,却不知恨的是谁,也许是这个该死的世道,这该死的天道。


    赵老夫人见赵棠梨被打后,也还是不吭声,也不求饶,直挺直腰板。


    赵老夫人愈发怒了,用自己的拐杖来打她。


    柳嬷嬷挡在赵棠梨的前面,额角被砸出血来。


    作为陪伴自己从小到老的丫鬟,赵老夫人对柳嬷嬷,比自己的子嗣还要亲近。


    “你挡着干什么?打死这个贱胚子,与她那便宜母亲一样,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柳嬷嬷跪在赵棠梨跟前,替她求饶。


    “老夫人,姑娘年岁小,心性未定罢了。”


    “她这哪里是不定,明明是已经定得发邪了!”


    赵棠梨并不贪图赵家富贵,不破不立,索性借着这个机会,磕了三个响头。


    “棠梨不孝,磕头一谢祖母父母养育之恩,二谢长辈呵护之情,三愿祖母长命百岁赵家繁荣昌盛。”


    “棠梨愿就此在族谱上除名,离开赵家,不再为赵家女。”


    本意是责罚赵棠梨,抽掉她身上的傲骨,却不料赵棠梨先给将了一军,将处境逼迫得退无可退。


    赵老夫人被气得够呛,得柳嬷嬷顺气这才站稳,“你你你……不值钱的玩意,哪里半点比得上崔谢门户?”


    “就你这等腌臜出身,连为谢家妾,都是高抬了你。”


    赵老夫人即便是人近暮年,也始终忘不了自己闺阁之时,家族的鼎盛。


    “就连那皇家之权,比起来氏族大户,又算个什么东西?”


    赵老夫人终于说出,她心中真正所想,所盼的。


    赵棠梨:“祖母毕生所谋划的,到底是一个赵字,还是一个王字?”


    “岁月更替,时过境迁,氏族王氏早已经成浮云,即便是崔谢之家也不过是暮年……”


    赵老夫人看着赵棠梨的容颜,想起来许多曾劝告过她,放下执念的人。


    “你们姓赵的都该死!”


    一瞬悲喜交加,大声怒骂,骂的却不知道是谁。


    赵老夫人骂完人后,陡然一晕,人的身子重重的倾斜过去,砸向烛台,幸亏被柳嬷嬷给接住了。


    柳嬷嬷看着昏迷不醒的赵老夫人,又看向跪在蒲团上错愕的赵棠梨,吩咐她道:“姑娘在这好好跪着,我送老夫人回房,只要姑娘认错态度好,大人会给姑娘留条生路。”


    消息远比想象中的要传递的快,但始终赵家未有接到皇后的半分旨意,便说明宫里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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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还活着,一切都尚未可知。”


    赵棠梨错愕之处在于,赵老夫人晕倒了。


    之前,她与赵泽,曾在祠堂气过老夫人百十次,从未见身体硬朗的老夫人,被气得昏迷。


    鼻尖仍旧是祠堂里的香烛味。


    赵棠梨镇定下来,五感渐渐清晰,敏锐的察觉到,香烛间有一股不正常的药香,闻得人气血上涌。


    血栀子,若是老人,定然是闻不得的。


    祠堂的门被打开,进来寻赵棠梨的是林姨娘。


    林姨娘一改早上来寻赵棠梨时的可怜模样,仿佛早上梨花带雨的那个柔弱女子并非她。


    女人都是善伪装的。


    “三姑娘。”


    林姨娘带着府邸里的老医女,来给赵棠梨换药,道:“并非夫人和大公子,不想来给姑娘求饶,而是他们都被老夫人关在了屋子里,无法出门。”


    “老夫人听见消息后暴怒,连表公子也被赶出府邸。”


    “不过姑娘放心,大人和大公子都无碍,表公子也在客栈暂宿了。”


    “大人最近被夏国公重用,公务繁忙,如今尚且还在户部。不过如此也证明,皇后娘娘并为此事生气。”


    医女给赵棠梨换了药,林姨娘又给赵棠梨备用了新衣,是她海棠苑里的旧衣,“姑娘换上吧。”


    所以,上次赵棠梨在那个酒肆里见到的,也是林姨娘拿出去的?


    赵棠梨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位对一切都有掌握的林姨娘,才是她真正的模样,而非那个赵家不起眼的美貌侍妾。


    林姨娘心疼赵棠梨身上的伤,虽然鞭痕并不深,但架不住赵棠梨本身娇嫩。


    “老祖宗这手下的是真狠,姑娘这么如花似玉的年纪,怎可在身上留下这么骇人的伤疤。”


    赵棠梨裹好自己衣裳:“不过几条鞭痕,过几日便消下去了。”


    林姨娘要拿走赵棠梨带血的旧衣,却被赵棠梨一手抓住手腕,“想必姨娘与崔家三房的娇娘,以及孟相思与林二娘都是相熟吧。”


    “时至今日,倒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姑娘的,我们都曾是慈幼局里长大的孩子。”


    “你们的东家可是姓明名肃,他如今身在何处?”赵棠梨知,林姨娘定然不是为自己谋划,她身后是有人的。


    林姨娘隐去了林月白就是明肃之事,却也告知她,“明肃并非我等的东家,他只是我们的兄弟。”


    “多久了?”


    赵棠梨看着还在燃烧着的烛台,“你埋伏在赵宅十年,对老夫人下药迫使她中风,多少时日了?”


    林姨娘不意外赵棠梨瞧出来,本来也不打算隐藏,“不过这月的事情,原以为需要更久的时日呢……”


    “看来,对于王氏主家早已凋零一事,老夫人心中执念颇深,光是加了一味药引子便不行了。”


    “本不想告诉姑娘的,毕竟是姑娘祖母,姑娘背负这些东西前行,脚底全是镣铐。”


    “但姑娘聪慧,自己猜到了。”


    林姨娘将血衣收进她随身带来的篮子中,然后灭掉火,替换掉桌上的烛台,虔诚的合十,跪拜了赵家的祖宗牌位。


    林姨娘:“祠堂寒冷,姑娘好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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