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啊周铭，对你就算是再刻骨铭心的爱，我也终于在这最后一刻消耗殆尽了。
*
程念一夜无眠，昨天晚上周铭回来的时候，他们破天荒的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吵一架。
当然了，周铭也没有问她怎么那个时间点了她还在没睡。程念也没有刨根问底地抓着周铭问他怎么那么晚了才回来。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程念似乎就想通了，尤其是再看到阮薇发的朋友圈的照片的时候。
一张路灯下紧靠着的影子，再一看看定位，想都不用想她就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
所以在周铭半夜两点回来的时候，程念就猜到了他们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旧情复燃？和初恋重温？不重要了，全都不重要了。
也是那个时候，程念才明白，这几年的感情终于是走到头了，一个只靠着她来维持的面上的太平，终于在昨天晚上被打破了。
从头到尾，都是她程念太过贪心，竟然妄想去捂热一个人的心，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周铭啊。
“咔哒。”
两道房间门都被同一时间打开，站在门口的两人相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程念更是没有刻意去搭话，她准备了一晚上的说辞，一会儿还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给说出来。
她想，那也一定是周铭期待了好久的吧，毕竟这三年以来，他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周铭当然也是没自找无趣的，看程念那个样子，一看就是还没有消气的。要是和她搭上话了，指不定她还会像之前那样子歇斯底里地和自己大吵一架，然后就是无休无止地指责。
于是两个人一个去了客厅倒水喝，一个去了厨房里做吃的。
面对周铭的不闻不问，程念更是觉得心寒。
看吧，男人就是这样的，不管你头一天晚上吵的有多激烈，他们总是会在第二天的时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能够一脸平静地和你相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没事人。
果然，还在程念觉得可笑的时候，下一秒她就听见了周铭的声音。
“过来吃早餐，给你煮了你爱吃的馄饨。”
程念深深吸了一口气，何必呢，跟这样的人去较真怄气。这是他们以前做的约定，要是他们吵架到第二天还没有和好，那做错的那个人就要给对方做好吃的，以表歉意。
程念勾了勾唇角，难为他还记得这种小事。
可为什么，这样的小事情都能够记得清楚，怎么就偏偏忘记了那样重要的日子呢。
程念也没有出声回应，朝着餐桌那边走过去。白色的汤碗，里面盛满了一大碗的小馄饨，记得没错的话，这些还是她的婆婆上个周给包好了拿过来冻着的。
今天这早餐做的也特别的用心，加了一些紫菜进去煮的，酸辣的汤底是程念最喜欢吃的，上面还放了程念爱吃的香菜。光是看着，程念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以前的时候，周铭给她做的全都是清淡的，说什么辛辣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经常不让程念吃辣的。
今天来这么一出，的确是周铭觉得自己错了。
可太晚了，一切来的都太晚了。
程念对周铭的最后的爱，已经在昨天晚上耗尽了。
坐在彼此的对面，各自吃着属于自己的早餐，一个的火辣滚烫，一个的清汤寡水。
一直到最后一个馄饨吃完，程念扯了一张纸递给周铭，自己把嘴巴擦干净以后才缓缓开口。
“我们离婚吧。”
“我们要个孩子吧。”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话的，话音落的时候，双方都错愕地看着对方。
程念简直不敢相信周铭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要孩子？
这三年以来，哪一次的措施不是他做的最好，周家也不是没有催过，每一次都是他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也是她的婆婆好说话，要是换做别的婆婆，怕是早就已经厌恶她这个儿媳妇了。
周铭皱着眉看着程念，试图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些什么来，可是对方只有刚才那一刹那的错愕，很快就恢复了一脸平静的样子。
“程念，你又在闹什么？”
程念没说话，吸了吸鼻子，抿着嘴露出一个浅笑。
无论她做什么，在周铭那里都是她在无理取闹。
昨天的同学聚会是，今天提离婚也是如此。
“我是认真的。”
周铭看着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程念，瞬时觉得有些烦躁，心里面还窜过一丝不安。
相比这样平静状态的程念，周铭还是觉得歇斯底里和他吵架的程念更要叫人安心一些。
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紧了拳头，直接陷进掌心的肉传来的刺痛才让周铭勉强冷静：“我就当你是给我开了个玩笑话，现在收回去，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就惹怒了程念，程念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昨天晚上呢？你昨晚那个时间点了才回来，是真的没发生什么吗！”
程念还是没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她想要做到平平静静的，可还是低估了周铭刺耳又伤人的话语。
而周铭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程念是还在揪着昨天的事情没放。
“程念！你闹够了没有！”
“我昨天就只是去参加了一个同学聚会！”
“是，一个特地为了你的初恋而举办的聚会！”
“就算是吃完饭了，你还需要送初恋回家的聚会！”
程念现在也算是彻底和周铭撕破脸了，那些扎在心底里的话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说出来果然是比憋着要好受许多。
周铭更是被程念气得说不出一句话，现在的程念完全就是不可理喻。
昨天他的确是送阮薇回去了，那也是出于情理之中的事情，别的同学都有家人朋友来接，加上他们起哄，周铭过来也是顺路的事，就顺道把人给送回去了。
见周铭不说话，程念就知道这是被她给说中了。
“怎么，被说中了？说话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
周铭起身离开餐桌，手指着程念。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所以离婚吧。”
“程念，你别给脸不要脸！”
“当初是你逼着我和你结婚的，现在你不想过了，提个离婚就想打发我了？！”
“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至于我和阮薇，就算我和她真有点什么，那也是你自找的！”
“要不是你那会儿一副欠.操的样子站在我面前求着我睡你，你以为我能和你会有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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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程念听着这一连串伤人的话，直接就给了周铭一个响亮的巴掌。
尽管周铭说的都是事实，可这些事情一旦放到明面上还是被当事人给说出来，程念只觉得讽刺。
更是觉得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在这一刻烂透了，而她自己也真是瞎了眼才会对这样的一个人掏心掏肺那么多年。
被程念打的这一巴掌，周铭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可那又如何，他现在压根没有想要道歉的念头。
周铭伸舌头抵了抵自己的腮帮，这女人个头只到他肩膀，没想到下起手来还挺重的。
行，不就是离婚么，他当初能够答应程念结婚，现在也照样能够离。
反正不是他周铭求着她程念的，自始至终，都是她程念离不开他！
“离婚是吧？”
“周一民政局见，到时候你最好别反悔！”
周铭撂下这句话以后就摔门而出了，他倒是要看看等周一的时候，她程念又是怎么反悔的。
*
周末过得很快，距离上一次不欢而散后，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连着两天的，周铭没有回家，倒是叫程念在朋友圈又刷到了阮薇的朋友圈。
是同事帮忙拍的，她和周铭一起在医院食堂吃饭的照片，文案更是叫人讽刺。
【时隔多年又一起并肩作战啦。】
程念听说阮薇出国留学去学了几年的麻醉，没想到这一次回来直接和周铭成为了同事。
难怪呢，他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自己的离婚，看来他之前的挽留也就只是做做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顺了程念的心。
程念站在校门口，刚要点开叫车软件，就碰到了班上的体育老师——何禹帆。
这人是她的大学师兄，两个人毕业之后没什么联系，是程念来这所学校教书的时候碰上了才又开始有了联络的。当然这人也是周铭半生不熟的朋友。
何禹帆听程念要去离婚，那叫一个高兴，硬是要亲自送程念过去，程念拒绝了几次无果，最后还是被何禹帆以顺路的理由给拉上了车。
一路上，何禹帆脸上的表情都是高高兴兴的，相反程念，脸上的愁苦明显得很。
何禹帆却没有发现这点，倒是打开了蓝牙给播放了一首音乐。
好巧不巧的，这第一首歌就是《体面》。
何禹帆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是送人过去离婚的，他表现的这也太明显了一点，连忙又把音乐给关了。
“程老师，不好意思啊。”
“没事。”
程念摇摇头，她有什么难过的呢？反正离婚是自己提出来的，她应该要高兴的，毕竟周铭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所以自己必须是高兴的。
这样子想着，程念的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脸上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
车里面又安静了下来，却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显得过分尴尬。
“要不还是放点音乐吧。”
程念又伸手去把音乐打开。
一句句歌词落在耳边，更是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也十分符合当下的情形。
分手吗？她和周铭甚至都没有经历过，直接就给来到了离婚这个部分。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算不上体面，现在分开了，的的确确是要体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