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笛就这么被官兵押入了皇宫的大牢。
一路上无论她如何解释说绝对是弄错了,
她就是来送吃的小闲汉,根本就不认识那什么王菱,
迷香是早点好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送过去的东西有毒,
毒物是陈明月亲手做的,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身边那些押送她的彪形大汉,各个都长得肥头大耳,
可好像每个都是聋子,无论苏笛声嘶力竭地说什么,说了谁,
他们都充耳不闻,装作根本听不到一样。
苏笛喊得嗓子都哑了都无济于事。
那些人最后还因为嫌她太吵闹,
其中一位大汉便脱了只袜子,塞进苏笛的口中。
那袜子的味道吧,呃……怎么说呢?
苏笛闻了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恶臭至极,味道直冲鼻腔,
苏笛直犯恶心,但是想吐又吐不出来,
便就这么直直地被熏着憋晕了过去。
“好了,这下安生了!”
“大哥,还得是你啊!”
“过奖过奖!”
等苏笛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大牢里了。
她环顾周围,发现对面和旁边关着的,
都是些看起来就穷凶极恶的。
贼眉鼠眼的妇人,身上刀疤遍布的壮汉,以及看起来就脾气很坏的小哥之流,
看起来没有一个善茬。
她在他们中间,显得尤为弱小可怜又无助,
明显看起来就是被冤枉了的,
和这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苏笛不断地为自己申冤,大声诉苦,
说她是被冤枉的,是无辜的,
请他们放她出去,她就是一个勤恳的小闲汉,
从来都没有做过一点儿坏事。
“闭嘴!再吵就打死你!”
门口的一位官兵大爷拿起手中的棍子狠狠敲了敲铁门怒斥道,
吓了苏笛一大跳,她也喊累了,反正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便就顺势不吭声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我不会又要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吧。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她垂头丧气地盘坐在地上,
被那硬硬的干草硌着屁股,
心里和身体哪里都很不舒服。
苏笛一边流泪一边叹气,
一边想着那个王菱,
真不知道他后来被救活了没有。
真是的,好好的人叫什么“亡灵”啊,
这下好了吧,你估计已经成了真正的亡灵了,而我也快了。
现在我们俩都要嗝屁了!你满意了吧,真是……
你欠的情债为什么要拉上我一起还啊!
你倒好还可以做个风流鬼,
而我呢?穷鬼、饿死鬼、冤死鬼、可怜鬼……
哎,真是比你惨多了!
苏笛估计那个人中毒很深,应该是活不了。
如果他活不了的话,自己也肯定逃不掉死罪了。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或许早该死了,
眼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转机了吧,
她好像早该认命了。
在真正的死亡再次到来之际,苏笛的内心又变得格外平静。
她把头靠在墙上,欣赏着这个够宽敞但也够脏乱差的死牢,
就和她上辈子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差不多,
只不过眼下,能确切感受到的又多了很多难闻至极的气味,
看来这里就是她这趟充满奇幻色彩的北宋旅程的“终点站”了,
也挺好的,应该大部分人都没有机会来参观这里的吧。
苏笛被抓进来差不多半天之后,
闻人昱才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她的事。
他一开始当然不相信,总觉得是那些人乱嚼舌根,以讹传讹,
苏笛就算被人陷害了抓进大牢了,不会是死罪啊?
或者,只是个同名同姓的倒霉姑娘?
反正他听完之后许久心里都没有什么波澜,
总觉得都是他想多了,
想着他的苏苏那么机灵,应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直到听到“闲汉”二字,他才真的慌了神,
也终于开始对此事上了心,多方打听了一番,
才知道,那个人被新抓进来的犯了重罪的死囚好像真的是苏笛。
闻人昱万万没有想到,
他和苏笛的再一次重逢,
再一次在同一个地方出现,
会是这样的一番情景。
他作为失了“圣宠”的状元郎,每日只能做着抄写文书这样的琐事,
并且或许一辈子都要这样下去了,空有一腹才华抱负无从施展。
等下……失去了圣宠?
哦,事情是这样的,就是陛下曾经一度也流落民间,
除了受过一位女子的救命之恩外,
其实还有一位就是一位叫魏铭的郎君的帮助,
那郎君和陛下差不多大,比闻人昱年长了个一岁多。
(如果工作了此时的苏笛:哦,原来皇帝也比我小吗?)
虽然不至于救了他的性命,但也帮他度过了一个大难关,
对于那位郎君,他也一直很感激,之前也一直在继续寻找他的下落。
陛下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闻人昱虽和他脾气相投,但毕竟没有过太多交集,
彼此之间也无什么恩惠可言,加上新一年科考又至,
陛下在巡视考场时竟发现了那位恩公的身影,经确认,
就是魏铭,因此即便他才学不足,皇帝也为他开了个后门,破格录取了他,
还立刻升他为近臣,日日陪伴在侧,贴心交谈,共同回忆往事。
闻人昱和陛下并没有什么“难忘的旧情”,
他虽有才华,但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饱读诗书的人,
久而久之,两人之间也就没了话题,联系慢慢淡了。
所以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就成了个纯粹的书学生芝麻小官而已,
勉强能养活自己,遇到大事了,根本说不上话。
即便知道了苏笛落难,眼下看起来也只得干着急。
而苏笛更惨,牵扯上了一桩这么了不得的命案,说是下毒毒杀了皇上最敬重的表叔睿王爷家的独子,还人证物证俱在,想要翻案比登天还难,且三日后就要处死,简直荒诞至极。
和上辈子那辆突然冒出来的豪华跑车差不多。
她的这辈子好像拿到的也是一个“抓马”的剧本。(解释:抓马就是戏剧化。)
我的苏苏最怕死的……
如今这样她一定……
你等着我,我这就来找你!
闻人昱将那陛下御赐的千金万宝拿出,
虽然陛下已经有了“新欢”,
不再与他称兄道弟,不再单独召见他聊天了,不闻不问了。
但好在之前给下的赏赐都没有收回去。
闻人昱便挑了不少其间最好的随身带着,
还带了一些要给苏笛的东西,
就这么在下了班后悄悄地去了牢房。
他用那些上好的金银珠宝就这么一层一层敲开了通往牢狱的大门,
来到了苏笛身边。
曾最厌恶憎恨这世间不公不正的他,
眼下顺着这一条通天的财路再一次见到了苏笛,
也在心里默默感叹,或许这大宋法度有疏漏贪腐也不错?
“最多只能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这丫头是死刑犯,按规矩是不给人来探望的。要是败露了,你我她,三个人都会立刻没命,快去快回。”
“是是,多谢大人开恩。”闻人昱谢了又谢,他身上带的所有珠宝,在这一路之后,
几乎都已经被搜刮了个干净,这地方可真是从外“脏”到内啊。
当时苏笛正绝望地躺在牢房里,望着又一只正向她缓缓移动的硕大老鼠发愣,
满脑子都想着上一次被绑架的事情。
眼下比起上次其实倒还好些,至少没有被绑着,也还能说话,
但估计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人来“英雄救美”了。
她唯一的人脉闻人昱也在皇宫里,
不过两人之前都闹僵成这样了,
小昱应该也是生她的气的吧,
就算知道了她这样,估计也不会来管她了吧。
也是,现在的他们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她知道或许会有人使了银钱来探视囚犯的事儿发生,
眼下还就这么看到了一个,她离得很远,只能看清楚是一个高瘦男人。
不过也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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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过那个人就是那位她的唯一人脉,
此行也就是为了她而来的。
“小昱……”
直到闻人昱走到苏笛在的牢房门口,等着守卫开门,
苏笛这才看清楚是他。
苏笛有些不敢相信,于是这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苏苏!”
闻人昱也这么应了一声,来到了她的身边。
那一刻,苏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上辈子也能有一个人在她危难之际来救救她就好了。
少年郎双眼含泪,中间踉跄了好几次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
还没等她开口,就从衣兜里拿出本书,塞到她怀里,
苏笛以为是什么逃脱秘籍,就翻开看了起来。
“这本书是我自己写的。”
“字很漂亮吧,你一定会喜欢看的!”
“这上面记录了几个草编玩意的编法,都是我找专家问来的,我自己也都试验过,步骤我都给你画清楚写清楚了,你按照这上面做,一定可以做出来的!”
“你上一次送我的那个草蚱蜢,那玩意能叫草蚱蜢吗?啊?”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你,赶紧给我做个更好的出来,再送我,那个乱糟糟的草团配叫定情信物吗?”
“这死牢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些干草,你看每一根都够长也够坚韧,是很适合编东西的材料。”
这么说完,闻人昱还拿起了几根,试着编了一下,三两下就编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草蚱蜢来,比苏笛看到别人摆在摊位上卖的还要漂亮。
“看吧,是能编出来的,所以,你就用这些先练着吧!这么大一片干草呢,管够!”
“明天也是差不多这时候吧,我会来检查!要是做不出来,做不出来就……就……”
虽然他的语气越来越恶劣,似乎想起了那只草蚱蜢就一肚子的气,
如今说到最后好像更是开始责怪她,说她敷衍草率,拿那种东西来哄骗他。
但是苏笛知道,那些严厉的话语之下都是他满满的关心。
他这是在安慰她呢,也确实,被闻人昱这么一骂,
苏笛没有那么害怕了。
“做不出来,要是实在是做不出来的话,就你就多看看这本书,我很用心写的……”
闻人昱见苏笛从刚刚的惊慌失措已经变得可以露出笑容,
神情也舒缓了许多,便也安心下来,
伸出手摸了摸那个半年多都没摸到过的苏笛的小脑瓜,
语气也渐渐柔和下来。
对苏苏生气什么的,一直装下去可就吃不消了。
苏笛知道闻人昱对她的那颗真心似乎并没有随着她的拒绝,随着这半年多的分别而改变。
而闻人昱也知道,苏笛果真是天下最好的小娘子,她好像已经原谅他了。
那珍贵的见面时间里,闻人昱大部分都在和她介绍着这本他自己编纂的,
甚至都没有名字,装订得也很简陋的书,看起来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可苏笛也去是因为他带来的这个无用但却真的很有意思的玩意,破涕为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这就是闻人昱在那珍贵的时间里要告诉她的最重要的事情,
就是要心怀希望地努力坚持下去。
闻人昱抄写的文书里也有关于死牢的,
里面记录了多件死囚还未等到死期就因这里太可怕加上绝望,
先坚持不住了,很多人不吃不喝或者自尽在死牢里,
没等判决正式下来,就先自我了结了。
长夜漫漫,死牢生活很苦,也真的很吓人,连他一路走来都觉得很害怕。
他希望一直忙碌着的苏笛能继续找到点事情做,
能保持好心情,努力活着,不要老是哭丧着脸,
看到这本好看的书,以及有了需要去尝试着做一下的事儿,
可以忘记恐惧,坚持下去,可以好好地等到他回来救她。
“没时间了,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苏苏,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
“没事的,我在呢,别担心,这一次,换我来想办法救你!”
那是苏笛第一次觉得闻人昱可靠,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给她添麻烦找麻烦的人了,
他正要豁出性命给她解决掉这个巨大的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