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觉星醒来,秦楝笑了笑,干脆将下巴往座椅扶手上一搭,笑眯眯地冲她歪头:“婶婶……”
没等他讲完今天的新鲜俏皮话,梁觉星径直打断人:“为什么选这栋房子拍综艺?”
秦楝顿了一下,他注视着梁觉星的眼睛、判断她的神情,然后耸了耸肩膀,干脆利索地往旁边一倒,直接坐在地上,屈着一条膝盖,肩膀靠上落地玻璃窗,他看着梁觉星,脸上笑意没淡:“这个问题早上周老师不是刚问过我吗,刚才你在小冯那里审讯一番,现在应该更理解了。”
“两桩至今未解的灭门案……这么有故事的拍摄场地,我为什么不选?”
梁觉星了然:“因为你喜欢噱头。说什么要拍生活慢综,结果先把我们这群谈过恋爱自带谈资的人拿来当鲜花点缀,再搞些灭门凶案闹鬼别墅的逸事。说什么‘远离喧嚣,避开拥挤,灵魂安静小憩’……”梁觉星念着这句节目组打出来的slogan,嘲讽地笑了一声,“招魂这个名字一听就让观众想到一些灵异恐怖类的东西,但你们偏偏假借灵魂安憩来装点门面,”她说着,看向秦楝,“在节目正式播出前,即便还没有观众发现这一点,你也会把这栋房子的背景往外泄露吧?”
秦楝没有回答,他以一个十分悠闲、放松的姿势坐躺在那里,胳膊垂放在身体两侧,像一个不带防备、向人将自己完全敞开、毫无保留的态度,眼睛微微弯出一点弧度,带着一点坦诚的甚至可以算是“来吧、窥伺我、猜测我吧”的神情。
梁觉星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间明白了,她冷笑一声,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情绪、又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不,比那更甚,你不想用那种那么委婉的方法,你巴不得在节目拍摄期间就出事故,闹出新闻,引观众来看,猜测、讨论、大肆宣扬,所有人的目光和好奇心都聚焦在这里,聚焦在这栋房子和我们这些人身上。”
“秦楝,你真是个好导演,所有的广告商都应该感谢你,谢谢你这么积极地用血肉去给他们铺就一条通往金钱回报的康庄大道。”
梁觉星的语气已经完全算不上好听,但秦楝表情不变,甚至冲人十足绅士姿态的微一点头、就像在演员在舞台上的谢幕,光柱落下、戏剧结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梁觉星盯着他,忽然开口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为什么是这栋房子?”
秦楝不解:“什么?”
梁觉星非常精准地重复了一遍上午周渚问这个问题后秦楝回答的最后一句话:“这种荒郊野岭的老房子,哪栋没有几个传言呢?”她说完,很微妙地笑了一下,“是啊,这么多有传言的荒郊野岭的老房子,你为什么会从其中选中这栋呢?”
她看着秦楝,屋外地上的积雪反射了一层光在她的眼里,在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她的眼神显得很冷淡、甚至有些冷酷,像一些志怪故事里的人鱼——一种完全的异类,用一种非常纯粹的、不带感情的眼神像研究可食用异物一样看待你,被盯上的人类会生理性地在感慨美丽的同时感觉到惊惧。
秦楝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在某一小段时间内不规则地跳动,有些东西太过美丽,所以神话里避而不谈、将它们转而叙述为能够引诱蛊惑人的歌声,一种完全虚幻的存在,以此解释自己的某一刹那的犹疑心动。他很认真地注视着梁觉星的眼睛,半晌,轻松地笑了一下:“我没懂你的意思,是指这房子有什么特别的?”他假模假式地抬头打量了一圈,“难道这里真的闹鬼?”
“也许呢,”梁觉星轻声回答,不顾突然响起的无机制电子音【警告!请任务者保持‘无神主义者’规则人设】,“不然怎么解释侯一的事情?”
秦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突发疾病?我相信医学的发展和进步总能给我们解释这些问题的。不过如果真的是因为什么灵异事件,对我来说刚好,这噱头不是更大了吗,我欣然接受,且甘之如饴。”
大门口响起声音,听着是陆困溪他们几个回来了,秦楝往外瞥了一眼,一手撑地准备站起来,梁觉星忽然仿若随口一问:“小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死人,你们把尸体放到哪里了?”
秦楝站稳,单手在玻璃窗上扶了一下,闻言很轻地笑了一声:“炸我的话?”
“我不知道小冯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但我猜应该不是死人。”他俯视着梁觉星,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很轻巧的、惹人生厌的笑意回话,“你是觉得他昨晚被吓到了?也许是出现了什么幻觉,既然他知道这个房子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些离奇命案。心理学上不常这么解释么,你遇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问题,你的大脑就会自觉地拼凑出一些东西、填补空白,来进行回答,以此让你不再受到困惑的折磨、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侯一说不定也是这样。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该太相信自己的大脑,是吧?”
他懒散地靠在玻璃窗上,看了一会儿角落的摄像头,半晌,挪回目光对梁觉星眨了眨眼:“说实话,我期待这里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我也迫不及待地用那些事情来做花头。”
梁觉星听懂他未竟的意思:“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作为节目组的代表,永远都不会承认。”
“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从业原则,以此保障拍摄顺利进行,节目成功播出。”秦楝想到什么,忽然非常微妙地笑了一下,“婶婶,如果有人对于这个房子非要把你往灵异志怪那方面引诱的话,我觉得你才应该小心。”
说话间,脚步声已经走近,梁觉星看着秦楝站直的身体,因为背光的原因,有一瞬间,他的身影仿佛完全融入进这个房子之中,阴影与阴影交融,形成一种非常莫名的契合。
她看着他,在提示的敲门声响起前忽然开口:“你之前来过这栋房子吗?”
“嗯?”秦楝看着门口,在陆困溪敲门示意时向那边懒洋洋地招了招手,“当然,我总不可能没看过房子就选定这里吧。”
陆困溪扫了秦楝一眼,很快走到梁觉星身边,目光自上而下飞快地打量了她一圈:“你没事吧?”
他们在外面开干还没多久,工作人员就去叫他们回来,只说是秦楝的指令,没仔细解释什么理由,他本来就觉得雕像群那儿不对劲,当即有些不安,害怕是梁觉星那边出了变故。直到在大门口时看到宁华茶,见这人表情还好,猜到梁觉星应该没出什么问题,脚步才慢下来。
宁华茶提示他们放轻脚步,说梁觉星睡着了。
“这个点儿?”祁笑春本来抱着胳膊晃悠在后头,闻言先是向会客厅望了一眼,随后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忽然抬头,看向楼上的某个位置,“有人出事了吗?”
宁华茶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哦,跟拍我俩的摄影师昏了,梁觉星说在他昏倒前听到他手舞足蹈地怪叫了好几声”他说着,忽然想起来走前陆困溪的话,瞟他一眼,“你昨天看到什么了?”
陆困溪没有回答。
直到在屋里用眼睛给梁觉星做完检查,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没什么,”梁觉星扫过他们三个人,任务规则第一条‘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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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综艺完成拍摄’这点桎梏住了她,所以她只能像美国恐怖片里那群一脸蠢像肌肉发达的白皮男高一样,在收到一脸苦相形容槁木的加油站大叔的威胁式死亡预警后,还会在车辆突然出事故以后欢欣鼓舞地奔向血色黄昏下那栋十年没人居住、电灯时好时坏的乡村别墅,“饿了,想吃午饭。”
这顿饭做得很快,宁华茶、祁笑春两人架锅点火,米饭蒸起来太费时间,干脆煮面条,十几分钟功夫,弄出来八个菜码。
宁华茶把垒得跟个八宝塔似的碗往梁觉星面前一推:“吃吧。”
……完全不饿的梁觉星,想推辞,没理由,深觉自己借口找得太随意。
八宝塔下去五层,梁觉星确实吃饱了,想把筷子放下,一抬头,看见宁华茶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的一对狗狗眼,她顿了两秒,收回筷子继续埋头苦干。
胃可能确实通着心灵,一碗面条下去,梁觉星感觉自己得到了一点灵魂上的抚慰。
“所以你们清理雕像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祁笑春面少加吃得快,早早清理完自己那一碗,在一边抱着胳膊看梁觉星,“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昏迷了?”
梁觉星接过宁华茶递给自己的纸巾,擦了擦嘴,无神主义者坚持自己的说辞:“不知道,不过刚才秦导跟我讲这地方发生过两起命案,说这地方可能闹鬼。”
陆困溪皱眉:“什么命案?”
秦楝突然被被刺,哑然失笑地看了梁觉星一眼,收到梁觉星理所当然的眼神后,无奈地点了点头,简单跟陆困溪叙述两起陈年旧案。
陆困溪听完,果断下决定:“结束这个节目拍摄,现在就让我们走。”
秦楝后仰,笑着往椅背上一靠:“影帝,我的节目不是你说走就能走的。”
陆困溪瞥他一眼,用那种看超市架子上促销产品的不屑一顾的眼神:“你以为我会在意你那点违约金?”
梁觉星喝一口与面条格格不入但是周渚可能觉得别人做饭而自己闲着不好所以打出来的咖啡,默默地举起胳膊:“我在意,”她说着,帮其他几位同事做了发言,“说实话,除了你之外,我们几个都在意。”
秦楝导演,出手十分大方、十分狠戾,劳务费给得极高,违约金同样,简而言之,像祁笑春这样这些年有一搭没一搭在娱乐圈里接活的,付完这笔钱,七十平的房子都不用住了。
宁华茶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还行,挺得住,看到梁觉星的表情,突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要拍完这个综艺,跟所谓的违约金没有关系。
陆困溪盯着人,现实中的霸道总裁连银行卡都不需要甩:“你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
梁觉星莫名其妙:“我要你的钱干嘛?”
陆困溪深吸了一口气,像在看一个要求她妈妈给她生个小狗的无理取闹的小孩:“梁觉星,这栋房子可能真的有问题。”
梁觉星坚持人设不动摇:“我不信鬼。”
秦楝中间试图插话,想解释说自己只是说这里发生过命案,完全没承认过这里有灵异事件,这是两个性质,但是在这番十足狗血情侣吵架的对话中完全没找着空插/进去。
陆困溪简直气笑了:“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梁觉星知道:“像美国恐怖片里作死非要住荒郊别墅的学生,肌肉最发达的那个第一个死,停电了还要在小树林里做/爱的情侣第二个死,最后活下来的是那个戴着眼镜爱学习的virgin。”她说着,偏头看向周渚,“周老师,感觉像你,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