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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偷新娘(2)

作者:Tanwen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到天水碧,程烈星立即画出图纸,丁云舒等一干人对着图纸琢磨办法。


    梁怀瑾出逃一事闹得夔州人尽皆知,且张府上下众所周知,张若谷与梁怀瑾打小交好,假如此举让张若谷也动了出走的念头,还哪里要得?于是在张若谷的闺房附近加派了人力,严加看管。


    一众人商量后,认为现在偷人,势必会闹出大的动静,或许只有等张若谷成婚那日,府内外人多眼杂,才好下手。


    指头掰着,就已至三月初二。


    梁怀瑾尚在守孝,若此时前去张府道贺,会被视作违反礼制,将她及梁府推向风口浪尖。


    丁云舒让她就待在府里,不要轻举妄动,剩下的全交给天水碧。


    梁府。


    梁怀瑾独自坐在院子里,手里捏得全是汗。


    梁文见她脸色不好,抓着一把瓜子,上前打她的趣:“小瑾啊,不是大伯说你,你要是当初听你爹的话,与张家公子成了亲,现在你与你的张姐姐便是一家人了。我知你俩深情厚谊,常喜欢黏在一起,你要是进了张府,今后你俩见面,也比现在方便得多啊。你瞧,你前阵闹出一场逃婚来,怎知突生变故,活生生将自己也耽搁了。”


    梁怀瑾暗暗深剜了梁文一眼,又满脸堆笑道:“与他成婚嘛,倒也不是不行,但至少得等我给爹守完这三年孝。大伯,您是一家之长,替我前去说说,让那张家公子候着我,别让他娶别人为妻。就这样一直候着我,待我百年之后,与他配冥婚。想必那会子,大伯早在地下等着了,大伯便为我二人主持拜堂成亲的事宜,我们便在阎王堂前拜堂成亲,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都来给我们闹洞房,大家一起热闹。”


    梁文脖子涨得通红,“梁怀瑾!我是你的大伯,你怎敢对我说出如此不敬不孝的话?我良苦用心一番劝导,你全当耳旁风了?”


    梁怀瑾乐得呵呵笑:“我方才仅与大伯闹玩笑来着,大伯,您个男人家的气量,怎还不如麻雀的肚包?”


    梁文被堵得无话可说,遂诅咒她道:“哼!我断你将来无人敢娶,一生独守空房。”


    梁怀瑾轻笑几声,“我无人敢娶?那是天大的喜事!多亏我上辈子积德行善,现世终于有了善报,不用寄人篱下,相夫教子。您当我是您,做梦都想的是嫁啊娶啊的这等腌臜事?”


    梁文被她怼得乱了方寸,开始胡说八道:“我今日就说实话,你是厉鬼转身,先克死你娘,又克死你爹,专破婚丧嫁娶。当初我是看在我二弟的颜面上,怕你想不开,才没告诉你。来人啊,如今厉鬼现出了真身,还不快快请道士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二人吵闹声越来越大,梁海晏等人听见响动,皆前往院子。


    梁怀瑾抬起头,瞪住梁文。


    她的眼眶微红,但言语毫不掩饰怒意:“大伯,此处还是我爹的府邸,我也是梁家人,不过回嘴几句,你就要说出这等阴毒的话来。亏得你与我爹还是骨肉血亲,而今我爹尸骨未寒,你便出口咒骂我,究竟是何居心?”


    梁文不觉理亏,眼下人一多,心中更有了底气,冲她大喝:“梁怀瑾,分明是你不循礼道在先,说一堆不吉祥的话,到头来你还有脸提你父亲!我真是纳闷,二弟一生尊礼克己,为何生出你这个不孝女!”


    梁文扣下腰间的银挞尾,高高举起,正要去打梁怀瑾。


    梁海晏扑上前,死命按住他的手,“大哥,怀瑾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不过方才逞一时嘴快,才说了那些话。都是一家人,怀瑾的为人你还不清楚?虽嘴上说,但心眼儿里定不是这般想法,你不要和她计较。”


    梁文气喘吁吁:“梁海晏,你休替她说话!瞧你给她惯的,狂成这副模样,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再不管教,今天是与我斗嘴,她明天就敢骑我头上撒尿!”


    梁海晏说道:“大哥,你大人不计细娃过,姑且饶她这一回,她下次断不会这样了。亲属们都在,我梁海晏担保,梁怀瑾再敢对你不敬,我打她一顿嘴巴。”


    梁文逐渐消气,收回挞尾,重新系在腰间。


    这时梁海晏又唱起白脸,对梁怀瑾说道:“去,向你大伯道个歉,有我在,他不能打你。”


    梁怀瑾冷着脸,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院子。


    梁文双眼圆睁,“你这无忠无效的丫头,我打……”


    梁海晏又赶忙拉住他,对众人道:“都散了,都散了,家丑不可外扬,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谁要是说出去一个字儿,家法伺候。”


    伍明达着一身粗布麻衣,头戴斗笠,推着一车蔬菜瓜果,敲开位于张府后厨房的偏门,声称自己是前来送菜的,本该早些时候将菜送来,偏今日进城时查得严,导致耽搁了时辰。


    往常张府的肉菜皆由专人供应,开门的杂役瞧她脸生,狐疑道:“先前那送菜的怎不来?”


    伍明达抹了把脸上的汗,嘿嘿一笑:“我表哥昨晚与人吃酒来着,不幸染了风寒。他说今日张府大喜,若坏了张员外的喜事,便是他的罪过,不得已喊我替他一日。”


    杂役显然不放心,复又打量她几眼,继续盘问道:“你那表哥姓甚名谁?”


    伍明达对答如流:“王路。”


    她皮肤稍黑,手掌宽厚,外形上与常年下地耕作的村妇无甚太大差别,且名字也答得上。杂役最终放下戒心,放她入府。


    “放后厨房,动作快些,里面催得急。”杂役在她背后提醒道。


    伍明达将车停在厨房外,弯腰搬送时放缓手底下的动作,起身又瞄一眼府内的动静,看见就连后厨都派有家丁巡视。


    正当伍明达盘算如何拖延周旋之际,程烈星与秀姈乔装成街边摊贩,时刻留意着府外的动向,以作接应。


    “朱老板娶得娇妻,恭喜贺喜啊!”


    街上远处走来一群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一片丝竹唢呐声中,新郎官骑坐一匹枣红马,来回向人群拱手。


    恰巧伍明达推车开门出来,唢呐声震得她耳膜嗡嗡响。


    “老鼠嫁女,猫公娶亲,张小姐真嫁给这老头子,与牛粪上的花何异?”她推着车暗骂。


    伍明达将车推至秀姈她们的摊子,让程烈星随她去。


    不远的一处废弃宅子里。


    程烈星有些惊讶:“你没进去?”


    “府里看得太严,我送完菜就被赶出来了。还送了我一吊钱。”伍明达说道。


    程烈星道:“不难,重新进一次。我记得离后厨房的侧墙与外墙间有道恰好能通过一人的间隙,你从这条通道进去,就能甩开旁人的视线。”


    伍明达道:“按你说的,就从那儿走。”


    秀姈和程烈星在张府外架起一个卖布匹的摊子,两人对边儿拉开两张大红缎子,秀姈向天奋力扯起一角,吆喝道:“卖钉银线大红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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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绣芙蓉小蝴蝶,江南造!”


    那大红缎子当空铺成一道波浪,点点蝴蝶仿佛真在这水滑的缎面上翻飞隐现。


    伍明达趁势翻墙而入。


    从间隙里出去是个临时搭的戏台子,伍明达挥掌打晕了一个身量与她相近的丫鬟,将丫鬟藏于戏台子后,扒下她的外衣换上,直接去找张若谷。


    伍明达路过中堂的尽头,囍字挂在厅堂,烛火温吞摇曳,火光打在人的脸上,像个个堆笑的吃人厉鬼。


    伍明达听随程烈星的描述,顺着路线成功摸到张若谷的住处。


    好在来这一路上人少,又离厨房有段距离,伍明达没被人认出。


    她推开张若谷的房门。


    闺房里挂着红色的绸布,张若谷的脸上被涂抹了浓厚的脂粉,由于长时间没有进水,沾了胭脂的嘴上爆出块块红色的死皮。


    见伍明达到来,张若谷讶然:“你是谁?”


    伍明达快步上前,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我是怀瑾的朋友,她叫我们来带你逃出去,要是不想与那朱老儿成婚的话,就信我一次。”


    “来人了。”伍明达惊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踩着床跃上房顶。


    “小姐,新郎官来了。”


    “你去问问夫人,我素日喜欢的那支玉簪不见了,她不久前来过我屋子,可知道在何处?你去便是,不会耽搁时辰。”张若谷对丫鬟道。


    丫鬟得令后踏门出去,伍明达从房梁跃下。


    在此紧要关头,张若谷已来不及判断,前者是嫁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眼能忘到头;后者是将身家性命交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手上,生死尤未可知。


    她脱下厚重的喜服,拔下满头珠翠,“我们走。”


    伍明达见对方已准备妥当,将枕头套入喜服立在床前,又胡乱插上几把珠翠,随后关上门紧随而去。


    “小姐!”丫鬟回来隔着窗看见塌上竖着道影儿,唤了几声却无人应,干脆推开门,在房内又喊又找了几轮,看清床上的物什,才恍然大悟,转身酿酿跄跄地奔去报信。


    张夫人和张员外坐在高堂上,张员外的屁股塞满整个椅子,听到丫鬟的报信后,他红润的脸色瞬间转为铁青,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喃喃道:“梁怀瑾,丁云舒,一定是她俩暗中使坏!”


    他双手撑着扶手,颤巍巍起身,扬声道:“抓回小姐的,我重重有赏!”


    说完他眼前一黑,在原地打了个趔趄,不慎碰倒手边的蜡烛,烛火掉在地上,顺着垂下的绸带点燃挂在囍上的红花,而后吞没了一整个字。


    “走水啦!”


    一些下人们提着水桶赶来灭火,管家忙慌疏散着宾客。


    张府登时乱做一团,人们像没头的苍蝇四处逃窜,跘倒了桌椅,撞得瓜果茶碟七零八落。


    后厨房侧墙。


    伍明达背着张若谷且隐且逃,终于回到歪脖子树下。


    伍明达放下人,托起张若谷的双腿,将她举至墙顶。


    下面的秀姈和程烈星立即会意,拉开一张布帛,张若谷来不及思虑,闭眼向下一跳。


    结实的布帛搂住了她,眼前天地一转,她站在了地面。


    程烈星和秀姈将她扶住。


    街上如织的行人,看她的表情几乎奇怪惊诧,但她却毫不在意,只觉身体轻松自在。


    人群中有人疾呼:“新娘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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