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晨快步穿过廊下,凉亭内灯火未熄,竹影斜投,他的脚步在石板上溅起几道浅响。
“瑾瑜。”他一进亭便开口,眉目沉紧,手中举着一卷未及封口的密信,“西北军旧部传来急报——有人看到楚逸的亲信,在沈景明的旧宅附近出没。”
沈瑾瑜原本伏案查阅卷宗,听得他的声音,手中笔一顿,眉心微拧,抬眼看他一眼,没说话,径自起身接过那封信。
夜风微凉,她的衣袖微动,信纸在指间展开。她站在亭中,低头细看,眉头越蹙越紧。那信中所记,详尽得几乎令人难以置信,连楚逸亲信何时进宅、所携物品、与谁接触都一一列明,甚至连沈宅老管家的口音和习惯都被注记其后。
她的手指在信纸某一行轻轻一顿。
“看来,楚逸所言,并非虚言。”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难掩的怒意。
赵煜晨立于一旁,双眼紧盯着她,见她神情阴郁,拳头在袖中握紧。他咬了咬牙,沉声道:“你让我查的所有西北军旧部,我一一派人接触过。他们大多不愿多言,但愿意帮忙的,都指向同一个人——楚逸。他是西北旧将中最沉得住气的那一类人,若非事关性命,他不会出手。”
沈瑾瑜不语,缓缓将密信卷起,眼神却越发冷凝。
赵煜晨见她神色未变,以为她仍有所顾忌,便道:“瑾瑜,我请命,今晚就去沈景明旧宅探查。哪怕只是外围守候,只要他们还有一丝动静,我定能查出。”
“不行。”沈瑾瑜抬眼看他,语气极冷,“他虽退位,但朝中仍有残余党羽。他府中门房都是老宫人出身,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惊觉。”
赵煜晨一愣,不甘道:“可若是再晚一步,楚逸那边的线就断了。”
沈瑾瑜摇头,将密信收入袖中:“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他们能藏这么久,自然也有后招。我现在要的,不是只抓一个楚逸,而是把他们所有人,连根拔起。”
赵煜晨上前一步,语气低了几分:“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扛着。哪怕只是查探,也让我在前头。”
沈瑾瑜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她轻声道:“你若出事,我该怎么办?”
赵煜晨心口一震,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瑾瑜,我是军中出身,查探这类事并不算难,你……别什么都自己扛着。你可以信我。”
沈瑾瑜低垂的睫羽轻轻动了动,目光落在他执着的手上。她没有挣脱,只低声道:“若不是你,我早就走不到今天了。”
赵煜晨喉结轻动,片刻后才道:“那你就让我留下,哪怕只是在你身边看着你,也好过独自在军营里提心吊胆地猜你在面对什么。”
他们目光交汇,谁也未言语,亭中风过,竹叶窸窣如细语。
脚步声打断了这片沉默,郑简快步奔来,身后还有两名贴身侍卫跟随。
“殿下。”他气息稍乱,额角有未干的汗,“周显那尊玉雕,三年前冬至后不久便送去了沈景明府上。我们循着管家记载查到,是由沈景明最贴身的太监亲自收下,另——”
他说到这里稍顿,抽出一封帛卷呈上:“周显书房暗格中,找到几封密信,字迹已鉴定,与沈景明过往书札一致。”
沈瑾瑜神色倏地一变:“呈上来。”
郑简双手递上,沈瑾瑜接过后迅速展开。纸张已有些泛黄,但字迹仍清晰,她一眼便认出那熟悉的字风,是沈景明亲笔。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内容。密信中写明周显接旨之后,故意拖延兵部调令的理由,并密谋篡改军地图,将援军绕至一日之外,导致前线孤军深陷。
其中一句尤为扎眼——
“黑风峡一败,太子威望失,其位自可还也。”
沈瑾瑜手中微颤,那封信忽地被她一掌按在石桌上,发出一声沉响。
“果然是他。”她的声音极低,却压得人心头发紧。
赵煜晨迅速凑近,拿起一封细看。他越读,神情越冷,最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他们联手谋局,让你陷入黑风峡,若非你战场之上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如今太子之位恐早已旁落。”
沈瑾瑜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冷声道:“沈景明表面退位,实则暗中运筹。这些年来,他没断过动作,只是等一个机会。若不是国舅倒台,他们只怕早就翻身。”
赵煜晨猛然抬头,眼神炽热:“现在可以动手了吧?证据已经确凿。”
沈瑾瑜缓缓起身,站到亭中一角,望向远处高耸的宫墙,夜色正沉,飞檐如刃。
她声音清冷却极稳:“传我命令,从现在起,盯死沈景明和周显的一举一动。外出、访客、传信、银钱流动,统统记下。不得打草惊蛇,也不得放走一人。”
她转头,眼神灼灼:“明日早朝,我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他们的真面目揭出来。”
赵煜晨应声:“是。”
沈瑾瑜却忽地收回目光,轻声道:“今晚你别走了。”
他微怔:“……什么?”
她没有看他,只道:“我明日要面对的,是十年旧局的翻盘。你在,我能稳。”
赵煜晨站了片刻,终是走近一步,轻轻覆上她的肩:“我一直都在,不会走。”
沈瑾瑜没有再说话,闭上眼,呼吸平稳。
而他站在她身旁,身影一动不动,守着夜色,也守着她。
——
次日清晨,太和殿内气氛凝重。沈瑾瑜手持密信,缓步走上台阶:“陛下,臣有本奏!”
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示意她继续。
“周显勾结前太子沈景明,故意延误黑风峡之战的军令,致使我军战败!”沈瑾瑜展开密信,“这是他们的往来书信,字字句句,皆是铁证!”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周显脸色惨白,扑通跪地:“陛下,臣冤枉啊!”
沈瑾瑜冷笑:“冤枉?传令兵为何离奇死亡?你深夜拜访沈景明旧宅,所为何事?”
皇帝的脸色阴沉下来:“来人,将周显打入天牢,即刻搜查沈景明旧宅!”
沈瑾瑜望着殿下慌乱的群臣,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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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景明旧宅被查抄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沈瑾瑜站在书房内,听着林彬的汇报。
“殿下,在沈景明旧宅密室中,发现了大量与肃王的往来信件,还有一份详细的谋反计划。”林彬将一叠信件呈上,“另外,还抓到了几个楚逸的亲信。”
沈瑾瑜翻开信件,目光扫过肃王苍劲的笔迹。信中详细谋划了如何利用黑风峡之战削弱东宫势力,如何拉拢朝中大臣,甚至提到了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她的脸色愈发难看:“看来,肃王的野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殿下,沈景明不见了!”赵煜晨匆匆赶来,神色焦急,“守卫说,他今早称要去寺庙祈福,之后就没了踪影。”
沈瑾瑜的瞳孔微缩:“立即封锁城门,全城搜捕!他跑不了多远。”她转身对林彬道,“你去审问楚逸的亲信,我要知道沈景明的所有藏身之处。”
林彬领命而去。赵煜晨看着沈瑾瑜疲惫的神色,轻声道:“殿下,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休息一下吧。”
沈瑾瑜摇头:“找不到沈景明,我寝食难安。他知道的太多,一旦逃脱,后患无穷。”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急匆匆跑来:“殿下,刑部传来消息,周显在狱中自尽了!”
沈瑾瑜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自尽?恐怕没那么简单。去查,是谁负责看守周显,狱中有没有异常。”
赵煜晨握紧剑柄:“殿下,这明显是有人想灭口。”
“我知道。”沈瑾瑜的声音低沉,“肃王不会轻易放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救沈景明,或者杀了他以绝后患。”
此时,林彬匆匆返回,神色凝重:“殿下,楚逸的亲信招供,沈景明可能藏在城西的悦来客栈。”
沈瑾瑜立即起身:“备马,我亲自去。”
赵煜晨拦住她:“殿下,太危险了!还是让末将去吧。”
“不行。”沈瑾瑜目光坚定,“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确认。”
城西悦来客栈,沈瑾瑜带着一队侍卫悄悄包围了客栈。她示意林彬带人守住前后门,自己则和赵煜晨从侧门潜入。
客栈内寂静无声,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沈瑾瑜握紧腰间的剑,轻声道:“小心,恐怕有埋伏。”
他们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前。赵煜晨抬手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沈瑾瑜点燃火折子,照亮屋内。
只见沈景明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早已凝固。
“他死了。”赵煜晨上前检查,“致命伤在心脏,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沈瑾瑜的目光扫过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她蹲下身子,在沈景明手中发现了一张字条。
“对不起,小妹。”字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字迹潦草,却让沈瑾瑜心中一颤。
林彬匆匆赶来:“殿下,客栈内没有其他人,看来凶手已经逃走了。”
沈瑾瑜起身,将字条收好:“回东宫。”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