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微风卷起尘土,土地庙前血腥气未散。
沈瑾瑜立于枯槐之后,袖间短剑寒光微闪,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林彬拖着奄奄一息的黑衣人,刚欲发声提醒,忽然间,夜风中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那是刻意收敛过气息的高手,若非方才交战,她也未必能察觉。
一道身影自枯槐后的阴影中缓缓现身,身姿修长,步伐稳健。他摘下面罩,月光下露出一张熟悉至极的面孔。
——楚逸。
失踪已久、传言已被擒拿的楚逸。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楚逸站在枯槐斑驳的树影之下,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清冷,带着几分嘲讽。
沈瑾瑜眸光一沉,手指微微收紧,掌心仍牢牢握着怀中的布防图与密信。余光中,她看到林彬已悄悄绕至左侧,一柄飞刀扣在指间,蓄势待发。
沈瑾瑜声音冷静:“楚逸,你不是被赵将军生擒了吗?”
楚逸似乎对她的质问早有预料,微微一笑,眼中却无半分温度:“可惜,让赵将军失望了。肃王早算到你们会用苦肉计诱我现身,所以我不过是假意被俘,借机传递假情报而已。”
他说话间,身旁两名黑衣人悄悄挪动脚步,试图包抄。
沈瑾瑜眉头微蹙,暗暗攥紧佩剑。她知道,今晚这一场不过是个局,从楚逸现身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善了。
林彬动作极快,突地飞刀脱手而出,刀光破空,直取右侧黑衣人手腕。
“啊!”黑衣人一声闷哼,弩弓坠地。
楚逸趁乱猛然抬手,扣动了弩机。
“咻!”
一箭破空而来,沈瑾瑜反应极快,身子一矮,翻滚到槐树之后,弩箭擦着她的耳畔飞过,钉入身后土地庙残破的门框,震得尘土纷飞。
沈瑾瑜从怀中摸出袖中信号弹,反手朝天一扣。
“嘭!”
夜空中绽开一道刺目的红光,如火般炸开,瞬间照亮了半边天。
枯槐、破庙、鲜血、尸体,在红光下一览无余。
四面八方,破风声骤起。
数十名羽林卫自暗处冲出,利刃出鞘,迅猛如潮,瞬间包围了整个土地庙。
楚逸咬牙咒骂一声,回头挥刀砍断弓弦,带着仅存的手下,迅速退入夜色。
“追!”数名军士高喊着欲追击。
沈瑾瑜眼神一厉,冷声喝止:“不准追!”
军士们当即止步,只将防线缩紧。
沈瑾瑜快步走回槐树旁,第一时间查看怀中的布防图和密信,神情极其冷肃。
林彬捡起地上被撕扯过的布防图,展开细看,眉头骤然皱紧:“殿下,这图……”
沈瑾瑜目光微动,伸手接过,指腹摩挲过布防图上细密的军阵布置。片刻后,她沉声道:“我知道。”
她望向楚逸消失的方向,眼神冷冽如冰:“这也是假的。肃王故意让我们以为他要攻玄武门。”
林彬一怔,神色凝重:“那真正的目标是……”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略显虚弱,却坚定无比:“真正的目标是东宫。”
沈瑾瑜猛然回身。
只见赵煜晨穿着羽林卫的战甲,面色苍白,额上渗着冷汗,左臂简单裹了绷带,鲜血尚未干透。他步履微踉,却仍旧站得笔直,目光炯炯。
“赵煜晨?”沈瑾瑜低呼,神色微变,连忙上前两步,“你的伤……”
赵煜晨抬手示意自己无碍,声音低沉而坚定:“末将已命西北军封锁东宫周边,任何人不得靠近。殿下请放心。”
林彬快步迎上,低声禀道:“殿下,羽林卫已在外围布下两重警戒,楚逸一伙人一时半刻逃不出城西,但是否要加派人手保护东宫?”
沈瑾瑜微微颔首,眼神凌厉:“立刻调集禁军三营,换上东宫卫服色,暗中驻守。任何靠近者,不论何人,先擒后审!”
林彬领命,迅速传令而去。
沈瑾瑜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赵煜晨身上,声音低了几分:“你本不该冒险。”
赵煜晨嘴角微动,似是想笑,最终只是低声道:“殿下若有失,末将纵死何惜?”
他话音未落,身子一晃,踉跄两步。
沈瑾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掌心触及他滚烫的皮肤,心中微微一紧。
“来人,送赵将军回营,务必好生医治!”
羽林卫立刻上前接应,赵煜晨被人扶着,但他仍回头望了沈瑾瑜一眼,眼底满是不舍与担忧。
沈瑾瑜垂眸,长袖掩去复杂情绪。
一夜风云未歇。
肃王一局未成,但东宫已在暗流涌动。
她紧了紧怀中的布防图与密信,目光如剑,冷冷扫过夜空中逐渐消散的烟火。
“回东宫。”
沈瑾瑜袖袍翻飞,领着林彬与一众羽林卫疾步而去。
土地庙前,槐影婆娑,血迹斑斑,仿佛仍回响着方才的兵刃交击声,昭示着这一夜绝不平静。
——
五更天,太和殿外一片喧闹。
沈瑾瑜扶着赵煜晨快步踏入,只见丹陛之下,御史中丞李邦彦单膝跪地,手举弹章,神情凛然。他身后站着三十余名大臣,神色或愤慨或迟疑,显然早有预谋。
“启禀陛下,”李邦彦朗声道,“太子私设刑堂,滥杀大臣,还请陛下废黜其储君之位,以正朝纲!”
殿上传来衣袍拂动声。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眉目冷峻,目光先落在沈瑾瑜染着血迹的衣袖,再扫过赵煜晨肩头渗血的绷带。
“太子,”皇帝声音低沉,带着审视,“你可知罪?”
满殿寂静,只有风吹动帷幔的细响。
沈瑾瑜神色镇定,缓步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清晰:“臣不知何罪之有。”
她双手高举,将怀中的绢布与密信呈上。
“昨夜宇文拓畏罪自尽,临死前留下绢书,揭发肃王勾连叛党之事,更有密道、地宫为证。”
李邦彦面色微变,强自镇定:“殿下一面之词,空口无凭,怎能定人死罪?”
沈瑾瑜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林彬。
林彬躬身上前,捧着一摞账册,双手高举,呈至御前。
沈瑾瑜声音沉稳:“这是肃王私吞西北军饷的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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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笔都有签押,李邦彦大人的笔迹清晰可辨。”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哗然。
有官员低声议论,有人神色慌张,有人面露惊惧。
李邦彦猛然磕头,声音颤抖:“陛下明鉴,臣是被胁迫的!臣也是受害之人!”
皇帝眸光冷厉:“胁迫?”
沈瑾瑜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道:“李大人之女,李月如,现居肃王府西跨院,每日辰时三刻由肃王亲卫送食,账册上甚至列明了月如姑娘的月奉。李大人,可敢否认?”
李邦彦身子一颤,脸色煞白,双手撑地,再无力气分辩。
“陛下……”他声音破碎,却已无力挽回。
皇帝倏地拂袖而起,衣袍猎猎作响,声如寒冰:“将李邦彦打入天牢,其余附逆官员一并严查!一律禁闭,不得通风报信!”
禁军统领上前,押着李邦彦下去。其余站在李邦彦身后的大臣,纷纷跪地求饶。
殿中一片动荡。
皇帝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沈瑾瑜身上。
“太子,即日起,你可便宜行事,彻查肃王余党。”
沈瑾瑜双手叩地,沉声道:“臣遵旨。”
她起身时,晨光已透过重重檐角洒入殿内,金光微弱,却难掩她心头的沉重。
肃王的局,绝不止于此。
——
出了太和殿,沈瑾瑜立刻命羽林卫严密看守皇城各门,禁止一切人员随意出入。同时,暗中召集禁军密探,分批潜入各部衙署,盯紧曾与肃王来往密切的官员。
赵煜晨跟在她身后,步伐有些踉跄。
沈瑾瑜侧头低声道:“你的伤势,需尽快医治。”
赵煜晨摇头,语气平静:“我还能撑。”
沈瑾瑜脚步微顿,转身直面他,目光定定地盯着他的肩膀。那里已浸出暗红的血痕,衬得衣料沉重。
赵煜晨也停下,半低着头,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微微偏过身,不愿让她担心。
沈瑾瑜沉默了片刻,眸色暗了几分。
她没有再劝,却忽地伸手,极轻极快地拂过他肩上那处伤口旁的衣襟,动作克制又细致。
指尖触到布料微微湿冷,她心头一紧,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赵煜晨,本宫要的是你护我周全,不是拿命来赌。”
赵煜晨喉头微动,唇角绷着,似想说什么,最终只拱了拱手,低声应道:“我明白。”
到了东宫,林彬早已在正殿候着,神情凝重。
“殿下,”林彬低声禀报,“属下已命人在东宫周边设下十二道暗哨,防止潜伏之敌,同时查阅了昨日守城记录,发现楚逸可能从延平门出城。”
沈瑾瑜点了点头,捻起案上的地图,目光锐利。
“延平门西出,可直通金川巷、北义坊。”她思索片刻,“命赵漪带人搜查北义坊各处私宅,重点查药铺、空宅,尤其是出入异常之人。”
“遵命!”林彬领命而去。
赵煜晨上前一步,声音压低:“楚逸身法诡异,极善易容。若要揪出他,需引蛇出洞。”
沈瑾瑜轻叩桌面,目光微敛:“这个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