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高一开学第一天,祈临第一次对上台演讲有了“紧张”这种情绪,又因为早上没来得及吃早点,胃部有隐隐的不适。
开学典礼三个年级都要参加,入场的新生老生并不安静,祈临在杂乱声中站在升旗台下起草演讲稿。
初中三年,杜彬每逢考试都会叫祈临“挂比”,因为从他俩认识开始就没见过祈临像别的优等生一样刷题刷卷。
他的发小从来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纯粹的天赋型选手,目前来看还没有上限,属实可怕。
但实际上祈临该刷的题该看的资料一样不少,稍微优于常人的,其实是他的记忆里和专注力。
就像现在,他在校长上台演讲的时候就在脑海里把框架顺好了。
祈临按了按自己不太舒服的胃,正打算观察台上发言的进度,余光猝然瞥见一双熟悉的球鞋。
陈末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侧,视线垂落,像扫了他一眼。
随后主持升旗的女生柔和地开腔:“接下来,有请各年级代表上台演讲。”
各年级代表,也就是说高一高二高三都要上台,陈末野会在这里正常不过。
先上台的是高二代表,他调试麦克风,显然很紧张,手上明明几大张发言稿,但依然声音磕绊,不断地扶眼镜,下台的时候还长长地松了口气。
祈临转过眼睫,女主持站在他们对面,略带试探:“那个,陈同学和祈同学,你们谁先上?”
祈临没开口,陈末野迈步上升旗台,站在了放置麦克风的实木演讲台后。
祈临本以为这人完全脱稿,直到看见陈末野从口袋里摸了根笔,才发现这人也是带了纸。
但他和前面那位磕绊紧张半天的高二代表不一样,语速流畅而沉稳,发言稿漂亮得近乎能当范本……而且,这人一边说一边还用笔在写着什么。
他不会是在台上现写的发言稿吧?
“……最后一年,希望每一位同学得偿所愿,心想事成。高三一班陈末野。”
发言结束的时候,祈临看到陈末野很轻地扣上笔盖,不等台下涌起的掌声,人已经下台回到高三的队列。
祈临最后上台,他刚走到麦克风前,顿了一下。
发言台上留了一张草稿。
纸上有零散的公式和计算数字,还有……他昨天晚上起草的发言稿。
祈临昨天晚上因为犯困,写好了就把草稿叠放在一起,忘记把自己的稿子撕下来,第二天早上被陈末野带走了。
祈临先前的情绪骤然松开,扶正了麦克风,垂眸按照演讲稿上的内容开口。
他这才知道陈末野刚刚为什么拿着笔。
……这人在发言的时候居然一心二用,批改起他的草稿。
不仅修正了错字,续了一段标致的结尾,还在角落写上扣分内容:
-5 错字
-5 结构松散
-10 粗枝大叶
祈临面无表情地把写着扣分项的角落折起来,平静地看着操场上的学生:“百舸争流,千帆竞发,愿有志者只争朝夕,不负初心。高一一班,祈临。”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雷动。
祈临下台的时候把那张草稿揣到口袋里,这才明白第一个上台的是为什么高二的代表……因为陈末野调换了顺序。
回到队列时,萧龄走了过来,笑着:“很漂亮的一份发言稿,用心了。”
祈临摸了摸鼻尖,没有回应。
这份演讲稿掺了“水”,他没好意思应下这句夸奖。
开学典礼结束,高二高□□场,唯有高一留在操场。
因为军训从下午开始,现在各班要划分场地分配教官。
列队前还有点时间,各班解散让学生调整。
祈临正打算去洗手间时,一个男生凑到了跟前:“嘿,祈临。”
这人的语气有点自来熟的意思,祈临偏头看了他一眼:“有事?”
男生微愕,指着自己的脸:“那什么,你不认得我?”
祈临看了他片刻,面无表情:“我有什么必须认得你的理由吗?”
男生偏过头抓了抓头发:“草,还真是和传言一样……”
跑道上人来人往,祈临皱着眉避让,没听到他后半句话。
主要是也没兴趣,流言蜚语又杂又乱,没必要每个都去听一遍。
但男生很快跟了上来,这回站到祈临跟前,企图让他看清自己的脸:“我叫胡黎,以前和你一个初中的。”
祈临在初中的时候基本上不记脸,班里的同学都记不全,别说隔壁班的。
但他还不至于完全不给台阶,略一点头。
胡黎得到了回应,冲他笑了一下,又试探性地问:“你要去洗手间不?”
这种语气祈临以前在杜彬身上见过……原因和场景也差不多,他刚升上初中的时候,杜彬以为自己和他同一个小学多少刷过脸,直接搭话,结果发现祈临压根不记得他。
杜彬气了一早上,然后放学又扭扭捏捏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坐车回家。
祈临回神:“好。”
刚上高一的学生还没被忙碌的课业和考试鞭打,对新阶段是好奇又兴奋,来往时熙攘散漫。
各班的女生站在树荫下,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那两位年级代表。
“生平第一次觉得听人发言是那么有趣的事情,帅哥的演讲稿也太短了吧,我都没看够呢……”
“理性讨论,陈末野和祈临哪个更帅?”
“这比不了!两个明显不是一个类型的,祈临可爱挂的。”
“恨不在一班,恨不在高三……”
类似的话题一路没断过,胡黎正想感慨帅哥就是自带聚光灯,结果就发现祈临面无表情,仿佛天生耳聋听不到半句八卦。
祈临当然不至于耳背,只不过是不想搭理……这种话从小到大他听过不少。
直到余光瞥见树荫地下有几位女生跃跃欲试:“高三那位是看不到了,高一这位不还在么,你有本事去搭话啊。”
他沉默地加快了脚步。
操场上没有洗手间,得回到教学楼,又因为人群太多,祈临下意识地往人少的教学楼去。
“这不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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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的实验楼么?”胡黎说,“这边一般当自习室用,白天不开门,洗手间人确实不多。”
祈临不是来上厕所的,只是想洗个手:“我在门口。”
这是等他的意思,胡黎当即:“好嘞。”
十六中上课会打两次铃,一次是提醒学生的预备铃,一分钟后会再打一次正式的上课铃。
祈临刚洗完手就听到了第一次铃响。
高三的教学楼在实验楼正对面,有几个人零散地上楼梯。
祈临正打算转回视线时,脚步却一顿。
因为他看到了出现在走廊上的陈末野。
明明高三是先退场的,可陈末野却还没回班级,空荡荡的实验楼走廊上站着两个人。
祈临愣神的间隙,陈末野已经朝他走过来。
干什么……要打招呼吗?马上上课了陈末野不着急吗?他是不是应该为早上那份演讲稿说句谢谢?
还没等他整理好思绪,陈末野已经站到了跟前。
祈临张了张嘴:“那个……”
陈末野眼眸微垂,低声开口:“手。”
祈临满脸问号地把自己还沾水的手抬起来。
一颗巧克力落到手心。
祈临微怔,就听见陈末野懒散带笑的声音:“军训别低血糖了,踩点到校的同学。”
祈临:“……”
陈末野转身上楼,他这才发现,高三的教学楼正好对着学校前门……早上谁迟到被抓正好能看到。
难怪今天早上陈末野问他到没到学校,是看到他差点迟到了吗?
胡黎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祈临把一张薄纸片扔到垃圾桶。
但他没看清是什么,只是跟上来:“还有点时间,我们赶紧回班吧?”
祈临舌尖是巧克力的甜腻的味道,他垂下眼,嗯了一声。
回队伍的路上,祈临愈发觉得胡黎像杜彬,不仅是因为自来熟,还有那股喋喋不休的劲儿。
一会儿说十六中高三部有个小食堂,小食堂什么都比大食堂好吃,大课间还有小吃卖,但对他们来说路途遥远,基本上都被高三生承包了。
一会儿又羡慕高一的走读生没有晚自习,每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就能回家,但他作为住宿生必须自习到十点。
还有,十六中以前无论大考小考都是本校出题,这两年却突然挤入联考之列,考卷的难度整整提升了N个档次。
“据说是因为学神转校过来了,学校最开始想试试水,所以高二上学期联了一回,结果人成绩四校第一,校领导都高兴炸了,以后就干脆每个年级都联考了。”胡黎叹气,“也真是神了,为了显摆学神,拉我们这群学渣做铺垫。”
祈临听了一路细碎的八卦,唯独对这句话有点兴趣:“学神是……陈末野?”
“他都和你一起上台演讲了,不是他还有谁?”胡黎说到这里,忽地回头,“啊,说起来你和学神还有点渊源。”
祈临脚步一顿,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然后就听到胡黎神秘兮兮地凑近开口:“你现在坐的那张桌子,就是陈末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