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该一声不响地放走沈述,不该和玉姐姐要玉佩,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能办妥一切……”
林落迟大着胆子,反手握住顾榄之大掌,“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榄之喉头微动。
他皱眉发笑,“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
林落迟歪了歪脑袋,又下意识挠挠后脑勺,“还有吗?嗯……不然,你给我个提示,我身子有点虚弱,脑子也不太好了……”
顾榄之手臂用力一拽!
猝不及防,林落迟整个人被他揽入怀抱,惊呼声来不及出口,就被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鼻梁撞上他的胸膛,酸楚和着痛感瞬间乍起,她一撇嘴,眼泪簌簌而落。
“自己想,想不出来,就把你丢山里喂狼。”
熟悉的冷香沁入鼻息,林落迟想要起身,鬓角适时多了道禁锢,迫使她脸颊紧紧贴上他气恼到微微起伏的胸膛。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林落迟身体僵硬如石雕,大脑却飞速转动着:
他在气什么?
不是在气她和谢韫玉狼狈为奸、设计放走沈述一事,莫非是……穿越?
不,不对,穿越时顾榄之神志不清,好不容易醒来,尚未来得及见面,她的时间就已经耗尽了。
那是什么?
她开始回想,之前在地下暗室,顾榄之要她杀沈述的用意……好像是为了报复“羞辱”一事。
沈述利用原主的亲笔书信羞辱顾榄之,企图攻其心,灭其志,所以,顾榄之才会执意要她亲手将匕首刺入沈述的心脏。
大婚前一日交代时,顾榄之曾说过,沈述小憩的床榻上有蛊虫,那蛊虫,不会要了沈述性命,但足以让沈述在无力反抗之余,仍有足够清醒的意识。
他要她亲自动手,他要沈述亲眼看着,这才是这场“报复”的关键所在。
想到这里,林落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在气我没听你的话,亲手杀了沈述,当初那封信在你心间补刀,你要沈述也体会一下被心爱之人剜心剔骨的滋味。”
顾榄之胸前的起伏开始加剧。
掌心力道加重,他垂眸,质问的话从齿缝里挤出,“没想到,我的落落真有这般七窍玲珑心,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忤逆我呢?”
林落迟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束缚,“我……我不想你因为沈述而变成罪人。”
说不出“救赎”的主线任务,她只能从故事原有的逻辑去分析缘由,“沈述死在你府上,与你脱不了干系,他是北陵的储君,他死了,北陵就亡了,胡人吞了北陵,南朝还能抵御到几时呢?更何况,陛下那么信任你,你也不想用南朝的社稷做赌注吧,我……”
慢慢地,鬓角的力度有所缓和。
林落迟刻意咬文嚼字,讲得头头是道,可反观顾榄之,他竟从始至终没有打断,也没有回应。
顿了顿,她悄悄抬起脑袋。
这一瞧,她整个人傻眼了,只见顾榄之吐息清浅,气息绵长,竟然……睡着了?
“顾榄之?”她轻唤一声。
顾榄之并未睁眼,而是掌心下滑,下意识握住她的肩膀,又无声紧了紧,那架势,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这是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因为林落迟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他胸膛灼人的热度,聆听那一下下沉稳而有力的搏动。
冷香萦绕,归属感四起。
就这样,她在顾榄之怀中,睡了这么久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
再睁眼,马车已经入了凉州城。
猜测声从熙熙攘攘的街道传入马车,字字敲击着林落迟耳膜:
“不是说,承安王带着王妃去建邺同陛下谢恩了吗?怎么是打南边回的啊?”
“许是陛下不愿相见,故而走的小路,也不知这王妃是何方神圣,竟迷得承安王不惜忤逆陛下,也要许她妻位……”
“小道消息,听闻这女郎曾是承安王的幼时侍女,对承安王不离不弃,承安王也是个重情义的,这不,一朝翻身,就连世族嫡女也不正眼去瞧,哎,这两个人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落花有意,流水有情,男才女貌,举案齐眉,实乃羡煞我也!”
“若我落魄时也有这么个女郎相伴,待我得势,莫说金山银山,就是要那天上的月亮,我也会为她摘下来!”
……
舆论风向一边倒,一听就是出自顾榄之的安排。
可林落迟内心依旧忐忑。
她动了动脖颈,小心翼翼地捻住顾榄之衣袖,“你……不会再把我关地下密室了吧?那里没有太阳,又黑又闷,我害怕……”
顾榄之原本紧抿的唇角松了一线。
他唇线弯折,漠然随之缓释,可语气却依然带着气儿,“去哪儿住,取决于你的诚意,落落,你我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
嗯?
她双目瞪得滚圆,刚睡醒的声音带着鼻音,听着可怜得紧,“什么账?”
顾榄之不语,只是静静盯着她。
被他盯得背脊发毛,又不敢发作,林落迟只能轻轻哼了一声,心虚中带着几分理直气壮,“我解释过了,是你自己贪睡,不听我说话……”
“冠冕堂皇,不听也罢。”
话音刚落,脚下又是一空!
猝不及防,林落迟倒抽一口凉气,反应过来时,顾榄之已经将她抱在怀中。
他大步下了马车,径直朝林间小阁而去。
林落迟登时警铃大作,“顾榄之,你要做什么?我不要去地下密室,你放我下来,求求你了……”
顾榄之垂眸,“莫怕,只是去行拜堂礼,之前用人偶掩饰,终究不够正式,阁楼中,你我还有一场交付,落落,这是你欠我的。”
见她依旧挣扎,他语气微愠,“别动。”
林间小阁依旧寂静,阁楼中的一切都已被翻新,那个密室的入口被一幅巨大的水墨画遮盖,夜风拂动,吹开若隐若现的新泥。
很明显,那里已经被彻底封死了。
几乎一跨进门槛,林落迟就迫不及待去瞧高台上的牌位,牌位上的名字已经显现:顾虞氏。
不难猜出,这是顾榄之生母的名讳。
此时已经接近日暮,小阁昏暗,红烛光晕跳动,勉强撑开木质扶梯一角,顾榄之未曾停顿,三两步便将林落迟抱上阁楼,强势按上床榻。
林落迟有些羞赧。
她环顾四周,似乎每一寸地儿都在昭然若揭昔日的缠绵与碰撞,而眼前的顾榄之,正熟稔地解着她胸前的盘扣。
“能不能让我喘口气?我……我……”
“吉时不等人。”
???
这种事还挑时辰的吗?
“以前情动时也没见你信这个……”林落迟垂眸,声音细若蚊蚋。
顾榄之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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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指尖猛地一顿。
静谧。
耳畔只剩下夏风钻进窗牖的低微声响。
林落迟不解抬头,这才发现顾榄之正垂眸注视着她,眉峰间一直紧蹙的郁郁此时也化开了不少。
她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岂料顾榄之竟皱眉一笑,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哎~你干什么……”她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但明显气势不足。
“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顾榄之恢复动作,剥落她的外杉,又变戏法般取出一身更为华美的嫁衣。
穿衣,上妆,梳发,他的动作可谓是轻车熟路,一气呵成。
当被顾榄之牵着下楼时,林落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口中的吉时,说的是拜堂的吉时啊……
晨迎昏行,晚霞星子入户,这场耗时良久的成婚仪式终于落下帷幕。
“落落,你已是我的妻。”
这方无人见证的角落,顾榄之的告诫咬在唇齿,贴上耳畔,低腔磁沉,无端令她颤抖不已。
之后便是一阵忙碌。
医者会诊,望闻问切,最后得出结论:“听话蛊”只是阿离的雕虫小技,根本用不上解药,几日后蛊毒便会消散。
一番折腾,天色已经彻底黯淡,只余几点寥落的星子微光,在顾榄之面上投下模糊的翳影。
“天地为证,落落,你已没了退路,还不同我说实话吗?”他轻抚她的脸颊,言语带着些诱哄。
“我……”
林落迟抓着嫁衣一角,望着顾榄之递过来的合卺酒,唇齿张开又阖上。
说不出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没办法,她只好接过酒杯,配合勾住他的手臂,仰头一饮而尽。
“顾榄之,不要怀疑我,好吗?”
她闭上眼睛,借着酒劲,不顾一切地扑向他,凤冠珠翠划破空气中的凝滞,她笨拙地咬上他的下唇,如雏鸟衔露。
仿佛为了自证心意,她已然无所不用其极。
而这一切,看在顾榄之眼中,却像极了敷衍与逃避。
可笑的是,他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毫无例外地被她吸引,无可逃逸。
缴械投降不过轻而易举,裂帛的脆响混着口耑息,将所有的质问与逃避统统瓦解,刺目的喜庆中,顾榄之的双目逐渐被欲念填满:
“落落,我是谁?”
“……小鱼鱼……”
“我要你,亲口唤出我的名字。”铁锈腥气逸散,分不清是谁咬碎了谁的情潮。
“顾榄之,我要救赎的男人……”
……
激烈彻底停息后,顾榄之仰面,吐息逐渐归于轻缓,“发生在你我身上的一切,令我惶惶不可终日。”
黑暗掩盖了他眸底的脆弱,自南疆回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吐露自己的心思。
伴着一声低哑的、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的喟叹,他侧过身,再度攫住身边玉软花柔的小女娘。
注视沉沉漫过她曼妙的身姿,半晌,他拉过锦被,一点一点遮住她肩头的狼藉,“我不是不信两个灵魂,而是不敢去信,我怕儿时光景重现,转眼间,你就不知去处,只留下一个惧怕我、厌恶我的林落迟,我知晓她不是我的落落,可我该往何处去寻你,嗯?落落,你教教我……”
虚空后,是无尽的寂寥。
他的示弱,和着逐渐停滞的金钩,有种几近疲惫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