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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擦掉他的气息

作者:微微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告诉他,你自保是为了偷防城布局图。】


    林落迟的大脑当即飞速运转,望着刺来的剑尖,她急忙道:


    “我是想为太子偷凉州的防城布局图,倘若我给了假路线,承安王追不到太子,我必然会死,可我若是能留在承安王身边,偷得防城布局图,北陵被南朝掣肘的屈辱将有机会扭转,至于太子北渡,有先生在,自然不是问题……”


    最后一句与长剑刺入骨血的声音同时响起。


    巨大的痛楚令林落迟脸色一白!


    但好在,吴道子收了力道,那一剑,并未刺穿她的胸膛,却令她闷哼不止。


    “我姨娘……还在你们手上,只要你们能善待她……”


    这一句,是她下意识道出的。


    马蹄声响彻周遭,吴道子收回长剑,转身没入长及腰身的枯枝灌木。


    天色已经黯淡,林落迟捂着胸口的剑窟窿,颤颤巍巍地走下马车车厢。


    吴道子虽信了她,收了手,可她的伤势依旧不轻。


    她觉得晕眩,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恍惚间,高居在骏马上的熟悉面容慢慢映入眼帘……


    好像是……长大后的顾榄之?


    四目相对,顾榄之匆忙下马,他于玄色暗昧中奔来,身上的氅衣摇曳晃动。


    她双膝一屈,跌进他温暖的怀抱……


    “医者,医者在哪里?医者!”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再被愠怒裹挟,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可林落迟却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丝病态的怜惜与绝望。


    来不及深思,她慢慢没了意识……


    ——


    暗夜里的灯火噼啪作响,医者与床榻隔着屏风,顾榄之五指锢了锢,垂眸望着抖如筛糠的侍女。


    对方匍匐在地,声色哽咽,“奴婢……奴婢不会处理伤口……”


    医者急得直跺脚,“这如何是好?老夫唯一的女徒儿外出采药,等她回来,病人早已……哎!”


    顾榄之唇线紧抿,最终撩起衣袖,“本王亲自来。”


    他坐上榻,听着医者的叙述,颤抖着指尖执起一片浸了烧酒的绷布。


    血还在流淌,染透了姑娘单薄的里衣,那一截雪色细颈上,在他袖口扇出冷风时,似有战栗迎风而立,瞧着好不可怜。


    顾榄之喉头动了动,垂眸专注手上的动作。


    直到按照医者的叮嘱,令伤口止住流血,他才用锦被将她颈部以下的肌肤包裹住。


    接下来的进展便顺利多了。


    顾榄之起身,缓缓将五指上的鲜血送进唇齿,细细品味着其中的腥甜,思绪逐渐被拉得绵长:


    那晚元日,她交代过,不要主动找她。


    他等啊等,一直等了一月之久,谁知不仅没等来她的主动,反倒是等到了她与沈述越走越近。


    他如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窥视着她入夜后悄悄去往摘星殿,一连五年之久,他亲眼目睹她与沈述相知,相爱,最后私相授受,私定终身。


    他不是没尝试过阻止,可就算没有林凰衣,就算深夜子时,四周空无一人,她对他依旧客套疏离,仿佛那晚与他嬉笑打闹的姑娘从始至终皆是他的幻觉一般……


    不仅如此,她还为了沈述与他虚与委蛇,直到他一剑刺穿沈述的胸膛。


    她颤颤巍巍地求着情,他终是心软了,奈何这一软,竟给自己招来“贬为庶人”的惩戒……


    幸得乔老将军的庇佑,他北上征战,马革裹尸,进而被封承安王。


    他想,自己终于有能力抢回心心念念的姑娘,谁知一朝回建邺,她转眼成了阶下之囚。


    顾榄之想,这样甚好,如此一来,他便能永远留她在身边。


    然,今晚之事,无疑表明了她对沈述余情未了,因为她竟想着要逃!


    顾榄之脸色有些苍白,回程时他的左膀右臂提醒过他,林姑娘的伤,来得蹊跷。


    吴道子救了她,明显是沈述的授意。


    中途想杀她,也符合吴道子的性情,他不想沈述被女人左右情绪。


    可偏偏,吴道子放过了她。


    是的,从伤口的深度来看,吴道子的确收敛了力道。


    可吴道子为什么要放过她呢?


    顾榄之眉心跳了跳,头疾使然,他只能自顾自地坐上贵妃椅,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这段时日,他的思绪愈发混乱,许多有关林落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令他尤为困倦。


    不知过了多久,医者终于轻吁一口气,“禀承安王殿下,林姑娘的伤势稳住了,臣先下去给姑娘写副药方,等姑娘醒来,即刻服用,另外,针灸需两日一次,直到姑娘气血恢复。”


    顾榄之挥了挥手,起身走到床榻边缘。


    嘈杂声褪去,房内只剩下她清浅的呼吸。


    她闭着眼睛,眉心轻蹙,似乎痛得厉害。


    起初,顾榄之只想替她抚平眉心,可指尖才触碰到那一方滑腻的肤感,他的头疾顷刻间消弭殆尽。


    他没有抽离指尖,反而用整个手掌覆上她苍白的面颊。


    眼前的姑娘,早已不再是当初十二三岁的半大少女,算起来,她已经十八岁了。


    女子十五及笄,建邺的许多女郎,二八年华就开始议亲了,可她,生生等了沈述这么久!


    顾榄之微微用力,掌中的姝色吃痛颦眉,嗓间发出一声极轻极低的呜咽。


    思绪拉回至眼前,榻上的人,在他征战的这五年里,从尚未熟透的小青苞转瞬绽放到了极致。


    再相逢,她脸上有残存的易容,眉眼间有几分林凰衣的影子,可当她洗尽铅华,他像是被迷了心智……


    恰逢此时,侍女端着温水敲响房门,她道,“承安王殿下,医者交代,要给林姑娘擦拭身子,换上干爽的衣服。”


    顾榄之凝视着榻上的女娘,许久,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放下,出去。”


    侍女怔了怔,随即点头。


    房门轻阖,屋内烛光摇曳,在屏风上投下晃动的翳影。


    一股莫名的占有欲令他坚硬地无法自控。


    想到这五年,她或多或少被沈述沾染过,他就嫉妒得不像话,他分不清体内的躁动是恼怒,还是情愫。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擦掉沈述的气息,擦干净,她就是他的了。


    五脏六腑像是被一股无名的火炙烤着,顾榄之闭了闭眼,清明的双目逐渐染上混沌。


    他浸透锦帕,黏腻的注视寸寸铺展,所到之处,如攀附收紧的藤蔓,似要将榻上人缠绕,吞并……


    手上的动作有些用力,林落迟的肌肤也开始泛红,最后她受不住,轻哼一声,呼吸遽然一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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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榄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放缓了力度。


    情绪得以克制,后面的擦拭也顺利许多。


    最后他净了手,亲自为她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衣裙。


    盘扣最后一颗扣上,顾榄之将满是血污的衣物丢进盆中,抬声吩咐道,“来人。”


    侍女低眉敛目地推门,入眼是已经干干净净躺在榻上的姑娘。


    自家主子没发话,侍女也不敢多问,出去后亦不敢多言,她只是默默端起污水,转身离开寝房。


    四周再度陷入沉寂,这时,榻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呢喃,柔柔的,像是井中的残月,无论如何用力,都捞不起来。


    顾榄之侧耳,贴上她的双唇。


    “……顾榄之……”


    他周身一颤!


    她在叫他的名字?


    顾榄之睫羽轻颤,顺势躺下,虚虚揽住她的肩膀,“你心中有我,是吗?”


    “嗯……疼……”


    之后只剩下哼-吟,伴着几行清泪自眼尾滑落。


    顾榄之心疼不已,他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颈窝,薄唇微微张开,细细吻去她鬓角的泪,“你又是我的了,林落迟,你终于只属于我了……”


    ……


    好冷。


    睡梦中的林落迟如坠冰窟。


    似乎……有条蛇攀上了她的后腰……


    蛇身闪着幽微的光,所到之处滑腻不堪,蜿蜒如小溪,留下阴湿的水渍……


    她紧绷着身躯不敢动弹,可蛇头大有一路向上的架势!


    黑暗中,她看不清蛇的样貌,只能依着本能躲避着它,直到她退无可退,鼻息处喷来蛇口中淬着湿气的灼热……


    那气息,混着熟悉的冷香,令她无端沉沦。


    顾榄之?


    她倏然睁开双目!


    入眼是顾榄之不动声色的注视。


    见到她醒了,他莫名有些动容,然而那份动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油然而生的愠怒:


    “醒了?”


    他的淡腔沉沉坠下,如文石落入清潭,大有拨起千层涟漪的架势。


    “嗯……”林落迟一开口,只觉嗓间灼痛难耐。


    顾榄之原本负手而立,见她颦眉,这才放柔了语气,“别动,本王喂你。”


    他将茶盏握进五指,一手揽过林落迟的后颈,一手端起,置于唇边吹了吹,这才递送到她唇边。


    林落迟有些羞赧。


    她低眉敛目地小口饮着,仔细回想前后逻辑:这次穿越,她阻了女主的救命之恩,林凰衣这个狗血替身也没了用武之地,好似进展很顺利啊……


    那他还在气什么?


    思忖之余,顾榄之声音又是一沉,“还在想他?”


    “谁?”林落迟有些茫然。


    顾榄之见她喝完了水,这才抽出手臂,将茶盏往桌案上一掷,“用不着装傻,林落迟,你想同沈述一起回北陵,也需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今日吴道子对你的态度想必你也体会到了,你以为,单凭沈述的爱,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


    “不能不能,还有林凰衣在,我回去包没命的!”林落迟急忙投诚。


    “你的意思,倘若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你还会选择回到沈述身边?”顾榄之单手握紧她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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