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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君岁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侯夫人拉着叶祈乐的手,亲热地说道:“昨儿个大朗已经把梧桐苑收拾出来,只是我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摆设,你看看缺什么就同我们说,不喜欢换就是了,可千万别委屈自己。”


    “娘亲,哥哥布置的院子妹妹定然是喜欢的……啊”叶祈乐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冰凉。


    “怎么有血,哪里来的血”她还没来得及看手指粘上的黏腻,侯夫人满眼震惊。


    等云禧回神,下意识地朝屋子里看去时,就对上了一屋子仰头看来的视线。


    “云禧!”侯爷勃然大怒“你在做什么?简直是不成体统,来人,去把她给我抓下来。”


    屋子外有家丁跑去搬梯子,屋子里面响起了各种声音。


    范稷皱眉,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怎么能爬上屋顶呢,像什么话?”


    “身为女子上房揭瓦,简直是不堪教化。”二叔范威也一脸谴责。


    “与你们何干?”云禧怒气冲冲,就要一跃而下找这些人算账。


    这次,如果不是葱头来找她。


    如果是换做任何一个寻常的女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


    如果没挨过去高热,那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那个无人在意的柴房里。


    “云禧,上面危险,你先下来。”


    大哥。


    她蓦然回头,看到了范子石。


    呼吸起伏的急促,却在看到他脸上的担忧时,喉头瞬时漫上了阵阵酸疼。


    “云禧……你慢慢下来。”


    “行,我下来!”她将琉璃瓦放了回去。


    然后整了整衣冠,直到确定自己身上不见一丝狼狈后,这次握剑下了屋顶。


    她一出现在门口。


    满屋子的人都望着她。


    叶祈乐也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


    没等云禧开口道别,侯爷皱眉问道“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云禧一边走进屋,一边回答。


    她高热未退浑身又是伤,又情绪起伏太大就连站着对她都是折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压着一腔怒意,径直走到了下首的椅子坐下。


    这无礼行为果然让一屋子的人皱眉。


    却碍于她手中滴血的长剑而隐忍不发。


    侯爷端起茶杯,眼尾睨了她一眼“那你,作何打算?”


    云禧拢袖撑剑,偏头说道“你们放心,算完账我……”


    就走。


    “云禧!”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被范子石打断“跟父母认个错。”


    “我为什么要认错?”云禧不解正要说我话却又被范子石抢了话头。


    “江远侯府很大,容得下你。”他盯着她,说得斩钉截铁,甚至上前了一步。


    云禧盯着这个一直护着她的男人,满腔怒意就这样被戳破了一个洞,汩汩跑着气。


    然后变得干瘪,发涩。


    她握着剑,眨了眨眼,很想问问大哥为什么……这几天不来看看她。


    可他已经不是他的大哥了,他有了亲生的妹妹,如果再来看她,是怕亲生妹妹会介怀吧?


    “大哥……不……”云禧及时改口“我去拿了我的东西便走。”


    她应该大声质问,用泪水控诉这些人凭什么锁她饿她。


    可那样太可怜了。


    她讨厌与人诉苦,讨厌任何的苦情戏,像是为了用柔弱博得人的同情。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她可以对他们拔剑相向,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可……她知道,有大哥在,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陌生的客气称呼,让范子石张唇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而云禧已经攒够了一些力气,她看向上座说道:“侯爷,看在这一年的份上,你们将我关在柴房之事我不再与你们计较。”


    一听这话,侯爷冷哼一声“你偷跑出去月余,惩罚你本是应当。”


    “饿我,连一滴水也不给我喝也是惩罚?”云禧笑了脸上皆是嘲讽,不能动手出气那也说出来“你们不过是怕我来打扰你们合家团聚,巴不得我悄无声息地死了最好。”


    “云禧你听我说。”见气氛剑拔弩张,侯夫人出声说道“关着你也的确是我们担忧生气才出此下策。话说回来,如今虽然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好歹是听你叫了一年的父亲母亲。如今你养父母皆死,亲生父母亦不知道是谁……”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且留下来,安心在侯府待着,对外我们会说明你是我侯府的养女。”


    这对于许多人来说简直是天降下来的富贵。


    即便只是个养女的名头,那也是穿金戴玉吃穿不愁。


    云禧这样孤寡身份,没有道理拒绝。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接受时,云禧摇头“我不……”


    需要。


    “云禧,不要胡闹。”范子石勃然出声,再次打断她拒绝的话语“我知道你现在心头有气,什么事都等你先歇息一番冷静下来再说。”


    “我真的不需要。”云禧斩钉截铁地强调道。


    然而,像是生怕她再说胡话,范子石已经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臂朝门外走去。


    云禧此时就跟纸糊的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何谈挣脱。


    硬生生被范子石拉到门口,


    连侯爷的斥责都恍若未闻“老大你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云禧挣扎不开,干脆放弃了抵抗。


    直到被拉出主院,站在游廊上时,范子石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他停下脚步,回头,抬起了云禧的胳膊。


    猩红刺目,他的手指都被她的鲜血染红。


    “血?”范子石蓦地瞪大了眼“你怎么受伤了,哪里受了伤,你脸色也不对,可是在发热?”


    他情急之下就想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云禧朝后退了一步避开,问他“可以放开我了吗?”


    范子石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那你先去我的院子,我叫人把钱御医叫来。”


    他说着,就要招呼廊下的婢女过来。


    云禧却率先说道“不用,我去趟梧桐苑,”


    范子石身子一僵。


    表情一瞬变得很不自然。


    看他这样,云禧终究不忍,主动说道“那本来已经不是我的院子,随意处置是侯府的权利,我现在只是回去拿东西。”


    顿了一下,她补了一句“去拿当初我带来的东西。”


    范子石缓缓问道“你还是要走?”


    云禧盯着他,点了点头。


    坚定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云禧,我知道你现在生气,但不要说这些意气用事的话……”范子石劝道。


    云禧没力气多说,转身,径直朝左手的梧桐苑走去。


    范子石无奈,只得说道


    “你的东西,我让人全都都收在了墨香斋。”


    墨香斋是范子石的院子。


    云禧点了点头,改了方向。


    她第一次来江远侯府时,只带了一身换洗的棉布衣衫和养父母的牌位。


    他们的牌位自然不能进范家祖祠,却也不允许云禧放在自己的房中祭拜。


    可云禧怎么会肯?她和他们大吵一架,所有人都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说她不懂事,心向外人,破坏侯府风水。


    最后她抱着牌位要离开侯府时,他们才妥协。


    想来,那时候她就同他们有了不可消灭的隔阂。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养父母的牌位了。


    可现在……她找不到了。


    除了衣服,她常用的东西被一块布包着,打开来,金玉朱钗全都散开,不见丝毫珍重。


    范子石尴尬了一瞬,立刻说道“我让人全都收了起来,不知道怎么被弄成了这样……”


    “牌位呢,我养父母的牌位呢?”云禧猝然打断他问道。


    “呃……我让人收起来了。”见她一脸焦急的神情,范子石立刻说道“我让人再去梧桐苑找。”


    可是找不到,范子石又将当时负责收拾的丫鬟叫了过来。


    丫鬟,有些害怕地回答道“当时老爷过来了……他说……他说……”


    “说什么?”范子石厉声问道。


    丫鬟立刻伏地磕头“老爷说太晦气,祈乐小姐身子弱,怕冲撞了她。被老爷拿走了,奴婢也不知道在哪里……”


    云禧提剑就朝主院冲去。


    动她可以,但养父母的牌位不行。


    “云禧……云禧,你不要冲动。”范子石眉头一跳,立刻跟了上去。


    她内心焦急,运功直接跳上了屋顶,又怎是范子石能追上的?


    “云禧……”


    她冲到主院时,屋子里的人正要散去,见她突然从屋顶跳下来,把二叔范威吓了一跳“云禧,你……做什么?”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她看来。


    云禧看也没看这些人眼里的谴责鄙薄,径直冲侯爷问道


    “我养父母的牌位呢?”


    “没大没小,你怎么跟本侯说话?”侯爷皱眉呵斥。


    她被人捏住了弱点,只能深吸一口气,低头,垂眉问道“请问侯爷,我养父母的牌位在何处?你放心,我拿到后立刻就离开江远侯府,从此绝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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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冷哼了一声“已经烧了……”


    “你说什么?”云禧倏地瞪大眼,像是没听懂。


    “烧了,你若是非得要,便叫人与你做一个便是,什么木料都随便挑,但决不能出现在我江远侯府。”


    “你怎么敢?”云禧双眼瞬间通红,拔剑就朝江远侯刺去。


    那是养母在死前吩咐养父特意做的,挖空牌位,里面装着他们的骨灰啊。


    这样他们便能一直陪着她了。


    在众人的尖叫中,江远侯也没想到云禧敢突然发难,一脸震惊地倒退几步,


    “来人……来人……”侯夫人吓得面色惨白。


    云禧此刻愤怒上头,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只知道她养父母连骨灰都没了。


    这和挫骨扬灰有什么区别?


    她愤怒绝望,双眸赤红,挥剑再刺。


    江远侯惨叫一声,手臂被割破,狼狈摔在地上才堪堪躲开云禧的攻击。


    不够不够……


    她举剑再刺时,守在门外的侍卫冲进来,团团围住挡住了她的攻势。


    怒意滔天,她只想想杀了江远侯。


    即便她此时虚弱不堪。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们想对她做什么,她可以退可以忍,但……为什么要动她的亲人。


    为什么?


    她汹汹杀意,将侍卫挑飞。


    举剑再次朝江远侯刺去。


    叶祈乐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挡在了江远侯的面前,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不要伤害父亲,不是……都答应你重新做一个吗?”


    云禧呼吸急促地眯了眯眼,紧紧握着剑柄。


    被护卫护在身后的江远侯也被人扶了起来,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狰狞怒吼“你……真是胆大包天,把她给我杀了……”


    “云禧,先放下剑,不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啊……”二叔躲得远远地劝道。


    侯夫人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对云禧怒目而视“这一年时间,我江远侯府好吃好穿地供着你,你居然真的敢动手杀人,我们真真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我吃了你多少用了你多少,列个单子,我云禧一分不少统统还与你。”云禧眼中怒意翻滚,抬剑指向江远侯。


    滴答,有鲜血从她的手腕滚落“但你若是不把我养父母的牌位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你这江远侯府……”


    我定让它鸡犬不宁!


    “云禧,你在做什么?”急匆匆赶来的范子石,喘着气不可置信地问道。


    云禧的狠话瞬间被堵回喉咙。


    她抿了抿唇。


    “你……你居然伤了父亲?”范子石脸色铁青大步走来,这个一向疼爱云禧的男人此刻是真的怒了“云禧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也终究叫过他父亲”


    范子石眼神失望至极“蛮横冲动铁石心肠,做事丝毫也不顾后果,你养父母真的是毁了你!”


    “你不要提他们!”云禧持剑的手一颤。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你能不能听话一些懂事一些?”


    如冰针刺骨发寒,云禧第一次在范子石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仿佛她真的是一头不堪教化的兽类。


    侯爷捂着手臂怒喝“你们愣着做什么,把这个胆敢刺杀本侯的贼子就地正法。”


    范子石抢先出声“爹,让她走。”


    侯爷怎会咽的下这口气,正待斥责,可身边的侯夫人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两人同时朝身边的叶祈乐看去,之间她双眸含泪明显被吓到了。


    江远侯生生压下怒意,如看死物一般盯着云禧“你这样的朽木污土,此生莫要与我江远侯府再沾染半分关系。”


    牌位被烧,无论她怎么闹,即便是杀了江远侯也……找不回来了。


    她面无表情“我云禧此生必不会和江远侯府沾染半分关系,否则天打雷劈。”


    “云禧……”范子石下意识地踏出一步。


    这次,云禧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毫无留恋地转身,抬头挺胸地朝江远侯府的大门走去。


    走出侯府,就看见葱头探头探脑地在门口。


    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朱雀巷。


    云禧没有去住客栈,而是选择在她为葱头租的房间里。


    院子很小,但非常安静。


    葱头做事快,跑着先去请了大夫,又去成衣铺子买了套衣裳。


    云禧喝了药,身心俱疲的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淮陵王府。


    刀二听到暗卫的禀报,顿觉头大“哥,范小姐不是范小姐这件事……要不要马上禀告给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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