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琳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卡修斯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尴尬，一时间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手腕的剧痛消解了他一些尴尬的情绪，卡修斯看着一地的血迹和满屋的残迹，发自内心的想要报警，手机都拿出来了，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法外狂徒是自己。
他双眼发直地看着地上，心里开始审判自己：这是我干的？！这具身体原本到底是什么来头？别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超级反派吧？
但来不及自我怀疑，门外的撞击声已经第一时间将他拉回现实，卡修斯和屋中唯一还清醒的那个人对视，此刻，卡洛琳·希尔的眼中一点都没有对他这个“救命恩人”的感激，反而用一种警惕的眼光审视着他。
不能怪他，眼下这种局面，自己真的不像什么好人。
卡修斯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啊，这可真是太吓人了……”
卡洛琳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她蹲下身，从那个被餐叉扎了眼，已经昏死过去的人身上摸了半天，终于在他衬衣内侧翻出一块小小的长方体物品。她的衣服没有口袋，于是她将东西放夹在了傲人的双峰之间，还往下塞了塞。
卡修斯：……
接着，她又从地上捡起那只没有完成自己使命的注射器，变戏法似的从她的包臀裙里摸出一个透明袋子，将注射器装了进去。
“手给我。”卡洛琳说。
卡修斯下意识的将自己还完好的那只手递给她。
女孩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然后径自拉起他垂着的另一只手。
她一手抓着他的腕骨，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用力一转。
“嘶——！”
卡修斯猛抽一口气。
卡洛琳松开他的手腕：“好了。”
“哦，谢谢。”卡修斯很有礼貌地道谢。
女孩抬起眼，有些意外看向他。
卡修斯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了，他道什么谢啊，本来就是她给弄脱臼的。
撤回！
卡修斯收起笑容，重新让冷酷爬上自己的脸。
卡洛琳没说话，她踩在茶几上，用力推开了墙上的通风口，一手扒住通风口，双腿奋力一蹬，想要跳进去。但因为脚腕上的扭伤，第一下没让她成功。卡修斯忍不住搭了把手，又不好意思直接碰姑娘的身体，他躬身捡起刚才地上的枪，隔着裙子用枪.管怼着她的臀将她推了上去。
卡洛琳回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卡修斯挥了挥枪身，解释道：“里面没子弹，不会射到你的。”
卡修斯：……
死嘴……你在说什么？
好在女孩并没有计较他疑似杏骚扰的冒犯，她整个身体钻进通风口，然后又回头看了眼还捂着手腕站在不远处的他，再一次朝他伸出手。
卡修斯有点意外。看到她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翻找东西的时候，以为她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就会独自离开，不会管他的。
“手给我！”
女孩伸着手，手掌向上，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
卡修斯想起一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点我来这个包房服务？”
提姆当然不会告诉他，是为了完成蝙蝠侠交代他的“看住卡修斯·希尔”这个任务。
只有让他待在自己身边，才能同时完成夺取资料和监视嫌疑人这两项任务。
“先离开这儿再说。”
女孩的声音从通风口隐约传来，低沉，冷静，有种雌雄莫辨的磁性，语调让卡修斯莫名的觉得竟然她好像真的在为他着想。
但卡修斯不觉得对方真的这么好心，更有可能的是想要趁机将他逮捕，毕竟刚才自己的表现的太像是一名业务熟练的法外狂徒。
提姆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
卡修斯·希尔留在这里不安全，俄罗斯人和面具帮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带着卡修斯一起离开，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人安置在自己的安全屋，以保护他安全的原因，彻底将人调查一遍。
卡修斯转头看向被锁住的包房门，那里从刚才起，就一直传来呼喊声和撞击声，挡在门口的茶几已经快要被推开了。
不愧是蝙蝠侠的线人，思虑果然周全。卡修斯看着被一点点移动的茶几，在心里默默感慨。
现在，跟着卡洛琳·希尔离开貌似是最优的选择。
但跟着她离开，也意味着自己势必会面临蝙蝠侠的审问。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一身连自己都觉得震惊的格斗技巧，更没法向他解释自己的身份。
他四下看了看，走近茶几，咬牙往尖锐的桌角上狠狠一撞。脑子里“嗡”一声，卡修斯连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提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再想将人带走显然已经来不及，挡住门的茶几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他深深看了眼已经顺势躺倒的卡修斯·希尔，暂时放弃带他走的念头，扭转身体，迅速顺着事先计划好的撤退路线离开了。
当外面的人终于将门撞开，看到的只有一地的富兰克林和昏过去的男人们，卖酒妹卡洛琳·希尔早已不见踪影。
尼克看到匍匐在地上的卡修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将人反过来才发现，对方脸上都是血。
尼克吓了一跳，先伸出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这才拽着他的领口拼命摇晃起来：“卡修斯，卡修斯！”
卡修斯在尼克打算用抽他耳光的方式唤醒他之前，悠悠转醒。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演戏天赋，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掌握了如此娴熟的杀人术一样。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用餐叉戳穿那个人的眼睛时，没有丝毫迟疑，在手握glock.17开枪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犹豫，这一切像是自己做过千万遍那样丝滑，那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
虽然这让他摆脱了险境，但也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的脑袋还在痛，大理石的茶几角十分锋利，他能感觉到鲜血还在从额角的伤口流入眼睛，让他不得不闭上一只眼。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卡修斯仰头看过去，一个身着火辣，带着半张面具的女人正用审视的眼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是Misty的老板。”
尼克用嘴型提醒他。
卡修斯还在酝酿情绪，看到这个用白虎面具遮了大半张脸的女人，人麻了。
众所周知，在DC的世界里，戴面具的不是义警就是反派。
如果她不戴这张面具，他还猜不出她的身份，但这张面具一出现，卡修斯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真的没想到，Misty的老板竟然是金龙帮的老大，山猫。
尼克悄悄拽了他衣服一下，示意他快点回话。
卡修斯费力的抬起自己软绵绵的手腕，说：“我不知道，进来的时候包房的客人们想要给卡洛琳注射什么东西，她突然暴起，和客人们打了起来，我心里害怕想要逃跑，被她推开，撞到桌角晕了过去。”
山猫已经让人将受伤的几个人抬了出去，她看着一地散落的美金，眉眼动了动，立即有人会意的蹲下将地上的钱收拢起来，连同原本装钱的箱子一起递到女人眼前。
她摆了摆手，手下立刻走了出去，唯独尼克留了下来。
加登·霍尔似乎也想留下来，但被女人隔着面具的眼睛冷冷看了一眼后，只能不甘愿的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卡洛琳·希尔伤的？”
「想糊弄我，你还嫩些。」
卡修斯的脑子里突兀的听到一个女声。
他为了表示真诚，刚才一直看着山猫的脸说话，他很确定女人的嘴巴并没有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惊疑，但神情依旧保持了镇定，坚持自己最初的说法：“我晕过去了，不知道。”
女人哼笑一声，她弯下腰，尼克立即松开卡修斯，给她让出了位置。
「装晕？倒是挺聪明。」
那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卡修斯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桌角磕出了脑震荡，为什么出现了幻听？
他有些紧张的抓了下正扶着自己的尼克的袖口，尼克不着痕迹的按了按他的后背，像是在示意他别担心。
女人抬起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端详了一下他的伤口，随后伸手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帮他擦了擦眼周的血迹。
「呵，不过如此。」
女人心里又叹了一句。
不像是幻听。他好像……听到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心声？
他忍不住看向那个染着他血的桌角，没有幻听的话，他这是……变异了？
不过如此？什么不过如此？
他接过纸巾，假装受宠若惊地说：“谢谢老板，我自己来。”
女人也不是真的想帮他擦脸，她松开纸巾，起身问：“这几个客人是俄罗斯黑邦和黑面具的人，你是说，卡洛琳·希尔抢走了他们的钱，还打伤了你，是吗？”
卡修斯不动声色的将纸巾放在额头的伤口处按了按，发出小声抽气的嘶嘶声。
“我真的不知道。”
卡修斯柔弱的说。
他刚才从女人的眼神就已经知道，这位老大根本不具备拾金不昧的美好品质。
女人抬起他的下巴，让卡修斯被迫注视着她，她裸露在面具外的双眼中蕴含的狠厉和狡诈一点也不输给任何一个男性黑邦头目。
“俄罗斯黑邦可是很团结的，黑面具更是不好惹，小子，你给我惹了大麻烦。”
说着，她极具暗示性的用拇指摩挲了几下卡修斯的下巴。
「不过长的倒是不错，不像是从那里出来的。」
卡修斯：……
不是，那里是哪里？心声难道不应该更直白些吗？
“有兴趣跟我走吗？”山猫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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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喜欢男人。”
卡修斯脱口而出。
山猫的手顿住了一瞬。
她忽地笑出声，松开卡修斯的下巴站了起来，侧过脸看向尼克：“所以你是英雄救美？”
这回轮到卡修斯震惊了。
他还以为山猫是听说酒吧有人砸场子，才出现的。
山猫看到卡修斯看向尼克的表情，玩味的看着尼克说：“看来他还不知道你是谁？”
在卡修斯说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尼克吃惊地看向他，但听到山猫和自己说话时，他又回避了卡修斯同样望向他的惊讶眼神，回道：“我们只是朋友，我不希望他出事。”
山猫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她点头道：“我可以帮他解决今天的麻烦，不过他不能继续留在Misty，金龙帮暂时不想跟黑面具撕破脸，Moz的人情也只能让我做到这个地步。”
「既然他不是那边的人，留着这个麻烦也没必要。」
女人心里这样说。
不是，老大，“那边”到底是哪边啊？你的心里住了个谜语人吗？
山猫环顾了一圈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的包房，“那些钱，就当是给Misty的经济赔偿还有我善后的报酬。”
「黑面具在我的地盘搞事情，也该出点血，要不然真当我吃素的吗？」
卡修斯再次听到女人心里这样说。
尼克点头：“当然。”
卡修斯本来就打算跑路，那几个人只是晕过去了，又不是死了，一旦醒过来，自己扣在卡洛琳·希尔头上的锅就得飞一半回来，到时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又仔细端详了一阵卡修斯额头上的伤口，又说了一遍：“那么，你也是英雄救美？”
「敢跟火柴·马龙抢人，也不知道是真爱还是真傻。」
卡修斯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他尴尬地笑了一声，说：“哥谭的英雄可不好当。”
「这倒没说错。」
山猫被他的说辞取悦了，愉快的勾起了嘴角，她松开手，站起来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行了，走吧。”
尼克将卡修斯拉了起来，对她说：“希望您不要向那些人透露卡修斯的名字和地址。”
山猫耸了耸肩：“既然答应Moz帮你解决问题，我就不会说。”
「不过他们要是自己查到的话，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尼克点头：“谢谢。”
“用不着，要谢就谢你有Moz这种神通广大的朋友。”说着，她又将视线转向卡修斯，继续对尼克说：“只是不知道，你的这位新‘朋友’值不值得你份付出，毕竟，你是在用自己的机会帮他。”
「也不知道你的情感投资到底值不值得，可别押错了注。」
卡修斯看着山猫离开的背影，听到脑内轻飘飘的传来这句话。
他看着尼克，问：“她什么意思？”
不管是她说出来的还是没说出来的，卡修斯觉得自己都不太明白。
“先离开这儿吧。”
卡修斯正色看着他：“尼克，我不想莫名其妙欠别人的，人情债最难还。”
尼克抿了抿唇，说：“我在哥谭确实有其他事儿要做，原本等事情结束，Moz会请山猫帮助我离开哥谭，现在……”
卡修斯的脑子艰难的转了转，回想了一下刚才山猫说的话，意识到，尼克在Misty的调酒师身份，可能是山猫口中的Moz帮他安排的掩护。
“尼克·霍顿，这是你的真名吗？”卡修斯问。
尼克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现在察觉到这个朋友可能连告诉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他有点难过。
“当然。”
尼克含混地答道，既没有说当然是，也没有说当然不是。
“你的朋友，那个叫Moz的……”
卡修斯忽然顿住了。
他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尼克·霍顿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了。
“蚊子”这个代号太特别，以至于卡修斯终于注意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艹。
卡修斯震惊地看向尼克。
“尼克·霍顿”卡修斯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
尼克转向他。
“你是尼尔·卡弗瑞。”卡修斯斩钉截铁地说。
尼克愣了一下，没想到卡修斯居然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看他的表情，卡修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真的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尼尔·卡弗瑞。
不能怪他一开始没想起来，因为尼尔·卡弗瑞原本就和蝙蝠侠不是一个片场的啊！
搞什么，怎么突然串频道了？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DC世界吗？
卡修斯在心中哀嚎。
就在他猜出尼克的真实身份时，忽然听到尼尔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我帮你也确实对你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