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被宁桑冷拥进怀里,细微的人声和轰隆声从蚌壳外传来,即使隔着数米深的湖水,也能听到岸边人的惊讶。
耳边隆隆的瀑布声外,开始出现高低怪异的吱吱声,盘腿而坐的玄正东猛地睁开眼,和身旁的玄隙对视一眼,却见不远处的洞顶竟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团团黑点,那吱吱声便是“它们”发出的。
玄正东脸色一变,“不好!”
玄隙站了起来,有些慌:“爹,那是什么?”
玄正东虽未来过这千河洞,但关于它的传闻却听过不少,方才他们已经见识过吸食人血的藤蔓,这黑团他未曾见过,但数量之众,移动速度之快,看起来危险不比藤蔓低。
他立刻起身,用冼息护住了自己和玄隙,目光落向仍旧平静无波的湖面,“越是没有记载的东西,越是不可小觑。若宁昭那小儿真在这寒冰河底,恐怕早已冻死了,玄家眼下已没有多少人,你我不能再白白出问题。”
玄隙也知道自己父亲说得没错,正想应声,就在这时,耳边听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声,他猛地抬头,“那是.......”
“走!”玄正东猛地拔出了手中的灵剑,往出口而去。
随着那些黑团靠近,空气里出现一股腐烂之气,与此同时,金黄色的流沙开始从洞顶一点点漏下来,发出簌簌之时,原本极低的温度开始升高。
平静的湖面开始漾出波浪,拍击岸边。
“这里要塌了,走!”
来不及多说,玄正东和玄隙两人运着灵剑而上,但在他们靠近之时,那些黑团纷纷从洞顶坠落,竟漂浮在了空中,向他们围过去......
水底,在蚌壳之内的顾昭也开始感受到了壳外湖水的动荡。
原本寒冷的气温也开始升温,她忍不住喃喃,“怎么回事?”
抬眸去看宁桑冷,在他眼中罕见地看到了沉敛,“有人招惹了地髓精灵,这里不能呆了。”
地髓精灵?
没来得及细问,宁桑冷抱着顾昭,空出一只手,顾昭只觉得身上一紧,有什么东西套在了她身上。
蚌壳剧烈的抖动起来,下一刻,大量的湖水涌进来,但因为宁桑冷在瞬间用冼息支起了结界,所以他们并没有被湖水淹没。
但即便如此,顾昭也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这些水的温度比先前高了不少,顷刻间原本因寒冷而凝结的伤口开始融化,剧烈的疼痛感拂过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不禁低吟出了声。
宁桑冷转头,看到顾昭陡然变得煞白的脸。
他抱着顾昭腰的手一顿,四周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连水里的游鱼也开始慌乱起来。
顾昭咬紧牙关,想要靠自己挣扎起来,但她刚刚才尝试着用力气,宁桑冷微冷的嗓音便传来:“道君若是想安然出去,那就别动。”
顾昭:“......”
宁桑冷抱着她,往某个方向游去。
顾昭眼见他似乎离她先前见过的水底的那个出口越来越近,想起自己遭遇的那抹黑影,不由提醒:“那边,去不得。”
宁桑冷却仿若未闻般:“这洞要塌了,不能从上面走。”
“可是——”
还没说完,宁桑冷抱着她,忽然停了下来。
那洞口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微弱的光线之下,依然能感觉到在那里有一股巨大的漩涡。
宁桑冷瞥了一眼,突然从空间戒掏出某物,他们脚下原本的淤泥之上渐渐浮出一圈阵法,他抱着顾昭站了进去。
......
顾昭再睁开眼,映入眼帘是鬼魅一般的树和山影,被厚重的雾瘴笼罩,他们竟然已经到了千河洞外。
大约是脱离了极寒的环境,右肩肩头和小腿的疼痛越发清晰和敏锐,顾昭手指握成拳头,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她能感受到有一股温暖的冼息从身前少年的身体缓缓汇入她的体内,饶是如此,她仍是疼得蜷缩成了一团,时不时抖动一下。
宁桑冷垂眸去看怀里的人,月色之下,她紧绷着下颌,脸苍白得和鬼没什么两样,两边的碎发因为疼痛汗湿贴在额角,见到他望她,还企图牵起一个弧度,“谢——”
“难受成这样,道君可以闭嘴。”宁桑冷心中浮出些烦躁,不耐道。
顾昭第一次听见宁桑冷这般对她说话,不由一惊,但很快大脑又被身体的疼痛所占据,疼的她皱起了眉,她低低哦了一声,索性闭了眼。
宁桑冷的头发落到她的脖颈,隐约带来些痒。
她抖了下眉,四周一片阴冷寂静,只感觉到四周空气的流动。
如洗的月色之中,能看到山影之间,一蓝衣少年抱着另一玄衣少年在山中穿梭,冼息升起,在两人身上形成一道微小的结界,将四周的雾瘴阻隔在外。
顾昭闭着眼,能感觉到他们在空中移动得很快,这种移动的感觉,和御剑飞行并不一样。
而且她似乎隐约听见,翅膀轻微闪动的声响。
但因为实在太累,她没力气再思索,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
苏武城。
夜色里一抹身影掠过揽月阁,穿过结界,到了其上一座空中庭院。
宁桑冷抱着顾昭,径直穿过堂前,到了他所在的巧月堂。
走到床前,他垂眸扫了眼怀中已经陷入昏迷的道君,顿了顿,还是将他放在了他的床上。
同时,指尖微点,一蛇一鸟便从空间戒里甩了出来。
夙一霎时间便幻化成了人形,与脚边还在昏睡的山鸡隔开距离,还没来得及嫌弃,忽然听到闷哼一声。
只见眼前少年手撑着床边的方桌,兀地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
夙一慌了神,忙地上去:“主人,你怎么了?!”
宁桑冷躬着身子,眉头蹙起,血腥味霎时弥漫他的口腔,他捂着胸膛,伸手将唇边的血擦了。
夙一在旁边吓得快没了人形,突然想起来,这几日是主人突破之际,这幅样子,恐怕是因为快要突破,又在寒冰河底待了那么久。
他忙地递了巾帕,转头又将今日在百鬼城里买来的凝魂灯拿了出来。
宁桑冷扫了眼他的动作,没有制止。
夙一点燃了灯,方才过去,站到宁桑冷面前,狠狠地压抑了自己发问的欲望,才没问出声。
问自家主人为何在得知宁昭有危险之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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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催动传送阵去了千河洞?
还是问他,明明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为何还要渡那么多冼息给宁昭,以至于自己陷入危险?
甚至于,为何要在那白珍蚌壳内,脱光了替宁昭取暖,
还有......嘴对嘴给宁昭渡气......
……
光只是将这些事一想,就已经耗尽了他修成人形以来的全部智慧和勇气。
宁桑冷擦干净血,等了一会,方才抬起头,目光从地上躺着的山鸡,落到了身旁的夙一身上。
见他垂着头,嘴唇翕动语言又止的模样,不知想些什么,面上表情复杂又丰富。
宁桑冷启唇,神色微薄凉讥诮地开口:“你这幅模样,有什么疑问?”
夙一从思绪出来,下意识应了一声,抬头对上自家主人犀利的目光,他又立刻垂下了头,“没,没有。”
宁桑冷,“嗯,没有?”
夙一盯着自己的脚尖,动了动,半晌才鼓起勇气,试探地问出几字:“夙一只是有些不明白,主人为何要救宁昭。”
宁桑冷挑了挑眉。
夙一原本压抑着的疑问一股脑涌出来,因为对宁昭的恨意和对自家主人的不平,他没忍住:“主人这样,夙一简直会怀疑主人你是真的——”
话说到这里,他却不敢再把那几个字说出口,只抬起眸瞟了瞟宁桑冷。
宁桑冷手指散漫地抚着手边的巾帕,柔了嗓音,补充:“你是想说,觉得我喜欢宁昭?”
夙一立刻垂头,仿佛像听到了什么禁忌:“夙一,不敢乱说。”
宁桑冷却仿佛来了兴致:“我让你说。”
夙一瞥了眼宁桑冷,实在搞不懂自家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勉强大了胆子,“像。”
宁桑冷却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眼尾微抬了抬,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哪里像了?”
夙一:哪哪都挺像。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口,只默默看了宁桑冷一眼,“那主人,是什么意思?”
他今日所作所为,或许确实有些反常,不过是因为她是他掌心的玩物,何况都救了死了浪费他力气,等过几日玩腻了,他还想留着他的命,等他在寻花会上做戏给他看呢。
宁桑冷轻哼一声,没答,忽然转头,扫了眼在身后床上昏迷着的顾昭。
房间内的烛光静静燃着。
暖黄的烛光下,床上的人玄色的衣袍上布满血块,眉头蹙成一片,即便是昏迷,手仍紧紧地攥着手边的被单,青中泛白,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虽然讨厌宁昭,但夙一见到宁昭这幅模样,心里也隐隐升起一丝对他的佩服,那玄正东可是洞天境第三周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能坚持那么久,果然狠毒的人忍耐力都异于常人。
宁桑冷凤眸冷淡地扫过顾昭蜷缩的身体,在她画着狐狸望月的手背上停留一瞬,冷冽的眸子动了动,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转头吩咐夙一,语气里一丝躁:“去把莫生找来。”
夙一顿了顿,勉强应下,又听到宁桑冷冷恹吩咐:“还有那鸡,在那碍眼,你带出去,随便找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