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顾昭将手中的听血剑一横,打算至少先躲开张灵术。
但她还没动手,张灵术的目光却掠过她,落到她身后,讶然道:“是你!”
身后正向洞口来的沉宝玉看到洞口里的张灵术也一惊。
“你怎么在这里?”
张灵术扯了扯唇:“好哇,上一次你将我骗到南陵,结果叫来了燕台山那些人,害我瞎了一只眼。今日竟然遇见,那就连你一并处理了!”
“上次我只答应过你杀宁昭一人,是你失言在先要对我墨风阁其他师兄弟动手。你瞎了眼不过咎由自取。”
“你!”
顾昭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张灵术和沉宝玉并非一伙,情况比她想象的好。
张灵术还没说话,余光瞥见顾昭手中听血剑的动作,他脸色一变,下意识往一旁侧开。顾昭丝毫没犹豫,趁着他侧身的间隙,收了剑便往洞内而去,只是身后远侯王的长枪已至。
“想走?!!”
话音起的同时,极强的威压如同滔天热浪在她背后涌起,让人躲无可躲。
“昭昭小心!”怀中山鸡的惊叫响起。
千钧一刻间,顾昭再次将手中山鸡往里抛出,另一手从袖中甩出两个宁昭收集的防御类法器挡住后背,但还是被浓厚的冼息震得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山壁,右肩胛骨几乎被震裂,左腿也被山壁一锋利的石头刺穿,鲜血顷刻间染红她玄色衣袍。
顾不得身上钻心的疼,顾昭左手撑剑立刻爬了起来,头也不回拎起山鸡的翅膀就往洞窟深处而去。
山鸡两眼冒金星,倒置的视线中,看见顾昭踏过的地方漾起黑红光晕。
轻微的水滴声开始变化,像某种机关被打开,激荡又浑厚的咆哮从千河洞深处传来。
玄家三人和沉宝玉也跟着顾昭进了洞穴,张灵术紧跟其后。
地面开始震动,碎石从顶部掉落,几人对视一眼,玄裕的声音带了一丝犹豫:“堂伯伯,我听说这千河窟内禁制万千,曾有数百修士丧命于这洞窟之内,甚至还有传言,这里头有各种未曾见过的奇怪物种,这宁昭进去必然也活不了,我们不如回......”
玄隙作为玄明顺的爹,仇人就在眼前,他不可能不报:“裕儿,哥哥就你一个儿子,现下我们玄家年轻一辈也就只剩你一个,你和爹先回去。至于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今日我也要亲手宰了宁小儿!”
说着,他不顾洞内的变化,提剑就追了进去。
两侧光滑的石壁开始生出裂纹,紫黑色的藤蔓从内部破开,须臾间膨胀成手腕粗细,如同疯涨的蛇,向洞内几人袭来。
沉宝玉在最里面,手中灵剑出,将靠近他的藤蔓斩断,目光如寒鸦,落到顾昭消失的深处。
耳朵里,水流的咆哮声越来越厚重。
他紧了紧手中的灵剑......宁桑冷说的要杀她,却迟迟没动手,这一次他已经打草惊蛇,若是不能杀了他,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回头冷冷看了眼往洞外去的张灵术,和还在犹豫的玄裕、玄正东二人,他提高音量道:“几位大人,今日若不去,等宁昭回了萧营城,再想杀他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远侯王玄正东闻言沉思片刻,他一掌将玄裕拍出了洞外,自己则和沉宝玉追着玄隙进了洞内深处:“裕儿,你先回玄府,我和你堂伯伯进去追他足以!”
......
空气变得越来越湿润、寒冷,两旁的藤蔓也越来越多,身体的血顺着顾昭腿上的伤口不断流出来。
听血剑拔不开,她只能将冼息汇入以此来斩断四周围拢而来的藤蔓。
血腥刺激了藤蔓,它们生长得更加繁茂、动作也更加疯狂。
一个不小心,顾昭被一条细小的藤蔓缠住了小腿,那条藤蔓吸食了她的血液顷刻间生长膨胀,甚至直接攀上她左腿的血洞,吸食新鲜血液。
顾昭弯腰去斩它的时候,身后成百上千的藤蔓宛如一颗颗蛇头,齐齐向她刺来。
......
心跳慢了一刻,死亡的气息骤涨。
下一刻她眼中亮起一团明亮的火光,巨大的光团驱散了四周疯狂藤蔓,包括她腿上藤条。
顾昭看着,直到那团火光慢慢凝成一只鸟的模样,向她喊了一声:“昭昭,你还行不行?”
顾昭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不知道什么是已经空了,眼前这燃着的一坨竟是山鸡。
她诧异:“我没事,你......你没事吧?”
山鸡:它都烧着了能没事吗?
没等它说,顾昭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西北方向,那边藤蔓稀少,往那边去!”
山鸡立刻转头,往顾昭说的方向飞去。
一人一鸟默契异常,有山鸡打头,四周的藤蔓徘徊着不敢靠近,很快两人到了新的一处洞口。
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寒气不减,顾昭的睫毛上甚至都凝结了水珠,眼泪一般流下来。
山鸡身上的火也渐渐熄灭,浑身上下的毛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活脱脱的一只“烤鸡”。
顾昭担忧地看向它:“你没事吧?”
山鸡抬了抬翅膀,无所谓地道:“其实你不知道,短舌凤稚也是凤鸟的一种,和凤凰同一个老祖宗,凤凰浴火重生,我们短舌凤稚嘛,虽然不能重生,但关键时刻也能烧一烧,死不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本凤鸟刚刚燃烧的样子很帅?”
还能自夸,看来是死不了。
顾昭放下心来,立刻开始打量起前方的洞口。
他们正处在一个新的洞口前,里面隐约有蓝色荧光,但更多的是漆黑一片,水流声不减,甚至越发厚重。身后的藤蔓在某处停止,不再跟过来。
没有了藤蔓,却给人一种更危险的感觉。
眼下只有这一条路,不能回头走。管不了那么多,顾昭将手伸出,往洞内探了探。
似乎有风。
湿气更重,河流的咆哮声从底下传来,像古老的河流就在她跟前。
但......
“你怎么了?!”
顾昭忍受不住摔坐至地面,手中听血剑摔落在一旁。
山鸡借着光,才看到顾昭面色苍白如纸,两颊不知是汗,还是疼出的泪。
山鸡贴着顾昭,蹲了下去:“昭昭,昭昭,你坐我背上,本凤鸟还能飞,我带你出去。”
顾昭心里涌出一丝暖,还没张口,山鸡打断她:“你不要说什么让本凤鸟先出去的话,你知道你是我主人,你要是死了,本凤鸟也不活不成。”
顾昭微顿,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山鸡:“......”哦。
“我只是一时有些太累了。”
说着,她重新聚起力气,将手搭在山鸡烧焦的羽毛上,正准备用力站起来,这时耳中却传来藤蔓被斩落之声,紧接着是玄隙的声音:“没想到你命这么大,竟然还没死?!”
一人一鸟转头,只见玄隙执剑从藤蔓出来,在他身后,沉宝玉和远侯王也现了身。
顾昭思绪空白了一瞬,下一刻,她未曾犹豫,左手抓起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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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听血剑,在地上一撑,翻身上了山鸡的背,轻喝一声:“走!进去!”
......
里面并非是顾昭所想的河流,而是流沙,从天而至的流沙......
顾昭和山鸡一进去,便顺着流沙被冲了下去。
巨大的流沙和高密度的气流让她很快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昭察觉到眼前的光亮,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处极大的莹蓝色水晶洞穴,几百米的远方是一望无际飞流而下的河流,滚滚的咆哮声的源头。
河流之下,是平静无波的冰蓝色湖面,水质非常清澈,甚至能看到里面各色的小鱼以及大片大片的蓝绿色水草。
环顾四周,山鸡不见了身影。
直到她企图起身,才发现,山鸡原来被她压在了身下......
顾昭急忙艰难地挪了挪身子,然而顷刻察觉到冷。
彻骨的冷,呼气成冰。
想再动,上方却忽然传来微弱的声响。
是沉宝玉的声音,“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出来!出来!”
远侯王:“为何没了踪影?难道是......”
沉宝玉:“那边,还有洞口,我去看看。”
顾昭蓦然抬头,声音就在她头顶。
他们竟也跟了过来?
头顶也是莹蓝色的山壁,不远处,有一方天窗一般的圆形洞口,沉宝玉的声音越来越近。
目之所及,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
顾昭目光落到湖水之上,下一刻,她抱着山鸡跳了下去。
-
水比她想的要温暖,顾昭带着山鸡,往水深处游去。
耳朵里的咆哮声越来越浅,人声也被隔绝在外。
腿上已经干涸的伤口因为水开始融化,顾昭怕人发现,往深处游去。
视线也越来越暗。
现在自己这副模样,若是被他们找到,必死无疑。她在星际练过憋气,甚至能憋到半个小时以上,在水底或许能躲过一劫。
顾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活着,要完成任务,回家。
视线越来越暗,慢慢地,连鱼也没有了,她甚至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直到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光亮,在她脚底不远处,顾昭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底。那点光亮像是什么阵法,又像是——出口。
顾昭一喜,用最后的力气游去,然而越靠近那儿,周围的温度越低,隐隐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诡异。
顾昭还没将手探过去,突然感觉到水里似乎有种趋势,似乎有极强的吸力,从前面传来。
顾昭心跳如擂鼓,在水中停住,盯着那处。
就在这时,光亮处忽然涌出什么黑色的东西,冲着她就来。
那道影子在水中竟然化成了人的模样,明明没有任何五官表情,却像是张了血盆大口,瞪大了血眼......
顾昭呛了一大口水,她立刻转身向反方向游去。
后背寒意骤升,她几乎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上了她的后背。
手中的听血剑刚刚抬起,忽然有一道冰凉的东西抓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是她的腰,将她望着右侧一拽。
胸腔被水呛得生疼,在她就快要憋不住的下一刻,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靠了过来,贴住了她的嘴唇。
渡过来一口气。
顾昭微怔,而后张嘴接过了那口气。
极其微弱的光线里,她闭眼前瞥到,一双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