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声在龙奥忝开唱之前，便及时地捂住了今珏的耳朵。
不过他自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听完了整首《死了都要爱》后，雁鸣声明明没喝多少酒，意识却已经有些飘飘忽忽的了。这也导致他整个晚上，时不时地就会耳鸣一阵。
至于那两个中年男人，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
他们先前已经经受了今珏的一番折磨，精神本来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龙奥忝的歌声则是那只将他们彻底推入深渊的巨手。
龙奥忝一曲唱罢，两个男人就差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了，还得强撑着陪着笑脸：“龙总龙总，可以了，我们现在很开心，非常开心！”
见龙奥忝放下话筒，他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个说要回家里开会，一个说要去公司洗脚，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酒吧。
今珏则是跟着雁鸣声和龙奥忝回了“暗夜迷迭香”包间。
没有了刻意刁难，今珏之后的工作内容变得非常轻松，就是倒倒酒，端点小菜，而且龙奥忝和雁鸣声也不会逼她喝酒。
雁鸣声也在一晚上的相处中，从今珏和龙奥忝的相处模式里看出来点什么。
他们二人在和对方相处时，眼中只有欣赏，就是那种——同类相惜的，欣赏。
“今珏，”龙奥忝摇晃着红酒杯，“你的歌声很不错，但和我比起来，还需要多加练习，下次才能在客人有需要的时候，为他们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今珏邪魅一笑：“男人，你是第一个质疑我歌声的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龙奥忝也邪魅一笑：“不愧是我龙奥忝亲自看上的服务生，我非常欣赏你的自信，继续保持。”
雁鸣声默默喝完了杯中的酒。
终于熬到下班，今珏回更衣室换完衣服后，走出酒吧，雁鸣声的车早已停在酒吧门口。
雁鸣声坐在后排，见今珏走出来后便降下车窗。
今珏走到车旁：“雁总，您还没走啊？”
雁鸣声单手支着下巴，懒懒抬睫看着今珏，低沉的嗓音带着点不自知的魅：“上车。”
头顶路灯灯光洋洋洒洒地落下，映亮车内男人深邃的眉眼。兴许是晚上喝了酒的缘故，雁鸣声的目光比起往常要湿润一些，显得格外的……勾人。
系统猛地发出一声鸡叫，今珏有一瞬恍然，回过神来之后，她耳后莫名开始发烫，有些不太敢对上雁鸣声的视线。
她垂下眼，匆匆应了声好，快步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开门上车，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好。
系统不停地在今珏的脑中散发着粉红泡泡，以至于今珏并没有注意到，雁鸣声自她坐进车里之后，微微勾起的唇角。
因为今珏晚上喝了很多酒，再加上之后在“暗夜迷迭香”包间里，雁鸣声和龙奥忝都很照顾她，点的小食有一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今珏今天难得没有胃口享受何姨做的美味的宵夜。
雁鸣声看着她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似的，将何姨做的瑞士卷小心翼翼地装进餐盒，然后放进冰箱里，保存好留着明天吃。
收拾好餐桌之后，今珏转身往楼梯走，雁鸣声仍站在餐厅门口。
“你……没事吧？”雁鸣声盯着今珏因为喝酒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蛋。
今珏今天晚上喝得确实有一点多，但她除了唱歌那会，唱到高音的时候会觉得头有一点晕之外，其余时间都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今珏冲雁鸣声咧着一口大白牙，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谢谢雁总关心，我好得很！”
为了让雁鸣声相信她的话，她一点也没收着力，整个餐厅都回荡着她拍胸脯时，发出的“咚咚”两声闷响。
系统听着都疼，忍不住吐槽道：［傻丫头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尽把自己当日本人整。］
雁鸣声上下将今珏打量了一遍，见她目光炯炯有神，无论是站着还是走路的时候都不摇摇晃晃，便信了她的话。
“早点休息。”
“雁总您也是。”
城市的另一边——
顾景洲今晚带着冉琪参加一个商务晚宴，晚宴上不停地有人来向顾景洲敬酒，顾景洲来者不拒，一一应下。
晚宴结束时，顾景洲不出意外地喝醉了。
最后，还是冉琪和司机合力，才把醉到人事不省的顾景洲给搬进了卧室。
冉琪给顾景洲盖好被子后，便立刻下楼吩咐佣人煮一碗醒酒汤，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卧室，去到浴室打湿帕子给顾景洲擦脸。
冉琪拿着湿帕子走出浴室时，发现原本关的好好的床头柜被打开了。
她走过去想将抽屉关好，却发现抽屉里空荡荡的十分干净，只摆放着一个略显陈旧的玩具小熊。
冉琪对这个小熊有印象，之前小熊一直是被放在书房办公桌的抽屉里，冉琪来找顾景洲的时候，偶尔会撞见他对着这个玩具小熊发呆。
冉琪不傻，早就猜出这个玩具小熊和今珏有关系，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发生了冯世贤那些事情后，顾景洲不仅没有丢掉它，反而还把它移到了卧室的床头柜里。
他还是放不下今珏。
就算他现在认为今珏是因为利益才会靠近他，他也仍旧放不下今珏。
冉琪脸上表情在卧室暖黄的灯光下逐渐变得狰狞。
好，很好。
－
次日清晨，只睡了几个小时的今珏捂着快要爆炸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好痛！
今珏估摸着是昨天晚上喝太多酒的缘故，她上一次喝醉的时候，第二天起来脑袋都没有这么痛。
总之，今珏脑袋现在一抽一抽地疼，睡是不可能继续睡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挪去浴室洗漱后下楼。
楼梯上，系统气若游丝地开口：［你、你、你知道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吗？］
系统的声音格外沙哑，乍一听，像是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怨鬼。
今珏吓了一跳：［你昨天晚上背着我吃虫合|蟆了？］
随即又反问：［我还能做什么？我回来洗了个脸，刷了个牙就上床睡觉了，我还能做什么？］
系统：［……］
下一秒，系统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好几度：［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今珏脑袋瓜子本来就一直嗡嗡的，被系统这么一嚎，差点没踩稳从楼梯上滚下去。
今珏：［大清早的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系统：［除了你还有谁能刺激到我，你忘了你昨天晚上——］
系统倏然噤声。
今珏正奇怪它怎么说到一半不吭声了，一道温润清和的嗓音突然在耳边落下：“起得这么早？”
她循声看去，见雁鸣声正坐在沙发里抬头看她，他面前放着一杯热茶，零星几片茶叶漂浮在水面上，腿上则放着一叠文件。
“嗯，今天醒的比较早。”今珏朝雁鸣声点头问好，回答他刚才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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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鸣声没再接着问，而是盯着今珏憔悴的脸色看了一会儿，今珏还以为他有事情要吩咐，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些。
雁鸣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低头看回文件：“何姨煮了粥，快去喝吧。”
今珏默默松了口气，下了楼梯去到餐厅。
何姨煮的是南瓜粥，粥已经煮好了，正在锅里温着。
见今珏今天起得比往常都要早，何姨倒也没有多惊讶，转身去厨房里给今珏把粥盛出来。
南瓜清甜的香气稍稍缓解了今珏胃里翻涌的不适，今珏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进嘴里，然后冲旁边的何姨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
换做平时，何姨听到今珏的评价之后就会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但是今天她却仍在餐桌旁站着。
“今小姐，昨天晚上的宵夜您不喜欢么？”
今珏先是一愣，旋即想到何姨应该是看见了她昨晚上放进冰箱的餐盒，立刻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昨天晚上吃得太饱了吃不下，我准备留着今天吃的。”
“吃不下？”何姨面上浮现出疑惑，“但是我看见洗碗机里有用过的锅和盘子，您难道不是自己饿了做来吃的吗？”
今珏比何姨还要奇怪：“没有，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回来直接就睡了，压根就没有进过厨房。”
“是不是雁总昨天半夜饿了，起来做的？”
何姨否认道：“雁总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而且他从不下厨做菜。”
“嘶——”
今珏摸着下巴：“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雁鸣声这房子里闹鬼？
既然今珏说不是她做的，何姨便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上楼去收了今珏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准备拿到洗衣房去洗。
何姨离开之后，今珏开始在脑中敲系统，她总觉得系统刚才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系统像宛如一个晕倒的人幽幽转醒，声音比刚才还要虚弱：“你——”
话语在雁鸣声在今珏对面落座时，再一次戛然而止，系统彻底熄火，任凭今珏怎么叫它都不回应了。
今珏越发地感到奇怪。
换作平时系统早该对着雁鸣声那张脸犯花痴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安静，难道系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雁鸣声悠闲地品了一口茶，琥珀色瞳孔倒映着今珏那张略显憔悴苍白的脸：“你酒醒了？”
今珏咧着一口大白牙：“醒了，彻底醒了，谢谢雁总关心。”
雁鸣声放下茶杯：“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今珏彻底懵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二个都来问她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今珏放下勺子，神情严肃地看着雁鸣声：“记得，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我把何姨做的瑞士卷放进冰箱里，然后就回房间睡觉了。”
雁鸣声：“……”
“雁总。”
去洗衣房的何姨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团皱巴巴的床单被罩。
这床单被罩是何姨前天刚给雁鸣声换上的。
“雁总，您昨晚洗了床单被罩么？其实您可以留给我洗——”
何姨话还没有说完，从被罩里突然掉出来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发现是雁鸣声的睡衣和睡裤。
？
雁鸣声一脸悠闲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今珏，说的话非常耐人寻味：“不是我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