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灵抬眸看向空无一人的古堡大厅，眸色暗了暗。
按照她的猜想五星场与古堡肯定存在时差，一个小时的时间最多不过五分钟。
祈灵耐心地等待着，整个五星场内唯有她一人，她做这个举动并不仅仅是为了推动游戏继续运行。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她想看看考生与NPC之间的界限到底是什么。
或者更深一层次，NPC和万分试场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
滴答、滴答、滴答。
长桌上那块染血的秒表稳定缓慢地向前行走，五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恍若一眨眼场上便再次坐上了考生，和之前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次空的座位更多了。
一是不适应短时间解决艰险的节奏，而是几轮不间断的消耗战，让不少人疲于应对。
比如雾中骑士这一关卡，放在第一轮和放在第五轮的存活率完全不同。
祈灵环视一圈，从众人或疲惫或愤怒的脸上扫过，当然，其中不乏有人震惊与她竟然没有死。
祈灵神情自若地站着，模仿管家倒胃口的语气说道：“相信各位玩得很开心，接下来便由参与抵御艰险的客人抽取你们的身份牌。”
整齐的佣人缓缓走到考生面前，手中的盘子上端放着八枚木牌。
等众人依次抽取完毕后，祈灵举起权杖，权杖点地周围陷入死寂，少女抬眼看向唯一睁着眼睛的宫奇：“你想窥探谁的身份。”
宫奇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身边的梦月。
祈灵点头，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她竟然无法查看梦月的身份。果然是这样，少女唇角翘起一点弧度。
“她是人类。”
权杖再次点地，宫奇陷入沉睡，：不过醒来的还是熟人。
梨林看向长桌尽头的祈灵，没等她开口问便直接回答：“不救。”
祈灵笑了一声，权杖随之砸地，众人睁开眼毫无察觉地听她说：“请各位按顺序发言。”
说的极其自然，神情与先前的管家npc相差无几。
在座的考生不少都神情古怪地看着她，似乎在确认作为考生的她，是否真的能行驶npc的权利。但片刻过后，见她好好活着，不得不收回视线开始发言。
第一位发言的考生努力忽视祈灵鸠占鹊巢的行为，沉声开口：“虽然现在的时间可能还早，但我还是要说一下，目前已经完整的过去了三轮！而我们一位''鬼''都没投出来，甚至一点有效信息都没找到！”
说道这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有些惊恐的说：“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到最后让三个''鬼''拿到邀请函，然后因为完不成交卷条件被困死在这里吗？”
“……我的发言完毕。”
祈灵抬眸示意下一位，第二位是梦月她抬眸看了看上一位紧张到现在还没平静下来的考生：“什么线索都没有，你打算怎么投？随便乱投，还是集火投你认为是''鬼''的考生？”
她不屑地嗤笑一声：“我的发言完毕。”
接下来发言的都是熟人，宫奇紧随其后：“我的身份是人类，我的发言完毕。”
叶号儿目带崇拜地看了一看祈灵，这次也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简单地陈述：“我的身份是人类，我的发言完毕。”
梨林：“我的身份是人类，发言完毕。”
……
经过前几轮的经验，大家都意识到了只要自己不引起太大的注意基本上不会有人投，因此所有人都尽可能的精简发言。
最后一位依旧是笛落，他看着祈灵思考了一会，毕竟这次危机是由他引起的，万一处理不好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自己。为此他决定先静观其变，左右这个考场的怀疑数值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我是人类，发言完毕。”
八人的轮流发言仅仅四分钟就全部轮完了。
没有任何有效线索，本该第一轮发生的情况推迟到现在，抵御艰险者与非抵御艰险者之间的差距被搬到明面上了，矛盾终将爆发。抵御者手里握着木牌，他们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非抵御者身后的木椅上。
第三轮的投票时间明显比前几次长的多，一层看不见的愁云覆盖在众人头上，在愁云之上是锋利的利剑，时刻准备刺破众人头颅。
终于，所有考生都将木牌交到瓷盘上，雕琢精美的木牌被稳稳当当地送到祈灵面前，所有人紧张地注视着她的举动等待结果。
一片寂静中，少女没有掀开木牌，而是抬起权杖点了点地面，她看着睁眼的梦月问：“你要偷换谁的牌？”
梦月皱眉看着她：“你已经知道了通关五星场的方法，以你的实力已经足够活到游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拿到管家的身份？”
“梦月女士，我发现您的好奇心真的很强，”祈灵弯着眼睛，“或许你和我的一个朋友有的一聊。”
梦月没有在意这句打岔的话而是直勾勾的望着她。
祈灵并不打算和梦月深交，何况她做这件事本就是一时兴起，于是无辜地摊开手：“非要说的话，可能因为好玩？”
梦月显然不信，见问不出什么便随口答道：“换他的。”
祈灵点头，权杖落地众人清醒，这种奇妙的能力让她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枚简单的权杖，要是这东西是道具的话，她真像给它带走……
咦？为什么不能是道具？
考场内的东西不管是不是道具拿到手上时都不会有明显的提示，只有一直携带到通关，系统才会判定能不能带走。
想到这祈灵心脏猛地一跳，她看着手上这枚权杖简直两眼发亮。
她平复下心情，懒得看盘子上的木牌，反正投票结果和这些木牌上的字完全没有关系！
古堡的灯光昏暗摇曳，穿过华美奢侈的灯盏打在长桌众人身上，沉重的气氛中十几人连同梦月的视线一齐投在身着巫师袍的那人身上。
巫师袍本是宽厚的，但穿在此人身上却莫名的轻盈，她淡笑着说道：“这局出局的人是……”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她，然而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权杖猛地掷出的破风声，连带着少女温润的声音一齐炸在众人耳边。
“2号佣人。”
权杖投出必见血，佣人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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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中古朴的权杖不断放大，直至来到面前。
“这！”
“为什么出局的是佣人？”
“你要乱来拿自己的命霍霍，别在这害死我们！”
佣人来不及反应便倒在地上，血肉瞬间从他身上脱落，藏在这层皮肉下的原主露出身形。
原先畏畏缩缩的皮肉退去，其下是一副年轻的面孔，过于诡异的场面让古堡静了一瞬。
“华安！”
9号座位上的考生猛地站起身，他盯着地上的“佣人”，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有人觉得地上的人眼熟：“他是谁？”
9号座位的考生咽了一下唾沫，哑着嗓音说道：“他是我们街的考生，第二轮艰险的时候已经死了。”
“什么？”
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众人头皮发麻。
“难道是因为这个考场和炼尸控尸有关……”一位考生苍白着脸说。
如果是这样，他们不会紧张成现在这副模样，真正令他们胆寒恐惧的是另一种可能——
难道说在考场中死亡的考生，他们的尸体就会被万分试场控制。
原先激动的考生此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神空茫地看着望不见的古堡天花板。
在场的考生有些进入万分试场时间短的，例如笛落仅仅只有一年，但大部分都已经过了三五年甚至更多。他们被困在低阶考场，每场赚得分数甚至不够自己休息，死亡环绕着存在的每一天。
进入这里之后他们身体便会停止衰老，也就是说所有进入万分试场的考生只有两条路——
要么拼命拿够一万分离开，要么死在无穷无尽的“考试”中。
本以为最次等的选择——死亡，或许可以停止这一切，但现在的情况无疑不是在狠狠践踏他们最后一道防线。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开始迷茫，甚至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倒霉被选进来。
连宫奇眼神都有些放空，恍惚中她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人，宽大的巫师袍拢着她的身体，与众人茫然的神情不同，祈灵很淡定仿佛早有预料。
永远冷静，永远从容不迫。
祈灵看着众人颓败的气氛不是很理解，她眨了一下眼而后开口：“怕什么，不死不就行了。”
“难道你们的追求是无波无澜地死在这个鬼地方？”
空荡的古堡里回荡着少女平静的声音，然而这一句话却如霹雳一般刺入在座众人的神经。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追求已经不再是活着出去了！
回过神的考生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人，心里有一道声音：或许他们被困在c级考场并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心态！
他们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活下去，怎么去高级考场赚取分数！
祈灵受到这些人灼热的视线，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她不喜欢被寄托希望的感觉，熟悉的场景会让她想起一些糟糕的回忆。
于是乎祈灵想起某人喜欢开的冷笑话，鬼使神差说了句：“难道你们给自己挑好墓地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