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虽才夏初,但正午的日头已晒得人脸色发红。鎏金马车在树荫下停了下来。
山风卷起了竹青色的车帷,露出左臂缠着白色纱布的青年。李潇潇心中一动正打算下车,却见鹅黄色的身影快她一步,直奔着前方而去。
她急忙跟了下去,刚提着裙子追了几步,她的表情一下子怔住了。只见虞昭昭一路小跑至她那个表哥身旁,满脸担忧,说话间围着那男子转了个圈,还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李潇潇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虞昭昭这个大小姐竟然会对一个落魄的表哥……
不远处,蓝袍玉冠的青年正望着那两个人出神,他脸上神色复杂,不一会就扭过了头去,索性不看他们。
四人在不远处的一个茶棚坐下,榆木桌上的粗陶茶盏腾出水雾,褪色的竹帘堪堪遮住了日头。护卫们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个个入座,雪茹和楚青正和店家交涉着什么。
“昨夜的刺杀来的突然。”沈亦秋蹙着眉头,“我们这边的目标是潇潇,”说着看向了温淮,“你们那边呢?”
“是冲着昭昭来的。”温淮看了眼低头思忖的小姑娘,眼底闪过一抹幽深。
“果然如此,他们的目标应是貌美的年轻女子。”他顿了顿,“她们俩都是从未涉足江湖的弱女子,不该有仇家才是,难道是山匪?”他又摇了摇头,昨日刺客的武功不像是普通山匪。
虞昭昭表情微凉,她不曾涉足江湖可不代表没有人想让她死。她抬起头来茫然眨眼:“会不会是人贩子?我听说专有坏人劫了年轻女子去卖!”
闻听此言,沈亦秋捏紧了茶杯,“也不无这个可能。”
温淮瞥了眼虞昭昭故作懵懂的表情,赞同道:“确实,是专门做这勾当挣钱的组织也说不定。”
沈亦秋一拍桌子:“真是可恶!”他一时气急用了左手,缠在手臂的素纱渗出淡红。
李潇潇见状眼里泛起心疼,抚上他的手,“亦秋别生气了,总归是有惊无险。”
“是啊是啊,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此处已到江州境内,待安顿下来,咱们找个大夫给沈公子检查一下伤势。”虞昭昭乐呵呵地像完全忘记了昨日的惊险。
沈亦秋见到虞昭昭毫不介意的样子,闷闷不乐地垂下了脑袋。他们到底还未退婚,她为什么一点也不在意他和别的女子亲近。
但无人在意他这些小心思,众人为了早日赶到下一个落脚点,草草垫了肚子就出发了。
残阳收尽最后一缕金线时,鎏金马车穿过了江州的城门。雪茹在外撩开车帷的刹那,只见十六盏琉璃灯将青石阶照的通明如昼,“揽月阁”三个描金大字悬在飞檐下。
江风卷着渔火的气息扑进马车内,对岸翻阳湖的雾气正漫过屋檐翘角。
李潇潇搭着雪茹的手,一落地就瞧见裴希正帮虞昭昭整理鬓间的蝶簪,珍珠流苏划过一个圆润的弧度,扫过他襟前的素纱衣料。
她一转头,果然又瞧见沈亦秋微怔的模样。
李潇潇抿唇走到他身侧揪了揪他的衣摆,待他回过神,才对着他微微笑了,“亦秋,我们进去吧?”
"客官要住店吗?可要临江的天字号房?"店小二肩头搭着白巾,热情招呼着。
“烦请将天字房都安排在西侧,地字房留给随从,再把外面的车马安顿一下。”沈亦秋随手赏了些银子,小二立刻眉开眼笑地应了。
"客官们可要用些时鲜?今早才到的鄱阳湖银鱼,佐新酿的桂花稠酒..."小二引着众人穿过天井,二楼忽然传来串银铃似的笑声,几个梳双鬟的小丫头正在抛绣球。
虞昭昭从未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好奇地四处打量。
"西厢房推开窗便是甘棠湖,"小二用铜钥匙挑开鎏金锁,"近日好多人是专程为了江州的灯会远道而来,客官们要有兴趣明日也可以去逛逛,咱们江州的灯会可是远近闻名嘞!"话音刚落,虞昭昭已趴在窗棂上招手:"表哥快看!湖里有好多荷花灯!"
不论是虞昭昭还是原主,都从没见过那么多跳跃着火苗的各色花灯,也从未踏足江州这般充满着烟火气的繁华盛景。
温淮见她趴在窗口兴致勃勃地看灯,眉眼间藏着些遗憾的神情,“沈公子的手明日还要请大夫查看,咱们多留一夜也无妨。”
“确实,如今天气渐热,伤口溃烂可怎么好?请大夫仔细查看一下,再歇上一天,我也好安心。”李潇潇也同意这个提议。
沈亦秋自然无异议。众人便决定在这安顿一日再启程。
夜间,温淮坐在虞昭昭的房间里,也不说话,只双眼定定地望着她。
“表哥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虞昭昭的视线四处乱瞟,就是不看温淮。
“今日那波人的目标是你,而且你知道是谁派来的。”
虞昭昭眸子一颤,温淮比她预想的更敏锐。
“你从未踏足过江湖,这次出行也不曾惊动任何人,”温淮想到这里,脸色登时冷了下来,“是朝阳山庄。”难怪此前山庄的人这样轻慢她,原来是从内里就烂了。
闻言虞昭昭猛地看向他,目光锐利甚至带着一丝攻击性,浑身上下透露着戒备。
见她这反应,温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面前的小姑娘褪去了平日柔顺天真的模样,竖起了倒刺,像个努力保护自己的刺猬。
“你离开朝阳山庄是因为知道有危险?”
虞昭昭抿了抿唇,似是在考虑要不要信任对面之人。半晌之后,她点了点头。
这样谨慎地自我保护的模样,让温淮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来,他的心跟着一软。之前见她跟着楚青学那三招两式,还以为是小姑娘的一时兴起,没想到和他一样,是用来……搏命的。
“你天资不错,之前是被玉檀散耽误了,勤加练习,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玉檀散?”虞昭昭满脸疑惑。
温淮见她一无所知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你不知道?玉檀散可以滋养女子的肌肤和容貌,但长期服用会使人日渐虚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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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你的丫鬟端给你的甜汤里就有此物。我本以为是你偶尔服用……”
虞昭昭听到这,脸上已是阴云密布,原主的记忆里根本不知道这种东西,原来那股势力已经在她身边蛰伏了如此之久。
一只手覆在了她已然冰凉的手上,温暖且坚定,“别怕,我保护你。”
虞昭昭一愣,这是他第二次说要保护她了。想到那夜,也是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她,对她说,他相信她。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和我一起会遇到很多危险,也许……也许还有性命之忧。”虞昭昭问得认真。
却见对面人忽然笑了,他竖起一根食指立在唇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秘密。”
曾经故弄玄虚的螺旋镖在此刻正中眉心。
“表哥!”
沉重的气氛忽然一扫而空。
温淮见她恼了,正了正神色,“我传你一套内功,你先练着,把身体调养好之后我再教你剑招。”
却见虞昭昭怀疑地挑了挑眉,“表哥,你能行吗?”
温淮气笑了,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想拜他为师,如今他主动教她,还被嫌弃了。
“将来打赢你爹不是问题。”虞广白这个老头子,找女婿的眼光差就算了,自己的山庄还管的漏洞百出!
若是别人听到这样一个年轻人说自己能教人打败武林盟主,肯定已经笑掉了大牙。
虞昭昭不知怎的却相信了这样离谱的话,可能是因为那一瞬间,他眉宇间的傲气,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人理解了她如履薄冰的处境,还义无反顾地和她站在了一起。
“那我以后就要改口喊你师父了?”
听到这声师父,温淮蹙起了眉头,“不用,平白无故地把我叫老了。”他做她师父不就差辈了吗!谁要和虞广白那个老头子一个辈分!
“那我就先在此谢谢表哥的倾囊相授啦!”虞昭昭笑着端了杯茶一饮而尽。
“别急着谢,你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和沈亦秋同行。”
虞昭昭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飞鸽传书的事告诉了他,“我怀疑我爹会有危险,和沈亦秋同行就能获得沈家的助力,他们到底是临安本地人,比我们几个人势单力薄的强。”
温淮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以你爹的武功,江湖中少有敌手,你怎么会这样想?”
虞昭昭一愣,对啊,以爹爹的武功,就算不能反杀,保住自己的命总是能做到的,可原著里他明明就是死了。
是谁杀了他?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一走,山庄就出了那样的事,如今还有人明目张胆地追杀我,我怕他此去会有不测……”
“你爹的江湖阅历丰富,就算遇到危险也会自己想办法的,而且我们和他的行程差的不远,既然有人引他去了江南,路上应不会出什么事,一切等我们在临安找到你爹再说。”
听他这样一分析,虞昭昭的心稍安,她抚了抚胸口,感受到掌心下贴身带着的琉璃丹。她一定能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