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鸢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自己今晚与他相处的时候,似乎心里没了之前的惴惴不安,就好像,把他当成了普通的朋友一般。
明明不久前见了他是害怕的。
她一时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为今晚在容钰的事情上,他帮了自己,所以她才会不怕他。
怕他多想,她对上那双像是染了浓黑墨汁的眸子,放在膝上的手指抓了抓上面的裙子,半晌之后才软着声音回答:“今晚的事情,我知道是因为你,二皇兄才走的,你帮了我的忙,我理应谢谢你,而且,我也不是每次见了你都害怕,你要是不吓唬我,我才不害怕你呢......”
许是越说越没底气,她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完她小心翼翼抬头去看对面的男人,却发现他似乎在想什么,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他没听到也好,反正她确实是怕他。
其实方才她说谎了,她并没有完全不害怕他,只是因为她发现与他相处的这几次,除了雨夜那次,好像都没有表现出要伤害她的行为。
所以才敢说那样的话。
可是面对对方的沉默,她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良久,宋珣的目光才扫向容鸢,发现她正垂下眼帘,一副不安的模样。
少女那张绝色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柔美,只是她似乎从来没有发觉,她生了一张令人见之难忘的脸。
他指尖的动作一顿,想起今晚收到的消息。
那群暴民和山匪将会埋伏在皇帝回程的路上,那一处地方人烟稀少,容钰狂妄自负,带的禁军不过两个营,而朝廷腐败,禁军中多是些酒囊饭袋,对抗那些不要命的暴民和凶悍的山匪,胜算是有,但估计也得脱一层皮。
若是容鸢落在了那群人的手中,怕是......
他看着因为他沉默的时间太久,已经开始无聊地抠桌子上的漆的容鸢,突然道:“回程的路上,若是碰到什么事情,不要出马车。”
如冷玉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容鸢正抠着桌子的手一停,她心里一惊,蓦地抬头看向宋珣,却见他神色如常,就好像刚才的话不过是随便一说。
可分明那话的意思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般提醒她的。
她咬了咬唇,猜想他定然是知道山匪会有所行动,又或者,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做了推手。
前世皇姐她们遭到埋伏,皇姐都受了伤,可是跟在她的身边的宋珣却没事,她记得自己前去看望皇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他,他的身上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也许他是背后的主谋也说不定。
她有很多想问他的话,到了唇边却勉强笑道:“父皇出行,谁会胆子大到敢来闹事,就算是有什么意外,还有禁军在呢。”
说完就见他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她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最后没憋住,到底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而且你如何会觉得,回程的路上或许会出什么事?”
说完她又避开他的目光,不敢去看他,分明是带了点儿心虚。
她抠了抠自己的手指,明明不久前还在心里把他当成了朋友,可是现在自己却怀疑朋友,实在是不应该。
宋珣看着她心虚的模样,他差点要气笑了。
他都还没质问她为何会在之前,对容嫣说山匪的事情,这会倒是先怀疑起他来了。
“你觉得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她。
这时候容鸢从他冷淡的语气中能听出,他这是不高兴了,不高兴她竟然敢怀疑他。
想来也是,人家好好的提醒自己,她还怀疑人家,这样做好像确实有点不厚道。
容鸢立刻识趣道:“方才的话是我瞎说的,你忘了吧,对了,我这里还有一盒药膏,一会儿我让岫云给你,对伤口愈合有好处,你走时带上。”
她生硬地转了个话题,不再提方才的事情。
说罢,就听见一声轻嗤。
她假装没听见,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正要下逐客令,然而不等她开口,就听见宋珣慢悠悠道:“公主不给我上了药,再让我走?”
宋珣好整以暇地看着瞬间整个人耷拉下去的容鸢,唇角挂着一抹浅笑:“今晚我帮了公主一回,公主帮我上药,就当是回报。”
“哪有帮了人还主动要求人回报的。”
容鸢撇了撇嘴,不满地小声嘟囔。
然而这话却被宋珣听了去,他面色不变,却是坐着耐心等她接下来的动作。
片刻后,容鸢才不情不愿地走到楼梯口唤了岫云,没一会回来的时候,巴掌上多了一个蓝釉的小圆盒。
她挪着步子走到他的左手边坐下,然后打开盖子,用指尖沾了一些半透明的白色膏药,接着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重新把袖子挽上去。
见他挽袖子的动作慢条斯理,容鸢着急道:“你快点呀。”
这语气与平时的小心翼翼不同,倒是带着娇嗔。
宋珣挽袖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到底是把袖子挽了上去。
许是那药膏在的指尖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所以涂在伤口上的时候带了一点温热,他低眸,正好看见她一如既往认真的脸。
他突然发现,每次她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浅粉的唇都会微微张开。
饱满的唇瓣就像是半开的花朵,在烛光下泛着润泽的光,像是带了晨露。
仿佛等待着谁去采撷一样。
视线往下,莹白温暖的指尖正轻柔地触碰着他的肌肤,被她碰过的地方,温度好像在慢慢上升。
他的眸色逐渐变深,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容鸢没有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仍旧认真地给他上药,她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想着明天的祭天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群山匪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她身上只带了一把匕首,那匕首要是用来防身的话应该是够的,可她可能要面对的是一群山匪。
不过有随性的禁军在,应该能保护她们的吧。
可一想到前世,就算是带了禁军,皇姐仍旧受了伤,她又开始惴惴不安。
许是她想这些事情想得太过入迷,并未发现指尖在伤口处停留了太久,柔软温热的指尖来回轻柔地摩挲着宋珣的肌肤,直到药膏早已融入肌肤也没发现,若不是知道她没那个心思,他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
“行了。”
直到耳边传来略微低哑的清冷嗓音,容鸢才回神,她看着还剩一小块没有上药的伤口,这才抬头道:“还剩一点,你再等一下。”
说着又要重新用手指去挖膏药。
只是身边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
她忙站起来给盒子盖好盖,抓起它匆匆追了上去:“你等等,你忘记带走这个了!”
宋珣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这才停了下来。
然而才停下来,追上来的容鸢就这样直直地撞到了他的后背,然后整个人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
“嘶!”容鸢疼得抽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她见他走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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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跟着着急,所以才会撞了上去,她捂着被撞疼的鼻子蹲下。
这么疼,不会要流鼻血吧?她忍着痛在心里担心道。
宋珣不喜欢毛手毛脚的人,可听到她的抽气声,最后还是转了身,却见她捂着鼻子蹲在地上。
他眉心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问:“很疼?”
容鸢抬头,用一双泪眼汪汪的眸子看着他,然后点头。
谁知道他的背这么硬,明明上次摸上去的时候没这么硬啊。
她在心里委屈。
但是还没有忘记把手中的盒子给他。
她抬起另一只手,捂着鼻子委屈巴巴道:“给你。”
宋珣见她都疼得要哭了,还不忘记要把膏药给他,他心中难得生出一点愧疚,接过她手中的膏药,然后在她身前半蹲:“让我看看。”
看什么?
容鸢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说的是她被撞到的鼻子。
她犹豫了一会,到底是没有同意,她摇首:“没关系,我缓一下就好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近,宋珣甚至能看见她眼睫上挂着一颗颗细小的泪珠,就像是挂了露珠的叶子。
竟然有点可爱。
心念一起,他微微怔住。
“你走了一天的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容鸢觉得自己的鼻子,眼下一定红得很难看,要是当着他的面流出鼻血,那她不要活了,于是想让他赶紧走。
不知为何,她不想他看见她滑稽的模样,所以才一直捂着不给他看伤势。
只是她低估了宋珣,所以在他冰凉的手指握住她手腕的时候,她惊得都忘记了要反抗。
直到意识到她捂着鼻子的手被他拿来之后,才反应过来,一想到自己如今滑稽的样子,她更委屈了,眼眶里一直积攒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瘪了瘪嘴,不满道:“我都说了不要看,你还看,都怪你呜呜呜......”
这一声里除了委屈控诉之外,还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撒娇。
宋珣握着她纤细手腕的手顿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般抗拒,许是因为被撞疼了,她那小巧的鼻子整个都红了,一双眼睛哭得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很疼?”宋珣见她哭得伤心,手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腕。
容鸢抽抽搭搭道:“自然是疼的。”
说完她又沉浸在自己的难过中,直到没多久,眼前出现一块干净的帕子,她才不解地看向对方。
宋珣见她脸上才挂着泪珠,难得耐心道:“把眼泪擦了。”
容鸢哭了一通,这才开始有点不好意思,她接过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珠,正要给他,却见他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伸到她眼前。
半晌之后,她才明白这是要让她起来。
想了想,她到底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许是当着他的面哭过,她这会倒是有些生出了羞赧,一边擦眼泪小声道:“谢谢。”
“若是还疼,就让你身边的宫女去找顾朝词。”
“嗯。”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之中,容鸢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想起自己方才对他的态度,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是怎么敢说怪他的?
明明是她自己撞上去的,还敢怪他。
宋珣扫了她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拿着膏药走了。
容鸢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最后才松了口气。
看来他这次是不打算计较她方才对他的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