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后,尤辜雪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失焦的眼神逐渐的凝聚,古朴典雅的家具,竹条制成的帘子在室内悬挂,只是这个屋子整齐的很,昨日还散在地上的书已经被收拾了起来,一本一本的放在书架上。
书?
昨日的记忆涌上脑海,尤辜雪吓得猛然清醒,她犹如触电一般的坐起身子,下塌的时候脚被锦衾勾住,跌了下去,膝盖磕地,疼的她痛呼一声,龇牙咧嘴了好一会。
门口的丫鬟听到声音,赶忙进来将她扶起:“四小姐,你当心些,莫要摔着。”
尤辜雪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声音里满是惊恐:“这是……燕府?”
丫鬟点头,笑的腼腆:“是的,这是燕府,也是大人的书房,小姐昨日在地上睡的沉,大人怎么都唤不醒你,就只能让你在这里歇下了。”
所以,她身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古代,在一个外男家里睡了一夜?
她已经能预见尤旬要杀了她的神情了。
“那个啥,多谢招待,我要走了,拜拜拜拜……”
“小姐!”丫鬟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大人一早已经走了,也给您备好了东西,后门的人他已经清理好了,你等会戴上幂篱,从后门出去就好。”
燕熹走之前将她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想的倒是很周到,尤辜雪犹如雷打的心跳总算定了下来,她反应过来后,疑惑道:“他是一早就吩咐好了?”
丫鬟点头,将燕熹走之前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绘声绘色:“让她走的时候从后门走,戴上幂篱遮的严实点,省的辱了本官的清白之名。”
尤辜雪几乎能想到他说这话时的嘴脸,那一股子轻蔑的意味,简直要从脑子里跳出来一样,她怒极反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终只能泄愤的留下一句:“倒真是对不起他了。”
看她愤恨离去的背影,丫鬟恍然回神,唤道:“小姐,大人备了些早膳,您多少吃点呢?”
“算了。”尤辜雪听话的带上幂篱,“省的脏了他燕府的盘子。”
尤辜雪取文章,兵分两路的计策倒是真的好使,风灵均的人把宋鹤的文章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一拿到手,她便与魏光的文章尽行了一个对照,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大雎朝的科举中,明经科这一块,主要考的就是考生对于治国方面会有哪些好计策,说白了就像是现代考公的申论,而如果想要在明经科里拔得头筹,那必然需要在国家最重视的赋税问题上答得优秀才行。
而赋税一事,需要紧跟国情,宋鹤出身于寒门,最是知晓百姓苦楚,所以在明经科的赋税方面,提出的见解和计策,远胜于当时同期的那些科考中的世家子弟。
其中最优秀的莫过于宋鹤在赋税这一章节里写的改革建议,很贴合民情,其中不乏提到要藏富于民的观点,意思就是说要减少百姓的税收,按照资产的多少来进行征收税务,并且对于百姓,改革赋税征收的方式,把部分的实物税转为付钱的方式。
而且因为货币的价值比较的明确,可以很大程度上的减少中间商赚差价和打压人的情况。
计策很好,可是,再看魏光的文章里,却独独的少了这一块,对于税收他只说一些皮毛话,什么根据国家政策施展赋税方式等等,目的和原因很简单,因为宋鹤的提议,伤害到了世家的利益,而这个魏光作为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与世家为敌?
若真是按照资产的多少来收税,那达官贵族交的税,可不低。
二人试卷上被判抄袭的部分,也是魏光答卷中,最为优秀的部分,便是让大雎朝重视财政管理和农业生产,而这一部分的提议,与宋鹤的文章是如出一辙的像。
其实这两篇文章摆在一起,谁是抄袭的,一目了然,只是当时的宋鹤实在是心灰意冷,几次科考下来,耗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他又拿什么去跟魏光争对错。
理想抱负再远大,那也是要在有饭吃的基础上。
细看了文章之后,尤辜雪的心里便有了相应的对策,林言璋古计此刻还在安坐,总以为自己毁了文章,宋鹤又死无对证,眼下卢阳被她扣下了,相信这件事,对林言璋而言,应当是个惊天大雷。
毕竟,卢阳知道的秘密,可不少。
恰好余旧过来了:“四小姐,那六名主考官,都已经被押了回来,何时提审?”
余旧不比谢渁活泼,但是做事真的很稳妥,她交代给他的事,余旧从来没有办砸过,尤辜雪也就清楚,为何燕熹这么重用他了,相较之下,她想把谢渁送给燕熹,换余旧,他会答应吗?
“不急。”尤辜雪起身,将试卷保存好后,轻挑眉尾,笑容狡黠,“先陪我去一趟林府。”
余旧的神情一愣,眼下这人都押了回来,只要审问出来,案子基本上就可以结束了,这时候为何要去林府?
“去林府做什么?”
尤辜雪经过他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又看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你知道,怒发冲冠这个词不是夸张的手法吗?”
她要去在临了前,恐吓一下那个老匹夫,谁让他对自己下狠手。
余旧还是没有懂,尤辜雪也不急,接着解释:“小余儿,人生气到极点的时候,头发是真的可以站起来,林相年纪大了,福也享受多了,山珍海味吃了这么多年,是会堵塞血管的,咱们去给他活血化瘀去。”
这一声小余儿唤的余旧站住了脚,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走了,别发呆。”
余旧红了耳朵:“四小姐,我是男子。”
言下之意,她给取的外号,余旧觉得娘们唧唧的,尤辜雪装作没有听懂,上下打量了一下,而后意味深长的笑了。
“我信~”
“……”
他或许知道为何谢渁的话这么多了。
与此同时,林言璋在府中气急败坏的砸杯子,怒斥下人:“什么叫没找到?!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什么叫没找到?!”
小厮们跪地低头,纵使茶盏的碎片碎裂在手边,他们也不敢乱动,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大人,我们去了所有卢先生会去的地方,是真的搜不到人啊。”
卢阳已经失踪了有一天半了,以往他虽然会出去办事,但是最多都是当天去当天回,若真有事也会报备,可是眼下却没有任何的消息,就不见影了,想起那日他不允卢阳收尸卢宏的事情,林言璋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卢阳叛变了。
这个人他用了许久,一直以来对自己忠心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哥哥,二人相依为命,他给的钱,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可是林言璋怎么也想不到,这兄弟二人的情感竟深沉至此。
看卢阳平日里百依百顺的,没成想居然还是个倔脾气的主。
早知如此,他就该在卢宏死时,直接把卢阳也灭了,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祸患。
跪在身前的小厮人数倒是多,就是没一个顶用的,越想越气,林言璋咆哮:“给我滚去找人!”
“找什么啊,别找了。”
一道清亮的女声自不远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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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林言璋抬头看去,尤辜雪身着绯红色的官服,衬的肤色莹白剔透,她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踏入,身后跟着一个男子,周围看门的小厮急忙跟上,灰头土脸的,显然是因为阻拦被打了。
而那个男子,他也见过,分明是燕熹身边的人。
“大人……小的没拦住……”
林言璋整理了一下因为动怒而凌乱的袖子,狠狠的剜了小厮们一眼,低喝道:“滚!”
得了释放令,小厮们忙不迭的逃走了,尤辜雪十分的自来熟,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又把身前的衣衫盖在腿上,动作慢条斯理的。
“林相大人生了好大的气啊。”
“尤司执。”或许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被一个丫头片子看见,有些尴尬,林言璋努力的想找回场子,他转身端坐回了正坐上,“本官这林相府,你是想进就进?不用通传?信不信本官去陛下面前,告你一个私闯府邸之罪?”
尤辜雪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素来就不喜欢这些自以为是的老人做派,她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林相大人还有兴致在这些小罪上斤斤计较?”尤辜雪侧过身子,单手支着下巴,上半身搭在身边的侧桌几上,施施然道,“卢阳在我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坦白了,涉事的主考官我也抓了回来,不出明日,我便将证据奉上,到时候也请林相大人,做好准备。”
林言璋的脸色倏地变白,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藏在袖中的手猛然用力,他的额间也渗出了细微的汗液。
宋鹤已死,他的文章也被自己废了,更何况魏光虽然才华比不得宋鹤,可毕竟是自小受过教诲的,资质定是不差的,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插手科考成绩的底线,是以这么多年都无人发现。
纵然想要替换那些平民考生的名额,也不能找个白痴来替换,这样的话,穿帮几率会很大。
至于那些考官,林言璋丝毫不担心他们会供出自己,毕竟受贿之事他们也有份,若是不承认,还有活路,若是承认,插手国考,唯有死路一条,严重者可能会株连九族,而陛下只给了她十天的时间,若是她失败了,一切皆大欢喜。
分清楚利弊后,他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后,林言璋笑了。
“司执大人这话说的真是叫本官糊涂,一个卢阳的话,你就想定一朝左相之罪?天真!”
“大人应该是不了解我的。”尤辜雪放在脸侧的指尖,轻轻的点着脸蛋,面上神色波澜不惊,“我这个人啊,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我来林府,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给大人做个通知,明日对簿朝堂之上,希望大人也可以如今日一般的……中气十足。”
尤辜雪说的越有底气,林言璋就越是心虚,眼看她起身要离开,林言璋的心里越来越慌,最终,他受不住的大喊一声:“等等!”
他不知道尤辜雪到底有什么证据,他只知道,倘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他林家,或许真的是要走到尽头了。
“大人还有事?”
林言璋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不得不说,他的面相上,与燕熹相似的地方其实不多,难怪他在朝堂上与燕熹每日见面,也认不出他是自己的儿子,也无人觉得他们像,总体看下来,燕熹是更像黎书禾。
他挥手屏退了下人,看余旧还在,林言璋正想出言让他也出去,尤辜雪皱眉:“你要是再不说,我可走了。”
看样子,是同意这个余旧留下来了,无奈之下,林言璋深吸一口气道:“尤司执,你既然同燕大人如此交好,不如,也同本官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