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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三十七章

作者:江不在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羡予从无名私塾出来,青竹和白叔正在不远处的马车边等自家小姐。


    毕竟她是来找人谈事,不是来砸场子的。带这么多人去见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先生,实在有点仗势欺人之嫌。


    原本靠着车厢的白康见小姐走近,将马车脚凳放了下来,笑问了一句:“谈好了?”


    羡予点头,“还谈了一件别的大事。”


    “对了,青竹,”她转头看着侍女,“你陪我在城内逛的时候,可看出有没有能投资的铺子?我想在信南再开一家书铺,别的也行。”


    若是准备在信南建书院,就需要在这里设立据点了。商铺是最方便的,既有经济收入,还能往来便利。


    青竹一边扶她上马车,一边答道:“您这乍一问我还真没什么思路,待我仔细想想,明日整理好再告诉您。”青竹在这一方面也算学贯四海,商业管理方面问她总是没有错的。


    羡予正要进马车,一个黑衣男人却突然出现在她们身边,手上抱着个三尺来宽的木箱,正是无影无踪的横五。他平日里都在暗处守卫,上次主动现身还是在上元节时。


    羡予被他无声无息的动静吓了一跳,一下就想到肯定是程望之又有什么幺蛾子。


    横五将那个箱子放到车架上,躬身向羡予行礼,“施小姐,这是公子派人送过来的。”说完也不等人反应,立刻就退下了。


    他来去如风,若不是车架上那个木箱真实存在,羡予都要怀疑方才是撞鬼了。


    青竹平日替小姐收礼都要收习惯了,此时看着那木箱随意感叹了一句:“这么大的箱子。”


    白叔笑呵呵把箱子挪进了车厢,让小姐在里面坐着看。


    确实太大了,而且看起来很沉重。羡予将锁扣打开,最上层是一个无字信封,然后才是下面大大小小的盒子。


    以前在容都,钟晰都是送礼物来时偶尔附一页简信。今天这架势却让羡予莫名觉得,这封信好像才是主要目的,其他礼物只是附带。


    她打算回府再看程望之派人千里迢迢送这些来有何目的。马车空间有限,估计真一件件拿出来摆都摆不下。


    回到秋园,陪外祖母用完晚膳,羡予回到东侧间重新打开了那个大木箱。


    离开容都一个半月,算起来也有快三个月没见过钟晰了。真是奇怪,她本来在合州玩得好好的、都快忘了这件事,突然再次收到他的消息,才发觉真是好长一段时间了。


    钟晰的信中先给她说了一些南巡途中的趣事,还有一些各地独特的风俗,大约是知道她喜欢读游记,语言生动又幽默,让她数次忍俊不禁。羡予觉得他若是不做官,去写游记和话本大概也是会有一番作为。


    钟晰特意用文字给她重现了江州和衡州的奇景趣事,最后问,羡予有没有见闻或者想和他分享的,都可以写信告诉他,交给横五便可。末尾没有落款。


    信件洋洋洒洒写了五页,好像一封珍重的家书似的。他以前怎么没这么多话?羡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起身去开那些礼物。


    钟晰送的东西五花八门,如同他在容都时一样。可能是途径过的每个城池,看到什么好玩儿的好看的,都给她送来了,大大小小的包装盒塞了一箱子。


    珠串首饰这些不必说,金银玉石像是用来填缝的;九瓶各色花露,都装在剔透的琉璃瓶中,打开木塞便能闻到清新花香,仿佛重回春日;一套前朝的《南游食方》,应该已经是孤本,这种妙趣横生的书册向来很受羡予青睐;甚至还有一套冰蓝色窑变花口茶具,木盒里锦布为衬,生怕这些脆弱的瓷器有什么磕碰。


    真是难为他手下的人将这么重的东西送了这么远,羡予脸上浮现出笑意,她知道,更难得的是心意。


    她从新送到的首饰里挑了一条别致的孔雀石珠串,代替了今天刚摘下的珊瑚珠链的位置,到桌边给钟晰写回信。


    -


    钟晰虽然在各地都有暗桩,但他的位置一直在移动,而且要注意避开往来的各地官员,消息送到他这儿,反而没有送到容都时方便。


    从羡予在江州听完那一出《南巡记》,到横五的信件送到他手里,已经过了六天。毕竟是白标情报,优先级没那么高。


    接下来两天,横五那边没有消息送来,钟晰想去信问羡予,到底有没有从《南巡记》中猜到“程公子”的身份。


    但他又想起上元节在茶肆时,羡予看向他的冰冷眼神,他不敢赌。即使后来羡予也说过“没那么在意你的身份”,他依旧不敢赌这句话是否适用于太子。


    很难想象,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也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


    最终还是给羡予写了信,挑出这些天给她搜集的礼物的一半,先送到合州给她玩玩,这才敢在书信的末尾暗示一下“有没有与我有关的见闻”。


    将东西送出,他在心底暗笑一声,若是羡予知道自己这样优柔寡断百转千回的心思,大概都要笑我吧。


    原本负责情报搜集和传递的暗桩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给主子干镖局的活儿。


    又过五天,他收到了羡予的回信,写的十分简短。


    先故作端庄矜持地感谢他的挂念和礼物,然后下一句就藏不住了,带点娇纵的斥责:都送到信南了,为何不直接送到容都去呢?省得她将来又要带这么多东西回去。


    随信送来了一个雕刻精美的黑漆描金茶盒,内里是信南木樨茶,这是一种桂窨绿茶,带着桂花独有的馥郁香气与甜蜜风味。羡予说让他也感受一下信南的秋天。


    这便是还没发觉了。钟晰松了口气,但又忍不住想,原本机敏过人的羡予怎么突然清澈了起来?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钟晰刚想坐下给羡予回信,孔安进来禀报:“殿下,惠州知州蒋大人今夜在府上设宴邀您光临,是否要去露个脸呢?”


    这些人一刻都不让他安宁,设宴的目的无非就是明目张胆地套近乎,或者诚惶诚恐地套近乎。


    被打断的钟晰有些烦躁,皱眉回道:“不去!”


    在容都时,虽然也有两三个月见不到羡予的情况,但好歹知道她在哪里,不管是秋阳山还是镇国侯府都离得很近。


    但现在羡予离他一千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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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快三个月未曾见到她一面,不知她身体如何了,是何处境,合州离家这么远,有没有受委屈?


    太子仪仗刚到惠州没几天,对惠州各县的巡视还没开始,底下官员递上来的折子堆了二尺高。但现在都不急着处理,钟晰只想先给羡予回信。


    殿下这几天总是面色沉郁,把恭迎太子已久的蒋大人吓得够呛,底下人也提心吊胆地伺候着。直到今天收到施小姐的信件。


    孔安是个有眼力见的,报告了接下来可以寻访的地点,“广岩县和顺林县是最近的,丝芦县曹氏近一月略有异动,宁远县有山匪情况,但当地至今未有措施。”


    孔安:“殿下,您看明后日去哪儿?”


    南巡是明面上的,钟晰也会派人私访,调查百姓的真实情况,以防当地地方官搭台子伪装给他看。太子殿下亲自私访也就起初在江州均阳县那一回,这种把戏就是为了给地方官们提个醒,玩多了也没效果。


    而具体的行程安排只有太子亲近者才知道,钟晰也有可能前一天随意更改,为的就是杀当地官员一个措手不及,看到最真实的情况。


    “宁远县有山匪?”钟晰问,“那不是在合州吗?”


    “毗邻惠州。”孔安笑得脸颊高耸起,一幅欠打的样子。


    钟晰抄起三本不知谁送来的折子砸到孔安怀里,笑了,“去合州。”


    孔安手忙脚乱地接住殿下扔过来的折子,义正言辞地赞叹:“百姓安危要紧,殿下真是一心为民!”


    钟晰笑骂一句:“快滚。”


    -


    羡予这边收到钟晰的礼物后,第二天下午,再次乘马车到了林孝通的无名私塾。


    院子里依旧只剩下林夫子和项颍两人,都很是惶惶不安,见到羡予时差点给她行大礼。


    青竹和延桂上前赶紧把两人搀住了,羡予笑道:“我不是官员,也无甚头衔,夫子实在不必向我行礼。真要论起来,您才是长辈呢。”


    林孝通连忙道“不敢不敢”,几人再次回到昨日的侧间。


    项颍上前给羡予和林夫子倒上茶,这茶叶还是他们昨天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昨日羡予来时,他们连杯茶水都没准备,想到这儿,项颍脸上有些羞窘。


    “粗茶陋盏,施小姐莫怪。”林夫子搓了搓腿上的布料,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羡予礼节性喝了一口,内心想着镇国侯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真的很高。


    一旁的项颍今日也不敢坐下了,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柔软布巾,里面包着羡予的珊瑚珠链。


    “施小姐。”他把那条手链放到桌上推给羡予,声音细若蚊吟,哪儿还有昨天肆无忌惮的样子。


    两天内对自己的态度相差如此之大,羡予实在觉得好玩,于是故意问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我可也是你口中的权贵子弟哦。”


    项颍在桌边低着头,整张脸都涨红了,小声说:“昨日是我态度不好,向施小姐赔罪,请小姐原谅。”


    羡予嘴角含笑,不甚在意地把那条珊瑚珠链重新戴回手上,“我还是欣赏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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