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皮笑肉不笑,语调漫不经心。
“有些人啊,就是没本事,连买个小物什都要搬出男人来打压别人,真是臭不要脸。”
“你说什么!”夫人被她说的火冒三丈,怂恿身边两个丫鬟,“给我掌她的嘴!”
众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丫鬟的手刚举起来,就被梅月一把握住。
习武之人的力量自然不是她们这种深闺女子可比拟的。几人很快就被梅月两人的气势吓倒,夫人如鼠见猫,见旁人围观又拉不下脸,“不过是两个粗人,还敢对我们动手?”
秦悦:“……”她和梅月看上去和“粗人”这个词根本不相关吧。
梅月也没什么好脾气:“你是谁家夫人,竟如此泼蛮。”
夫人如鲠在喉,她的身份见不得光,不好细说,便又瞪向掌柜,企图让他帮自己说话。那掌柜佝着腰左右为难,司狱大人的身份在此,而秦悦和梅月看上去衣着不凡,也非好惹的人。
僵持之时,人群传来窃窃私语。
“司狱大人为人善良宽厚,怎会有如此泼辣的夫人……”
“嗐,说的是啊。”
铺子里的客人纷纷侧目,夫人受不住一片片指责目光,狠狠瞪她一眼便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小打小闹结束,秦悦完全置身事外,专注地看着台面上的首饰,还不忘宽慰梅月:“梅月姐姐,我们继续。”
经此一事,梅月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各式各样的首饰上了。她看着眼前的少女探身鉴赏各式各样的珠宝,青丝随她倾身而倾泻垂下,那双被侧边头发遮挡了些许的杏眼实在是摄人心魄。
不论是面对阴暗血腥的地牢也好,娇躁难缠的女眷也罢,她都不像个寻常小姐,怪不得王爷会待她如此不同。
“秦小姐?”
首饰铺门口忽而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秦悦抬起头,便见徐若庭那山泉般柔和的眉眼。
徐若庭确认是她,脸上的惊喜毫不掩饰,他快步上前,温声道:“方才在店外瞧见一道身影与你相似,进来一看果然是你。”
她也礼貌回笑:“好巧,小侯爷。”
回应完,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牡丹衣袍的男子,手中执一柄团扇挡住半边脸。
那双媲美女子的妖艳丹凤眼实在太有辨识度。
她补了一句:“何公子也来了。”
何墨白晃了晃手里的绢丝团扇,朝她身边的梅月看了一眼,“你之前那个护卫怎么不在了?”
果然,他还是对伪装后的谢隅念念不忘。
“他啊,被我解雇了。”
何墨白大惊:“什么?!你竟然如此暴殄天物!你若不要还不如把他介绍给我!”
秦悦:“……介绍给你你敢用吗。”
对话间,徐若庭观察到她手上正在比对的首饰,便道:“离京后你我二人竟偶遇两次,实在有缘。这样吧,今日秦小姐看中的首饰,皆由我来付。”
秦悦:“……”这小侯爷怎么又来送钱了,这就是晏都侯的实力吗。
“不必了,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逛逛。”秦悦婉拒他的好意。
徐若庭也不接着往下说,他看了眼梅月,“这位是梅月大人吧?”
梅月象征性朝他行了个礼:“小侯爷。”
“听说歧州同知一案是桓南王的手笔,如今见到梅月大人,想必传言无误,王爷的确来江南了。”
他见梅月没有否认,莞尔道:“此事都察院已经联名上奏给陛下与太后,那裴宪尽管穷凶极恶,罪不至满门抄斩,恐怕……”
后面的话他适当留白,没有继续说,但在场几人都已经明白。梅月与徐若庭那永远秉持和善的眼睛对上,面色僵了片刻,终是没有出言。
“这不是何公子吗!”
掌柜望见来人,又迎上前来行了大礼,“见过何公子。”
何墨白扇子遮着口鼻,懒洋洋道:“我今日只是路过,不催债,你忙去吧。”
掌柜大喜:“哎!好嘞,您请便。”
“催债?”秦悦捕捉到关键词,“你不是跑船的吗?”
“会不会好好说话?”何墨白瞪她一眼,“我虽然常年随商船四处行走做生意,但在江南一带也是有钱庄的。”
他随手丢了块木牌给秦悦,上面端正写着“元通钱庄”四个大字。
“你若有事找我,可以拿这牌子来元通钱庄,他们都认得这物。”
秦悦打量了一番,将木牌收好,“行。”
“作为回礼,你下次见到那护卫必须劝他来我这。”
秦悦:“……你好有执念。”
挑了半晌还是没寻到适合梅月的首饰,正思忖着要不要换家店瞧瞧,发间突然被插.入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她猛然抬头,徐若庭正移开手,望着她挽起的发髻道:“果然很美。”
秦悦找来铜镜,头上一支宝蓝雀尾金钗在光照下璀璨夺目。
“这支秦小姐请务必要收下。”
他声色悦耳如弱水,一双眼饱含笑意,正看着秦悦出神。灼灼目光似乎穿透她望见了许多年前那抹柿红身影在河上撑着竹竿游船,笑意款款,美好恬静,与眼前之人重叠。
秦悦道:“怎么还送?真的不必了……”
她抬手就想摘下,却被徐若庭拦住。他笑意盈盈道:“账都结了,哪有退还的道理?你收下吧。”
秦悦哽住。她发现自己是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人。犹豫须臾终是叹出一口气,“那便多谢小侯爷。”
虽然收了礼物,但完全没有高兴的心情。总有种被人强买强卖的感觉,偏偏还打着“对你好”的旗号。
见她妥协,徐若庭趁胜追击:“午时已至,不如我们四位一道去酒楼用膳?”
秦悦刚想拒绝,便听他有些委屈地继续道:“上次在何公子的商船上你说下次再吃,今日难道又要下次吗?”
总拒绝也不是办法。可是谢隅离开前说别走太远。
她踌躇着开口:“还是……”
“不必!”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未回头,手腕便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抬头对上谢隅微愠的双眸。
徐若庭朝他作揖,何墨白却是吓得直接躲在他身后连看都不敢看。
谢隅将她拉到身后,“本王还有要事,诸位自便。”
秦悦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强势地拉着往外走,手上力道像是生怕她跑掉似的,越抓越紧。这一次被带走的很快,快到徐若庭还来不及伸手拉住,她便已经被径直带到门外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前。
谢隅一言不发,双手握住她腰轻松将她托起,稳稳地放在马背上。还未坐稳,他便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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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身后,双臂绕过她的身子握住缰绳。
秦悦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主动打破僵局:“你忙完了?”
每次见到徐若庭他都是这副模样,她已经习惯了。
谢隅简短嗯了一声回复,轻轻一夹马腹骏马便疾驰而去。
流苏般的马鬓扎的她手有点痒,秦悦语气里有些不满,“你为什么拽我?”
谢隅没回答,装没听见。
他熟络地走了人烟稀少的几条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秦悦的发丝被吹得凌乱,有几缕拂过他脸颊,像是柔软的棉絮扫过鼻尖,带着淡淡的药香。
又是这道令人安心的馨香。
他呼吸微微一滞,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秦悦能明显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热意传递下,心跳在莫名加快。
但她还在生气。
于是她试图往前挪一点,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没拉开多少,就被谢隅揽了回去。
“别动。”他声音有些哑,蕴含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秦悦自然听出他的反常,唇角不怀好意地勾了勾。知道好感度的好处就是,她明白怎么拿捏他。
“你刚才拽疼我了。”
谢隅握缰绳的手松开一只,牵起她右手看了一眼,确认没拽红,又放回原位。
但还是没道歉。
“你要向我道歉。”秦悦提醒他。
身后那人继续沉默。
秦悦抿了抿唇,心里偷偷骂他坏鱼,也不知道在装个什么劲,拉下面子道个歉就有那么难吗?若是换成徐若庭……
“抱歉。”头顶突然飘来的致歉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悦顿了顿,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岔了,念叨一半的心声也随这句话戛然而止。
驰骋市街,此刻她耳边只剩马蹄与风声交织,时而混入几道邻街模糊的叫喝和孩童打闹声。安静无言的环境下,心跳便显得尤为明显。除了升高的体温,她还感受到谢隅如鼓槌重敲般的心跳。
她开始默数。
“一、二、三、四……”
“……”
“一百一十八。”
秦悦轻笑出声,连带着那点愠意也随风消散了。
“你在笑什么?”头顶传来谢隅不解的声音。
她唇角勾起弧度,仰起一点脑袋,看着他额前迎风扬起的碎发。
“我在数你的心跳。”
马蹄踏过之处微尘飞扬,绯红裙摆如火焰翻卷,与身后那夜色般深邃的衣袍交织缠绕,仿佛烈火与长夜碰撞,炽热而神秘。
环着她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僵住。
不可否认,他动心了。
秦悦缓缓露出得意的表情。
不过,想到刚才在首饰铺发生的事,她和徐若庭还真是有点缘分,竟能短时间内偶遇两次,甚至是不同的地方。
头顶一声冷笑拉回了她的思绪。
秦悦歪头,“你冷笑什么?”
“笑徐若庭。”
他说徐若庭三个字的时候明显声音重了些,好像说他的名字会脏自己嘴一样嫌弃。
秦悦听出来了,“他怎么了?”
谢隅垂眸看了她一眼。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秦悦:……好像隐约感觉到了那么点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