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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二十九章 弑神

作者:白日酣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管灰喜鹊说的是不是真的,这都是最后的机会。


    随着绿玉石进入体内,小江立刻感觉到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向身体各个地方,浸润着她被挤压的五脏六腑。它流到哪里就使哪里的疼痛平复,就连小江一直灼痛难忍的后背也变得不再那么难受,背后的皮肤肌理如同受到春雨滋养过的大地,变得足够湿润肥沃,以令蛰伏已久的种子从土里生长出来。


    秦於期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小江,她几番矫健迅捷的攻击让他几乎要燃起一丝希望,但“翦星”被怪物夺走的那一刻,他意识到仅凭她一人,局势怎样都难以扭转。


    秦於期挣扎着爬向“翦星”落地的位置,他看得很清楚,只有这把刀才能伤害到这个庞大的怪物。


    但“翦星”落在了一个不算深的沟里,他已无法站立,只能拖着伤腿拼命去够,可偏偏就是差一点,他更往下一寸,指尖几乎要摸到刀身,却一头栽进沟里。


    秦於期躺在沟里,绝望地看着高处被怪物抓住的小江。


    她的身体在怪物手中显得渺小,她渐渐不再挣扎了,她就要死在怪物手上……


    她为自己挡下一击,而他却连给她一把刀都做不到。


    秦於期眼眶通红,生平第一次恨自己如此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可忽然间,他看见有刺眼的金光从那怪物的手中迸射出来,光芒逐渐强盛到人无法直视,视野之中只剩光亮,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而被巨蛙抓在手中的小江却感觉到身体里那股可怕的热意前所未有地汹涌,暖流变成了岩浆,让她每一根血管里都充满了沸腾的血液,整个人几乎燃烧起来,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撕裂了她的后背,破皮而出,她脑子开始也像沸腾的水一样无法思考,被最原始和古老杀戮欲望支配着,充满了对血腥的渴望。


    她徒手用力,一根一根掰开巨蛙的蹼掌,过程中巨蛙的蹼掌不断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但她已经听不到了。


    直到原本坚不可摧的蛙掌逐渐变得畸形,无力地松开手中的人。


    小江陡然往下坠落,但这次她没有跌倒,而是在下坠了一段后悬于空中。


    一双稚嫩的翅膀托举住了她。


    双翅如同鸟翼,已经从她的背后生长出来。


    现在巨蛙已经无法再捉住她了,她也不会死在这里。但小江却悲哀地发现,乌虎他们说的没有错,她真的是个怪物。


    彻头彻尾的怪物。


    她从巨蛙通红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样子,白发、金瞳、红羽,只让她觉得陌生。


    再次看眼前的巨兽,她甚至从心底里生出一种同类相惜的情绪。


    而巨蛙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愤怒中带着一丝迷茫,猩红的眼逐渐清明,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巨蛙又开始用另一只完好的蹼掌去抓她,但它已经抓不到她了。


    秦於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团金光已经从怪物手中脱离出来。金光黯淡下去,但秦於期的瞳孔却骤然紧缩。


    他看到金光之下的小江,但她的背上怎么却好像出现别的东西……


    翅膀的画面只出现了一瞬,很快被浓雾遮挡住身形,待到浓雾散去,他再次试图看清楚时,她已经落到了地上,正朝着他走来。


    她整个人和之前看起来没有两样,单薄的后背上什么都没有。


    秦於期怀疑自己疼出了幻觉。但是转念一想又发现不对劲——她是如何从怪物手里挣脱的?


    小江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边。他以为她是来救他的,但小江仿佛全然看不见他,只漠然地捡起他身边的那把短刀,毫不迟疑地转身,回到面对巨蛙的战场。


    巨蛙一发现她地身影,立刻向她伸出蹼掌,蹼掌却没有握紧,始终张开着。


    这次它似乎并没有想要捏死她,只是放任着让她靠近。


    小江的身手比之前更加矫捷,顺着巨蛙的蹼掌,仅仅几个跳跃之间,人就已经站在了巨蛙的脑袋之上。


    巨蛙没有料想之中的狂躁,它甚至没有动,稳稳地站在原地,只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蹼掌去探头顶,像是想把头顶上的人接下来,仿佛上面站这的不是它的敌人,而是个顽皮的孩子。


    小江却只以为巨蛙是在捉她,她避开蹼掌,从巨蛙头顶另一侧沿着它脑袋的弧线往下滑,停在它的脖颈处。


    她没有动,她在等一个时机。


    当巨蛙仰起脖子地时候,她迅速举起“翦星”,将它深深扎进巨蛙的脖子,从左到右,利用身体的重量,一路往下划。


    巨蛙的喉间被她拉开一条深深的口子,温热的鲜血瞬间如瀑布一般倾泻而出,全都泼洒在她身上。


    小江被鲜血从头浇到脚,她的眼睛被糊住了,视野也被血整个染成红色。


    这一刀下去之后,她血液里的鼓噪忽然就平息了,世界也从这一刻开始变得寂静,寂静到让她感觉不到山林里的生机,仿佛这一刀也一同抽走了山林的生命力。


    她听见巨蛙破碎的喉咙里逸出一声沉重而绵长的叹息,随之而来的是它轰然倒下的声音。


    一声轰响,大地震颤。小江的心也沉到谷底。


    没有劫后重生的喜悦,她只是觉得很失落,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她而去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於期没有想到局势竟然陡然扭转,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的巨大震撼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一直死死地望着那道血红的身影。


    她握着短刀,浑身鲜血淋漓,渺小的身躯笔直而挺拔,而巨兽在她面前轰然倒下。


    她是天生的战士。


    秦於期仰望着那个身影,心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但下一刻,战士跪倒在地上。


    方才的一击已然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小江再也支撑不住。


    视野里是巨蛙的蹼掌,它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朝着她的方向无力地伸过来。


    视线往上,她对上巨蛙灯笼一样的大眼睛,它眼里血色已经褪去,恢复成原来的翠绿,翠绿的眼珠好似黎越寨的山林。正慈爱而略带遗憾地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认识她好久了,想最后再多看看她,但终究还是阖上了。


    浓雾随着巨蛙的死亡很快消散,天空却忽地响起几道惊雷,小江抬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渔儿……”


    闭上眼睛之前,她好像看到了江流云的身影。


    *


    青黛刚离开江家不久,便听到天空中几声毫无预兆的惊雷乍响。


    惊雷过后天空恢复原样,仿佛只是老天无来由地打了几个喷嚏,但看到这一幕地青黛却眉头紧蹙,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当即飞快地回到神庙,进入最深处那间只属于大祭司一个人的幽暗房间。


    暗室内,原本散发光芒日夜运转的琉璃仪轨此时已经变成一堆碎渣,零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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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在神龛上。


    青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难以理解发生了什么。


    那件琉璃仪轨不是什么普通摆件,而是代表着一直以来庇佑黎越寨地天穹神术。


    仪轨碎裂,代表这天穹神术地破裂。


    长久以来,庇佑黎越寨的天穹神术没了……


    青黛无力地拼接那堆琉璃碎片,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天穹会突然间就这么碎了?


    明明这么多年一直运转地好好的。


    难道神要抛弃黎越寨了吗?


    她不相信神会抛弃黎越寨,绝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错,一定是这样!


    她猛地想起江家屋子里的鲛人。


    鲛人天生就拥有灵力,不像凡人,要靠苦苦修炼才能获得一些微小的术法,这还是有天赋的情况下,没有天赋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窥得半点天道。


    鲛人是天地间最接近神的物种。


    可为什么,偏偏要来打搅他们这些凡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她上前死死地握住那些琉璃碎片,直到满手鲜血……


    *


    鲛人受定身术影响的时间比青黛更久,那个陌生少女在他冰冷的目光中得意地走出门,他心急如焚却依旧动弹不得,直到天空突然出现几声炸响,他的定身术忽然就失去效力。


    来不及探究背后的原因,他心里只想着赶快找到小江。


    左手小拇指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他直接放出灵识寻找小江的位置。


    结契之人,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能让另一半感知到自己的位置,哪怕一方并没有呼唤另一方。


    很快,他在一片隐蔽的山林中找到了她。


    他看到她倒在血泊中,下意识以为是她的血,便要冲过去救她,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缕灵识,直到他的手穿过她的身体才反应过来。


    他正准备用灵力带她走,却看到她消失已久的父亲不知从什么地方走过来抱住了她。


    鲛人伸出的双手又放下。


    *


    小江发现自己在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中走了很久,无论她往何处走都找不到出口。


    漆黑地世界里忽然出现一双猩红的眼睛,忽然又变成翠绿,一会儿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她一口吞下,一会儿又倒在血泊里哀哀地看着她。


    她很想问它到底是谁,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地跟在它后面。她在黑暗中不断地奔跑,却怎么也跟不上它。


    她很着急,甚至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但它没有停下来等她,甚至头也不回就走了。


    黑暗中又只剩小江一个人,她的双手变得黏黏糊糊,伸开一看却发现她的手上满是鲜血,猩红的血不断往下流淌,无论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她忽然想起来它已经被她杀了。


    小江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砰砰狂跳。


    她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纤长干净,没有半点血迹脏污,身上穿着一身干净衣裳,和平日里一模一样。


    但身上隐隐约约传来的血腥味,胸口和后背的疼痛都在提醒她梦不仅仅是梦,现实里一切都发生了。


    小江看着自己熟悉的家,却对怎么回来的毫无印象。


    一想到巨蛙倒下时看她的眼神,她就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


    “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江流云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药,他整个人完好无虞,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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